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砰咚……”
她正品着酒,忽然就听见细微的声音传了过来。
起初,还以为是男女之间翻云覆雨的叫声,抬手准备关上窗户的时候,忽然察觉声音有些不对劲。
脑袋探到窗户外面,竖着耳朵听了听,仍旧有呼通的声音。
“痛……啊!”
隐忍低沉的轻呼,很明显是男人的声音,并且就是墨景琛的。
“喂,墨景琛?墨景琛?你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慕浅心悬了起来,朝着那边喊了一声。
“墨景琛?说话你听见了没有?”
她又喊了一声,声音很大,在静谧无声的夜晚尤为清晰。
但依旧没有任何的回音。
“糟了,出事了。”
一种直觉,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慕浅当即走出了房间,去隔壁敲了敲门,敲了好半晌,喊道:“墨景琛?开门?墨景琛?”
她一边喊着,一边敲门,同时不忘拿着手机拨打着墨景琛的电话号码。
吱呀——
一旁的房间门开了,走出来穿着睡衣的胖子,怒目相对,“神经病吗,三更半夜你干什么啊?让不让人睡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慕浅点头道歉,无奈之下只好回到房间里联系了客服部,说明了情况。
不多时,对方拿着房卡上来了。
“怎么回事?先生?”
“隔壁是我朋友,好像生病了,你赶紧把房卡给我。”
慕浅过度紧张,直接抢走了客服人员手里的房卡,刷卡走进了房间。
“墨景琛?”
她喊了一声,打开了房间的灯。
果不其然,墨景琛正窝在客厅的一角,整个人难受的颤抖着,情况非常糟糕。
慕浅暗道一声不妙,立马走了过去。
“墨景琛?你怎么了?墨景琛?”
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的拍了拍,发现他身体的温度非常的冷,跟置于数九寒天冻了几个小时似的,冷的彻骨。
“打急救电话。”慕浅吩咐了一声。
“不,不用。”
尚有一丝理智的墨景琛摇了摇头,紧紧地攥着慕浅的手,艰难的说道:“没用的,老毛病。你……你……”
他深吸一口气,说话都不顺畅,“让她出去。”
慕浅拧了拧眉,叹了一声,最后对客服部经理说道:“那你先出去吧,他是老毛病,撑一会儿就好了。”
“哦,哦,好吧。那你们有事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
“好,麻烦了。”
客服部经理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隐隐有些担心里面的情况。
似乎生怕那个人会死在酒店一样。
“你到底怎么回事?”
慕浅被墨景琛的样子吓到了,拉着他起来,“赶紧起来,到床上去躺着。”
既然墨景琛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的情况,她也不好坚持。
“别动。”
墨景琛挥了挥手,一手捂着脑袋,整个人疼的面色涨红,额头青经暴起,“不要管我。”
一把甩开了慕浅。
她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墨景琛蜷缩着身子,双手紧紧地扣住脑袋,疼得面目狰狞,紧咬牙关,痛不欲生的样子,着实让她倍感心痛。
“墨景琛,你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药?”
她单膝点地于墨景琛的面前,担心不已的询问着情况。
“没,没有……”
“怎么可能?你这种情况多久了?”
“不……不知道。”
他说完之后,疼得倒抽了一口气,咬着牙,从牙缝里又挤出了几个零零碎碎的字,“四……四年多……了。”
“四年多了?”
慕浅仔细回忆,四年之前墨景琛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除了……
坠落悬崖的那一次。
“啊……唔……冷……热,好热,好热……”
男人刚才身体冷若玄冰,不过是片刻功夫又觉得热的都有些煎熬。“难受,太热了,太热了。”
听见他呢喃着,慕浅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灼热的烫手,温度很高。
“为什么会这样?”
身子突然一冷一热,怎么可能受得了?
仔细一想这四年之间墨景琛一直被怪病折磨,便一阵心疼。
“起来!”
