谢改成●著
柏子山计划封面
作者题记中国共产党的百年风雨历程,有我笔下中国共产党人的奋斗足迹。他们及后人历经磨难,受尽敌人的折磨和同志的误解,但,不改初心,担当大义,默默秉承着“红岩”精神。小说章章“设悬”,处处“埋雷”。究竟写的是什么?碎片拼接才知结果。
第十章 陈国清罹难
车到柏子山下,艾灵回忆画面消失。杨抗利、陈得索都在思考……
艾灵继续叙述,“在单虎、刘子峰带罗广斌没有回豫西之前,谢先已经按宋名‘动真格’的指示,开始对陈国清、老赵再次审讯,这是1951年阴历14日......”艾灵继续回忆——
孔庙小学教导处室内。‘老赵’、陈国清分别被兵役部战士押到孔庙小学教导处。教导处室内三间相通,有两架木梁撑架,显得宽敞。办公桌凳和档案柜分别靠山墙摆放。
陈国清不客气地坐在凳子上,老赵却笔直地站着。
陈国清困惑而气愤地说,“我已经如实供述了,为什么还不放我?”
谢先坐在罗圈椅子里,跷着二郎腿,冷笑道,“如实?你还有更大的问题没有交代!”
陈国清、‘老赵’惊愕。
谢先上前一步,“你们和于伟中一定是潜伏的特务!“
陈国清一阵哆嗦,“表弟,不,谢部长,你不能冤枉人呀!”
谢先慢悠悠地踱着步推理,“开始,你们为了减少对你们的怀疑,掩盖被捕真相。当艾灵把你们被捕的事实揭穿后,你和于伟中又说是被杨钦典放出来的。这真是笑话。我问你,渣滓洞、白公馆的革命者都被枪毙了,你们竟然活下来,凶残的敌人,为什么那么仁慈?这只有一个原因,放你们出来,潜伏下来,搞破坏,譬如实施‘柏子山计划’。这能说冤枉你们?”
陈国清不改口供,“我们19人就是被杨钦典放出来的。”
谢先走上前逼视陈,“杨钦典在哪里?”
陈国清瞟一眼‘老赵’,“他、他……”此时,于伟中的话响在耳际——“当前,我们要牢记《狱中八条》,沉着应对‘柏子山计划案’的复杂性和危险性。希望你经得起考验。”
陈国清想到此,泪流满面,淡定道,“杨钦典在重庆白公馆后山路上被国民党军警击毙了。”
吴明法在一旁煽动,“谢部长,这家伙鬼话连篇。”
谢先耳际响起宋名*的话——“必要时,动真格的。”他点点头,示意吴明法动手。吴明法心神领会,他招呼侯气,“把陈国清捆起,吊到屋梁上!”侯气和兵役战士七手八脚用绳子把陈国清捆起来。吴明法用撑杆敲打陈国清的屁股。侯气用皮鞭抽打陈国清的后背……
谢先气急败坏,“说‘老赵’是不是特务,你是不是特务?”
‘老赵’目睹此景,泪流满面。他挣扎着大叫,“谢部长,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陈国清不是特务,我是特务!”
谢先示意停下。
陈国清血肉模糊,他微微睁开眼,看看老赵,音低沉而坚定,“老赵不是特务!老赵不是特务!”
谢先气急败坏,“老赵不是特务,谁是特务?”
陈国清泪水涟涟,他想到组织,想到烈士嘱托的《狱中八条》,想到母亲,想到妻子,想到未出生的孩子,他想活下来,只得声音微弱招供,“我是特务!”
谢先追问,“你知道‘柏子山计划’吗?”
陈国清:“知道。”
“是什么内容?”
“不知道。”
“你不说,是吧?”
侯气扬起皮带抽,“快说!”
陈国清少气无力说,“计划让我炸平柏子山,炸开漫滩湖!”
谢先大惊,“谁是你的同伙?”
