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逍遥生活成凤台，结了与两位舅子的饭局，再赶去商系蕊那里就迟了。成凤台跳上车子，看了一眼手表、铲子，快六国饭店，老葛愣了愣。二爷，您不是还要和商老板听戏吗？这可迟了，成凤台跳上车子，很焦急的敲着膝盖说。
正是因为迟了才要去走。六国饭店是外国人造，来给外国人玩乐的场所。餐点都是西式的，巧克力专门从英国进口过来。蛋糕做的那是相当地道。成凤台也没功夫等厨子裱花样，只教他在蛋糕坯子上浓浓的糊上半寸厚的巧克力酱放在盘子里。
端上来看，像是一只沉重堆实的大木桩似的。那厨子毕竟没有做过这样丑陋的蛋糕，那么些巧克力吃一块下去准的不得了。于是很不放心的跟出来，想要看一看光顾，一是为了好奇。而且想提出这种怪要求的人，不要是来找茬的。成凤台瞪着蛋糕也觉得太简单了。
关晓彤看见一定要说，做的没诚意，揣摩片刻，心里有了主意。他从餐桌的花瓶里抽了一支红玫瑰出来，剥下花瓣，往蛋糕上一撒褐色的巧克力。趁着艳红花瓣，倒是有种不一样的协调好，看成凤台眼睛一撇，又瞧见了柱子胸口别的一个徽章。金碧辉煌的刻着几个英文字母。他念头一动，便把人家的徽章摘下来，嵌在蛋糕中央。
这只徽章似乎是厨子界一个荣誉的象征，非常珍贵，但是成凤台有钱有钱的样子，面子也不敢惹脸上，刚刚表现出一点为难和痛心的心情。成凤台多给了一点钱就打发了。并说这徽章你另做一只镀金的吧？
我要这个事救急的。说完随手捧着蛋糕，让老葛飞车去。奸商到了住宅已然是过了约定时间，近一个小时，商溪蕊平常是个再缓和不过的人。反之就有一个不耐等待的急脾气。
如果要他等候什么，不过几分钟就要暴跳如雷六亲不认这一个毛病，家家户户的人人都知道的。如果误了点戏子们，宁可告病驾旷了戏，也不敢去挨他的狂怒。伤戏蕊一开始在院子里踢，踢踏来回溜，达着发牢*骂人，后来就摔杯子跺地的。
小来说不如你自己先去医院吧。伤细蕊一拧脖子，不，我就要看看他能晚到什么时候？等成凤台一进屋。小兰也说不出，心里是有情，多一点，还是幸灾乐祸多一点。复杂的瞅了他一眼，直接进自己屋里。关了门，等着不久之后，伤细蕊的咆哮怒喝。成凤台是被人凤城关的老爷，两个人说不定要吵一架了。
可是等了半天，外面只有浓浓软语，伤细蕊的声音，起初还有点硬气，有点热气，后来渐渐的捏下去。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撒什么娇，就听见程凤台在说真的，我何尝之心能有什么话？好说呀，都是在饭店等你的蛋糕，不信问老葛饭
店刚办了一个大使夫人的生日，巧克力都用完了，等了很多时候才从别的地方运过来，说了要给你买蛋糕就一定要买的，不能等下回补商。老板，我答应过你，我是绝不会骗你的。哪怕是这样的小事也要一丝不苟，说了今天给你买蛋糕就必须要买到无聊，有多么麻？烦笑笑出于蓝而胜于胜于胜于胜于蓝。
别人听着觉得这些话属于花花公子，饭局巧语的范畴只有迟到，是真的，其他全是在胡扯。老葛成天跟着花花公子却还是佩服死了，二爷了，扯谎扯的如此诚、诸位恳恳。这被评称，再找不出第二个去，真令人积极赞叹，伤细蕊吸吸鼻子道。
我宁可不吃蛋糕，也不要等到凤抬两手搭着他的肩用力一摇，好，以后保证不教你等着了，回头贺道。老葛还愣着走。戏园子去，伤细蕊上，戏园子还舍不得他的蛋糕，抱在怀里，珍而重之。像抱着一只大娃娃带他们出了院子的门，小来才想起来追出去，嘱咐两句话。但是看着那对携手相伴的背影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了。伤细蕊那么笨，笨的被人随意的骗，只要牵着他的手，他哪里都肯跟着去。