她拉着他的手,吼了一声,“让你起来听见没有?”
那一声怒吼,反倒是让墨景琛忽然平静了一会儿。
怔怔的仰视着面前的男人,“你……你想……唔……干什么?”
“废什么话,让你起来,听不见吗。”
慕浅拎着他的手臂,连拖带拽的将他带进了浴室,然后打开了花洒,调成了冷水,“你在这儿好好的冲一冲。”
“嘶……”
灼烫的肌肤,忽然触碰到冷水,他冻得打了个寒颤。
慕浅跟墨景琛认识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现在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宛如一只受了伤的雄狮,躲在暗处独自舔着伤口,心里一阵复杂。
拿起手机点开搜索引擎,“身体忽冷忽热怎么回事?”
确定搜索。
结果下面呈现的内容大部分都是说感冒、发烧之类的情况。
跟墨景琛的情况根本不同。
慕浅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锦容。
但转念一想,锦容跟墨景琛是好兄弟,若是墨景琛的毛病已经有四年之久,那定然锦容是知道的。
锦容或许也是束手无策,墨景琛刚才才不愿意叫医生。
因为这个毛病真的无法治疗。
呼啦啦——
花洒的冷水不停地流淌着,滴落在墨景琛的身上,打湿了他一身西装,湿漉漉的头发耷拉在脸颊上,一缕缕水渍顺着他脸颊滑落。
他依旧不停地呢喃着,“热……太热了。”
慕浅很是无奈,只好拿着空调遥控器调了冷风,不停地降温。
“你等会儿,待会儿就冷了。”
她站在门口,对墨景琛说道。
温度一点点的降低,慕浅身着一件薄薄的衬衣,冷的瑟瑟发抖,却也只能隐忍着。
现在进了秋,本就寒意十足,现在又开着冷风,可想而知有多冷。
她冻得颤抖,缩着膀子,凑到了墨景琛的面前,蹲下,柔声问道:“好点了吗?”
墨景琛焦躁的扯了扯头发,“热,还是热……”
“还热?那该怎么办?”
她伸出手,在墨景琛的身上摸了摸,尽管手臂上淋着沁着冰冷寒意的凉水,但掌心触摸到他的肌肤,依旧是热得烫人。
慕浅百思不得其解,根本无法治愈他现在的情况。
“呼……好冷,好冷……”
墨景琛忽然抱着肩膀,缩成一团,“冷……”
她立马站了起来,关上了花洒。
墨景琛蜷缩着,依偎在墙角,可怜的样子惹人怜惜。
“冷……”
他不停的呢喃着,整个人唇瓣苍白,面色憔悴,备受折磨之后显得有些精神恍惚。
“好冷……”
“没事吧?”
她伸手覆在他的额头探了探温度,便是一触碰,墨景琛感受到一股温热,贪婪的抱着她的手,然后顺着手臂扑进了她的怀中,紧紧地搂着她。
“好冷,好冷啊。”
事实证明,墨景琛绝对没有在撒谎。
他的身体很冷,冷的好像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冰冷的骇人。
“到底怎么回事啊,墨景琛,你说话啊?”