陈国清低头喃喃道,“我单打独斗,没有同伙......”
谢先喝口茶,缓缓气,指示吴明法,“快叫陈校长过来!”
校长陈青岩急匆匆走进来,他看到陈国清吊到梁上,皱着眉头,走上前,欲把他放下,被谢先拦住,“他承认是特务,不要放他!”
陈青岩后退几步,环视众人,痛苦地问,“国清,你是特务吗?”
陈国清闭着眼睛,点点头,泪水涌出......
陈青岩转身凑近谢先,低声说,“他要是特务,肯定手中有枪和电台。这对我们学校和人民政府极为不利!”
谢先顿悟警惕起来,“陈国清,你有枪吗?有发报机吗?”
陈国清慢吞吞说,“有......”
“在哪里?”
“在,在俺家药柜里......”
“陈校长,你带人快到他家搜!”
陈青岩点头应承,“好!”
谢先对陈青岩交代,“把手枪、电台搜出后交给我!”他指示兵役部战士把‘老赵’押下去,仍把陈国清吊在梁上,而后迈开大步走出学校......
陈青岩、吴明法领侯气、兵役部战士一杆子人急速跑到陈家庄陈国清家,不分青红皂白翻箱倒柜,盆罐乱动,那装贵重药的青花瓷坛子,被吴明法翻个底朝天......
艾灵冷冷地站一边,国清母亲哭天喊地,“老天爷,俺的国清做错了什么?!”
陈青岩、吴明法一伙人在陈国清家折腾了一阵子,一无所获,垂头丧气地返回学校。
吴明法到学校,看到梁上吊着的陈国清,拿起棍棒,边吼边敲打陈国清,“枪在哪里,电台在哪里?”
陈国清默不作声,陈青岩劝导他,“老同学,不老实交代,这关难过呀。”
陈国清,泪流满面,“枪,电台在,在俺家厕所角落里......。”
陈青岩急切安排,“快到他家厕所里搜!”
晚上,一伙老师和兵役战士点汽灯、举火把,掂铁锨、扛铁耙,气势汹汹地来到陈国清家厕所......
陈青岩指挥,吴明法、侯气等老师撅着屁股刨、扒、翻,把陈国清家的厕所深挖三尺,可是什么也没搜到。
来回路上奔跑的吴明法、侯气等老师回到学校,恼羞成怒,对陈国清更是愤恨。吴明法像暴怒的恶狼,手持棍棒冲到陈国清跟前,准备往死里打......
突然,炊事员武大林抱住吴明法,“吴主任, 不要打了,吃饭吧!”
吴明法恼羞成怒,用棍棒顶武大林,“滚蛋!”而后发疯扑向陈国清......这时陈青岩大步上前抓住吴明法,“不要打了,都吃饭去!”
吴明法、侯气等人不情愿地气呼呼地退下……
第二天早晨。谢先在孔庙镇兵役部住室门前刷牙。陈青岩慌慌张张地跑上前,施军礼,“报告谢部长,陈国清畏罪自缢了!”
谢先停止刷牙,吐出白沫,“什么时候?”
“昨天夜里!”
“在哪里?”
“在学校教导处门前柏树上!”
“搜到手枪、电台了吗?”
“折腾到晚上,也没有搜到,到晚上10多我们才吃上饭。”
“陈国清吃饭了没有?”
“吃了。吴明法搜不到电台、手枪,还要打他,被我拦住。我把他解下,让他到我住室,陪他吃了饭。饭后,我让他回教导处反省,结果他想不开,畏罪自缢了。”
“走,我看看现场!”
陈国清吊在孔庙小学教导处门前歪脖柏树上,他面色乌青,衣服扯烂,身有瘀血。众人在围观......
谢先扫视陈青岩、吴明法,有点不满意,“你们往死里打他呀?”
陈青岩转脸看吴明法。吴明法鼻梁冒出虚汗,“我们是打他了。但是,晚上他还在陈校长住室吃饭喝酒。”
谢先诧异,“是吗?你怎么知道?”