小来现在越来越明白成凤台，可怕是很难赶走的了。戏园子的好戏向来是放在后半场上演之前错过的图案，也没什么可惜的。商细蕊在戏园子门口听成凤台，念了水牌便彻底平静下来，也不皱眉毛，也不嘟囔嘴了，笑眯眯，很期待的样子。说思凡还没演，我就是来看鲁迅的，成凤台在心里输了一口，恶心想还好一眼，不然我罪过可大了。
到了包厢入座之后，成凤台指着蛋糕笔画了几下，对小二道拿下去切了。这样对切知道了，但是伤细蕊拦着不让切，只叫拿一只勺子过来，他吃东西是从来不让人的。把蛋糕扒拉到面前，揭开盒子，看见洋洋洒洒的玫瑰花瓣先是愣了一愣，然后两根手指捏着花瓣，一片一片很嫌弃的摘出去。
费解到为什么在巧克力上撒花瓣，成凤台清清咽喉，装无辜，大概是点缀点缀的意思。稍息蕊到，就和买菜撒葱花一样，成凤台的创始人大受打击，闷声道。差不多吧。稍息蕊到，葱花还有点香，这还不如葱花，怪恶心的。摘干净了花瓣，最后挑出那只徽章，沾了巧克力，尚希蕊放进嘴里舔了一遍，忽然呸的吐到地，上档次。叮当一响，滴溜溜滚的不见踪，影伤喜蕊痛的捂着嘴，含糊糊交道。这缺德玩意，上面竟然有根针，成凤台立刻掰开他的嘴，冲着灯光细看，就见他舌尖上被扎了一个小洞，丝的冒着血，不禁又是羞耻，又是后悔，全怪自己花样多笑道。破了点皮，没事没事，不碍着生气。这时候勺子送过来了，伤细蕊抿了两下，嘴恶狠狠的开始。大勺大勺吃蛋糕之前的那些，都害怕了。
伤戏蕊今天要看的戏是一出昆曲名叫司凤，大概就是一个叫司空的小尼姑。您空未必空，到了豆蔻年华佛门关不住星星，下山去寻找如意郎君了。演尼姑的戏子挑连飘然上台瘦玲玲的身段很有几分风流鸟，挪成凤台一凝，神坐直了身体准备认真观赏。商希瑞把勺子叼在嘴里也往台上注目，但是过了不多会，他又开吃匀速且大口的吃起蛋糕，不再留意台上了。乘凤台看戏看出点味道来。
铁剑伤戏蕊埋头吃蛋糕，吃的脸都看不见了皱眉笑道。商老板您别光顾着吃，倒是给品品系让我。我也常常问，伤戏蕊只顾舔着勺子冲他微笑。伤老板觉得这位怎么样？袁小迪的关门弟子不是，我看着不错腰真软，伤戏蕊说唱的还凑合吧。身段实在是一叹气，后半截就不说了。伤戏蕊有这样一个好习惯，不知道是怕惹是非还是为人的厚道，从来不与人评论现实的同行。但是如果有人愿意诚心追问下去，他还是愿意指点婴儿的。
成凤台就追问道身段怎么了？我看很好，伤戏蕊怜悯的看着他。二爷，您那眼睛就什么都别看了，您那眼睛是出气儿使的。这一句是北平市井的俏皮话。呈凤台又奇又笑，用力捏他腮帮子把他脸都捏红了，得吃着我的、喝着我的，还拿我打趣。你很好，伤戏蕊笑着躲开。台上的戏已经演了一大半了，台下的蛋糕也吃掉一大半了。
商戏蕊几乎只往台上瞄几眼都不费心细瞧。他的成凤台又问这戏究竟怎么了？就这样不入商老板的眼，伤戏蕊叹道唱的真还凑合，身段真丑，越看越丑。怎么会有这样丑的人？他是怎么会红的？想不通，成凤台难以确信的往台上看了又看，不能相信伤戏蕊的批评，觉得真是个小美人。
二爷您说这唱蛋的要紧的第一条是什么？是的像个女人除了嗓音之外，坐看他一眼就觉得他是个女人，才够功夫成凤台琢磨说。我觉得他很像女人，商系蕊点头道就差在这了。二爷这样的外行也才瞧着像，却不能以假乱真懂行的看着的差多少了。商系蕊轻轻的打了一个嗝吃饱喝足，也是散戏的时候了。程凤台看来商系蕊的这番评论近乎于吹毛求疵，很难认同，也很难理解。商戏蕊舔着手指上沾的巧克力酱歪着脑袋眼神天真而又傻乎乎的望着程凤台怎么二爷还不明白呢？成凤台怀疑。这些理论都是他自己发明出来的笑道。我是真看不懂这里头的门道。不过商老板说不好的一定是好不到哪里去。伤戏蕊笑道我也是光说不练近几年都唱京戏去了。二爷没见过我的思凡，改天亮给你看。看成凤台白首孝道。别商老板上德台来，我就光看人了，戏的好坏就更看不懂了。伤戏蕊道，那赶明儿带你去看个好的。思凡不用懂门道，您看了他的再一比较就知道了。伤戏蕊嘴里吃是一停，针尖大的伤口又觉着有点痛了。