看着怀中索取温暖的男人,往日里那样高冷而又矜贵的存在,而今狼狈的模样无法与平日的他联系在一起。
四年的时间,慕浅以为会忘记他,忘记曾经的感情,但见到墨景琛之后才发现那个男人原来魅力是那样的大。
大到让她日思夜寐,无法遗忘。
记忆回荡脑海,流连忘返,只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更加铭记心头。
以至于他现在靠近,慕浅竟没有勇气……不,应该说舍不得推开他。
男人紧紧地抱着她的腰,在她身前蹭了蹭,甚至不停的颤抖着,抖若筛糠。
慕浅双手僵硬的举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最终慢慢的放了下来,轻轻地抱着他,顺着他的背脊,安抚着,“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待会儿就不冷了,不冷了。”
抱着他,将自己的温度过度给了墨景琛,本以为会有效,结果根本没用。
他还是冻得浑身僵硬,牙齿不停地颤抖着,鼻息间呢喃着什么。
“你等我一会。”
慕浅实在看不下去了,立马起身去了卧室拿了一床被子过来,将他一下子罩在里面,抱着他,“这样会不会舒服一些。”
被褥裹在了两人的身上,瞬间暖和了一些。
慕浅把浴霸的灯又打开了,投射下来,温度瞬间上来了,热的她额头开始缓缓流出细密的汗渍。
“热。”
慕浅舒了一口气,难受的抖了抖被褥。
“冷,冷……不要动,别动……”
男人闭着眼睛,嘀咕着。
慕浅清楚的听见他的话,竟鬼使神差的真的没有挣扎,硬生生的撑着,直到最后惹得大汗淋漓,几乎受不住了,方才推开了墨景琛,站到了一旁。
男人倒在了被褥中,闭着眼睛,完全失去了意识。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体时冷时热,被折磨的十分可怜。
“热,好热。”
……
慕浅打开被褥,放冷水,开空调。
“冷……太冷了,我受不了了。”
……
慕浅又为他裹上被褥,打开浴霸灯,调了空调温度。
如此,周而复始,忙得慕浅焦头烂额。
直到最后他的体温终于正常了,慕浅才拖着他上了床,但浑身湿漉漉的,慕浅怕他容易感冒,便将他衣服都脱了,只留了一块遮羞布的四角裤。
她俯身,为他盖上了被子。
站起身晃了晃僵硬的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累死了。”回头看了一眼墨景琛,见他情况好了一些,方才准备离开了。
“不要走。”
墨景琛一把拉着慕浅的手,慕浅身子不稳,倒在了床上。
“浅浅,别走……浅浅……不要走……”
男人拉着她,眼睛却一直闭着,嘴里难着慕浅的名字。
她躺在他的身侧,几乎忘了起来。
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莫名的有些心疼他。
其实,墨景琛并没有错。
要错,便错在他失忆了,可那不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
“浅浅……回来,回来?不要走。别走……”
他呢喃着慕浅的名字。
字字诛心。
他不应该忘了慕浅吗,怎么会昏迷的时候念着慕浅的名字。
“你还记得慕浅?”
她动了动身子,躺在他的身边,压在被褥的上面。看着熟睡的男人,小声的问着。
“记得,记得……怎么会忘记……浅浅……回来……”
“浅浅……你在哪儿?”
“浅浅……你不要死……”
“慕浅,你到底是谁?我跟你什么关系?”
……
他思绪混乱,说着一大堆的胡话。
枉费了慕浅那么激动,还以为墨景琛记得她,到后来才发现男人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或许只是昏迷了,潜意识里还记得她的名字。
慕浅看着他,那轮廓分明的五官,立体而饱满,浓眉似墨,睫羽修长浓密,眼睑闭着,眼珠却不老实的时不时颤动着,他性感的唇瓣扯了扯,嘴里又在说着什么胡话。
鼻息间喷薄出淡淡的气息,扑面而来,还是熟悉的味道,让慕浅一阵悸动。
“景琛?”
她忘情的唤了一声,伸出纤长细指轻轻地覆在他的面庞上,勾勒着他的面部轮廓,“这么多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吵,睡觉。”
男人猛地一扯被褥,顺势将她搂进了怀中,盖上被子。
动作一气呵成。
如果不是刚才亲眼见证了墨景琛身体忽冷忽热,她一定会认为墨景琛在演戏。
“喂,你……”
“别说话。”
男人虚弱了说了一句。
慕浅听着那沙哑低沉的嗓音,好似年久失修的大提琴发出的沙哑如朽木的声音。
她真的安静了,没再说话。
看着他,打算等着墨景琛安静了,她在走。
谁知,便是这一趟,折磨了大半夜的慕浅精疲力尽,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做了好几个梦,梦里复杂多变。
她不安分的翻了个身子,忽然潜意识里意识到自己怎么睡着了?