吴明法吸溜鼻涕,“我亲自端的饭,后来我在窗外偷看到的。”
谢先转看陈青岩。陈青岩说,“是的。陈国清能吃能喝,只是情绪低落。至于明法是否在外,我不知道。”
吴明法为自己解脱,也是为谢先和陈青岩解脱,“陈国清畏罪自缢,共产党少了一个败类,人民政府节约了一颗子弹!”
炊事员武大林惊奇地望着吴明法。
谢先瞥了吴明法一眼,点点头,转问陈青岩,“通知陈国清的家属了吗?”
陈青岩答,“通知了。”
陈高氏、艾灵相互搀扶向孔庙小学一路哭来......
陈高氏跪倒在歪脖柏树,“国乖,我的国乖呀!”
谢先指示众人,“把尸体放下来!”
武大林、黑柱把陈国清的尸体缷下来。艾灵挺着*肚子扑向陈国清,“国清呀,你死得冤啊!”她一声哭晕过去......
柏树下人越聚越多......陈高氏抱住艾灵呼喊,“灵,灵,你醒醒!”
艾灵苏醒。她又挣扎着爬到陈国清身边,她抽泣着抚摸陈国清的脖颈,又看看陈国清腰部的伤痕,突然,她转身跪到谢先面前,“谢部长,国清是被打死的!你给俺做主呀!”
谢先面色难看,皱眉陷窘,心想,“如果谢国清被人打死,我有失察之嫌!”他态度开始强硬,“你这个妖女,谁能给你做主?”
艾灵两眼喷火,“我爹死母亡,无亲无故。国清是俺的丈夫,我有权利上诉!”
谢先无语。吴明法插话,“你爹是怎么死的,娘是怎么死的?”
艾灵哭诉,“我父亲是抗战时期孔庙小学的校长,你不知道吗?学校南迁时,在武汉父母都被日本飞机炸死了!”
吴明发揭露艾灵老底,“你父亲是不是国民党员?”
艾灵站起,“是又怎么样?总比你当汉奸强!”
吴明发狞笑挖苦,“是、是。国民党员艾丁被日本飞机炸死,悲壮而光荣呀!你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国民党后代应该感到自豪!”
艾灵七窍生烟,说不出话来,“你——”
陈高氏看艾灵说不出来,头撞到吴明法怀里,“你这个老汉奸。你不得好死!”
谢先上前劝拦,“大姨,您不要胡来!”
陈高氏又向谢先撞去,“我不是你的大姨,俺是你的死对头。你把俺都*光吧!”
邻居黑柱上前抱住陈高氏,“婶子,别这样。国清的后事咋办?”
陈高氏已也失去理智,“他们想咋埋,就咋埋!”
艾灵发话,“国清活是孔庙小学的人,死是孔庙小学的鬼。就埋学校!”
谢先思考片刻,“也行。青岩,你组织埋葬陈国清!”
陈青岩皱皱眉头,只得同意,“中,明法,把学校的破门板和破桌面找来,钉扣
一个棺材!”
艾灵趴到陈国清尸体上,“暂时不能埋!给俺调查清楚再说!”
谢先武断拒绝,“不行!晾尸会影响教学秩序!人埋了以后也不耽误调查!”
接近黄昏,陈国清草草地被埋在孔庙学校后荒泽洼地里......陈高氏和艾灵趴到陈国清坟上哭哭停停...... 附近乡亲劝也劝不下,有的只得叹惜走人。仅有黑柱和武大林还在。
天黑下来了,艾灵仍在陈国清坟前抽泣,她肚子一阵阵痛疼,阴部出血,昏了过去......陈高氏大惊失色,哀求黑柱、武大林,“艾灵生了,快救救他!”
黑柱和武大林轮流背艾灵向镇医院奔去......经抢救,艾灵苏醒过来,提前顺产下了一个男孩,取名叫得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