他咬字词儿精准如毫，或许就是因为嘴唇比别人更加敏感的原因。像报纸上写他的话，舌头上长着一百零八条筋。这一阵痛使得他紧紧抿着嘴，可巧方才唱四川的小戏子。听人报说：伤细蕊来调戏了，兴冲冲卸了妆，跑上来夜见他。那一种心情就与伤细蕊见缘。小迪无意，眼睛放着光，嘴角带着笑，羞红了脸颊，一双手都局图不安的无处可放。可是人家小戏子比伤细蕊放的一百多了，直追着伤细蕊要评价。伤细蕊对他是满肚子的失望和不屑一顾，舌头又痛，懒带多言。
等小戏子说的差不多了，才慢腾腾，明知故问来一句。你师傅是哪位对呀？小戏子回说：袁小迪，伤细蕊便打了话头。当袁小迪我知道他的戏非常好，尤其是预簪季圣诞都来的样样有造诣。我记得我第一次听他戏还是在梨园会馆，真是精彩绝艳。这样把他和袁小迪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集，慢慢数来差话都差到上一辈去了。小戏子还不罢休，依然追着问。师傅当年是手把手的教导我。您瞧着如今比我师傅又怎样呢？小迪蕊嘴角易抽搐，心想你连我这关都过不了，还敢与你师父比那真真的没有自知之明。于是他什么话也讲不出来了，只能以一种茫然，而无奈的微笑瞧着小戏子。
在他感觉里，这个微笑比冷笑和气许多，而又能够表达出与冷笑一样的冷酷效果，应该能使对方心知肚明知难而退的。不料他做这个表情，实际表达出来的效果就是在发愣发呆。那削子见他发愣发呆，也只好陪着他一起发愣发呆。两个人囧智又囧的对望了一阵。那蝎子还是耐不住了。当一张嘴还未出声呈凤台上前做出不耐烦的样子，到哪有追着问的？懂不懂规矩啊？那戏子也是被人千捧万捧的角色，马上有点变脸色了，强笑着问商戏蕊。商老板。这位是商戏蕊，看着成凤台，这位是清风大药方的董事。这话不是撒谎，成凤台有两成清风戏院的鼓成凤台黑道。商老板抬举我，我就是您一根斑，说这一躬身，手臂一横，做了个请的手势。
商老板时候不早了，咱回吧。您还有戏呢？商细蕊便忍着笑，狠拿架子的扶了扶衣裳，站起来抱拳道。是不早了，蔡老板不送，商某告辞，那小西子也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伤戏蕊溜走了。这两个人出了戏园子都忍不住笑，心里有一种戏耍了别人的恶作剧感觉成凤台道伤老板。今天才发觉你很傲气吗？对同行，你也不是一视同仁的吗？
商细蕊说那不是我只对名气大过本事，还沾沾自喜的人看不大上，伤细蕊在车里握着嘴偷笑成凤台见了，又以为他是舌头疼或者明知道，他不是舌头疼，偏要当做是舌头疼，含义脉脉的看着他，然后托起他下巴亲吻了他。那种慢慢顺风的银米的亲吻把他舌头上的伤痕舔了又舔全是巧克力，残余的香甜伤老板，还疼不疼了。伤细蕊眼神都散了不达话，搂住呈凤台又深深的吻下去。他们现在的逍遥生活就是如此这般，看个戏亲个小嘴，温火慢煮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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