猛地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墨景琛那一张放大的面庞。
“你……你醒了?”
慕浅掀开了被褥,瞬间翻身下床,站在床边。
速度极快,整个过程不到一秒种。
男人倚靠在床头,被褥盖到腹部的位置,他手里捧着一本书,静静的看着。“昨天,是你救了我?”
“不,我没救你。是你自己扛过来的。”
她倒是想要救呢,可药石无医,她又不是医生,实在是无能为力。
墨景琛合上了书,稍稍泛白的苍白面容浮现出一丝欣慰笑意,“抱歉,昨天定然是把你当做……”
想说把他当做了慕浅,却又噤声。
沉默了几秒钟,又道:“不管怎么说,我应该确定没有对你怎么样。此事,我不会对外声张,大抵不会影响你跟薄夜的感情。”
“感情?薄夜?”
慕浅无语看着天花板,觉得这辈子跟薄夜之间的事情算是过不去了。
“我们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她撇了撇嘴,“既然死不了,就好好休息。我……和甜甜肯定不希望小宝和妍妍那么小的年纪没了妈咪又死了爹。”
“走了。”
她撂下一句话,走了。
墨景琛看着他的背影,脑子里尽是睁开眼睛看见面前躺着一位长相阴柔胜似女人的男人。
那一刻,他心脏抑制不住的砰砰跳动,整个人都有些不安。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有底线,不会对一个男人动手动脚。
便只好坐了起来,拿着书,强压下心底不该有的邪恶念头。
该死!
他微微一怒,书甩到桌子上,揉了揉太阳穴,摇了摇头,试图忘记那天在乔氏大厦门口发生的一幕。
可不管怎么努力,根本都忘不了。
慕浅回到房间,关上了门,倚靠在门板上,她双手背在身后,深吸一口气,激动的情绪久久无法平静。
时隔四年,她又一次与墨景琛同床共枕。
虽然感觉十分微妙而又奇异。
但慕浅终究觉得她跟墨景琛不合适。
“还知道回来?”
蓦然,房间里响起了一道声音,没由来吓她一跳。
身子猛然一颤,抬手捂着胸口,防备的探着脑袋朝里面看去,赫然发现客厅里坐着薄夜?!
“你怎么在这儿?”
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房门,疑惑不解。
男人一袭风衣,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手机,右手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托着脑袋,颇为闲适。
“很意外?”
“我是问你怎么进来的?”
她的话惹来男人嫌弃的眼神,“区区酒店的门锁,还能拦得住我。”
慕浅:“……”
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怎么,这么快就打算旧情复燃吗?”
男人撩起西装,将手机揣进口袋内,问道。
“什么……什么旧情复燃,没有的事儿。”
薄夜未免太精明了,似乎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你怎么知道我在隔壁?”
慕浅活动着筋骨,甩了甩有些僵硬的胳膊,走到了他对面,懒散的坐了下去。
“原本不确定,但看你进来之后的反应就知道了。”
他邪魅一笑,“看来你对他旧情未了。可据我所知他身边现在是一个乔薇的女人,还是你的闺蜜。哦,不对,应该说是前闺蜜。”
“闭嘴。”
过去的事情,慕浅着实不相再提起。
挥了挥手,示意薄夜不要再说话。
侧目看着窗外,目光闪了闪,脑子里闪过一些过去的往事,忽然叹了一声,不想再陷入回忆。
便说道:“你酒店的事情处理怎么样了?走,陪你去医院看看那些人,或许我可以帮你解决。不过呢,我有个要求。”
薄夜有些怀疑,“你能行?”
那意思,完全不相信慕浅有那个能力。
接着又说道:“如果你可以完成的话,只要你开口,任何事情我都答应你。你也知道,现在事情非常严重,尽管我极力的施压,也无济于事。还是被曝光出去了。”
昨天下午新闻还没有曝光,既然薄夜这么说,想必是新闻已经曝光了。
“一言为定。”
慕浅笑了笑,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欣喜神色。
“等我一下,我去洗漱。”
起身去了浴室,一边刷牙,一边拿着手机。
刚打开手机就发现上面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薄夜和乔薇的。
而手机是静音状态,所以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勾唇一笑,看着未接电话上显示着乔薇的名字,满意的笑了笑。
接着,翻看着新闻。
原本是想看一看薄夜公司的新闻,谁知道一下子就翻到了意外的惊喜。
《乔氏集团乔薇蓄意报复弗莱尔集团,涉嫌盗窃标底》、《海尚地产老总盗窃标底的幕后操纵者竟然是乔氏的乔薇》、《海尚地产海乐天被利用,成为阴谋中的弃子》、《弗莱尔集团竞标失利的真相原来是……》
新闻媒体人用各种吸引人眼球的标题发布新闻。
慕浅随意的点击一条新闻,除了几家公司的照片,便就是在乔氏集团门口有一群人拉着横幅。
横幅上赫然写着:乔薇卑鄙无耻,拿海尚地产老板做挡箭牌。
乔薇,你还我老公。
乔氏集团卑鄙无耻,破坏商业规则,陷害我老公!
……
看来海乐天的媳妇手段挺厉害的,还有点脑子。
除了乔氏集团的新闻,她还看见了薄夜公司旗下的酒店发生食物中毒,还有另外一家酒店发生瓦斯爆炸。
慕浅不由得叹息,通讯发达了,事情曝光的太多,看着令人害怕。
正在此时,手机突然弹出了来电显示,乔薇的电话。
慕浅看着电话,脸颊笑意更浓。
咕噜咕噜又漱了漱口,直接挂断了电话。
之前她亲自去找乔薇的时候,是她不给面子,不打算放了锦甜甜。
这一次,她怎么会让乔薇那么好过?
锦甜甜在拘留所顶多是受罪几天,如果海尚地产海乐天的妻子不停的闹事,乔氏集团所要承受的可绝对不会那么的简单。
“想玩是吗?乔薇,我奉陪到底。”
那一天她交给海乐天妻子的U盘,里面就是一些海乐天跟乔薇两人协定的证据。她费了好大功夫才弄到的。
计谋得逞,慕浅心情甚好的走出了浴室。
看着薄夜慵懒的躺在了沙发上,闭目假寐,慕浅走了过去,霸气的坐在沙发倚靠上,俯视着他,“公司乱成一锅粥,你还有心情睡觉?”
男人闭着眼睛,无奈的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难不成还不活了?”
“行了,赶紧起来去吃饭,然后一起去医院看看那些中毒的病人。对了,记得待会儿联系几个靠得住的媒体人。“
“叫记者干啥?”
“你问的是废话吗?你身为酒店大老板,发生了事情你不去医院探望病号,想被人喷死吗?”
慕浅白了他一眼,然后去画了个装,简单的装束遮掩了眼眸的样子。
短发,微胖的脸颊,湛蓝色瞳眸,鼻翼一侧的痣,耳朵上的十字架耳钉,无处不充斥着男人的邪魅之姿。
眼睛也通过特殊的手法暂时弄成了内双,乍一看就是单眼皮。狭长的眼眸,眼角微微上扬,倒有几分勾人的魅惑。
阴柔而又俊美的男人。
等她出来的时候,薄夜看着她,忍不住吐槽,“你说说你,天天睡觉都带着妆,不难受?”
“你觉得呢?”
慕浅白了一眼,她当然觉得难受,非常的难受。
可如果不带着妆,就很容易被人察觉出她真实身份。
“走了。”
慕浅收拾好一切,朝着门外走去。
一边打开房门,一边说道:“待会儿你要吃什么?我记得你喜欢吃……”
“喜欢吃你!”
薄夜走了过来,手臂自然的搭在她的肩膀上,无聊的调侃着。
“滚一边去。”
慕浅嗔怒的轻斥了一句。
回头,走出房间,却好巧不巧的发现门口站着的墨景琛。
他那一张阴郁的面庞,充满了复杂的神色,但也能让人清晰的发现他眼中那一抹……嫌恶。
所以,刚才薄夜的话又让墨景琛听见了。
慕浅一度怀疑薄夜是不是故意的,每一次在墨景琛面前总是要弄出一副暧昧的姿态,让人信以为真他们俩就是好基友。
“有事吗?”
慕浅看着墨景琛,不屑于解释。
“想叫你下去一起吃早餐。”
墨景琛犹豫了一秒钟,说道。
“抱歉,我跟九九有约,早餐当然是我们俩……”
“那行吧,一起。”
不等薄夜说完,慕浅就答应了。
原本对墨景琛十分抗拒,但经历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之后,慕浅便有些心疼墨景琛。
觉得这些年墨景琛一定过得非常的凄惨。
心中挚爱,无论她如何的冷血,也做不到坐视不理。
“小九九,我们约会的时候带着别的男人……未免不太合适。”薄夜撩起她青木亚麻灰短发,举手投足间尽显暧昧。
“不能吗?”
慕浅偏着脑袋,凌厉的眼眸中带着几分警告。
“能能能,当然可以。开个玩笑而已。”
薄夜不好违背慕浅的意思,不羁的笑了笑,“墨总,一起?”
墨景琛没说话,径自离开了。
“薄夜,你是不是想死。”
见他离开之后,慕浅小声的警告着薄夜,“你再敢胡说八道我跟你没完。”
“看来,你还是很在乎他的。”
男人俯视着她,眉眼之间流露出令人探究的笑容。
走到电梯口的墨景琛回头的那一刹,便将秦九和薄夜两人的姿势一览眼底。薄夜一手搭在秦九的肩膀上,低头看着他,饱含笑意,亲密无间。
一看就是情侣之间才会有的样子。
心,砰砰直跳。
莫名的紧张之中带着些许落寞,隐隐夹杂着那种好似蚂蚁夹了一般微痛。
让他很不舒服。
故,收回了目光。
慕浅关上了门,跟薄夜两人朝着墨景琛这边走了过来。
叮——
电梯打开了,三人走了进去。
“中餐厅,还是西餐厅。”
酒店餐饮部分中餐和西餐,各在不同的楼层。墨景琛问着。
“中餐。”
“西餐。”
慕浅和薄夜两人意见不同。
当薄夜话音落下,便收到了慕浅犀利的眼神。他立马缴械投降,“行,听你的。中餐中餐。”
墨景琛按着电梯内墙上的提示图选择了楼层号,感慨道:“薄总挺宠秦总的。”
宠?
只有亲人和恋人之间才会用宠来形容。
墨景琛用这个字来形容薄夜和秦九两人的关系,很显然就说明是相信了她们之间那种好基友的关系了。
“那是当然,我薄夜的人自然由我来宠着。”
薄夜顺着墨景琛的话说了下去,还刻意搂着慕浅的脖颈,往怀中一带。那样子,乍一看就是好兄弟关系铁,可偏偏在他们两人身上,便值得让人深思了。
“听说,当年墨总也有个你很宠着的未婚妻。叫什么……慕浅来着?”薄夜没事找事。
一句话说完,便被慕浅的手在他腰间狠狠一拧,无声的警告。
男人只是瞟了一眼,置若罔闻。
墨景琛脸色阴沉,好看的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子拂之不去的伤感。“是。”
简单的一个字的回答,似乎并不想多言。
薄夜分明清楚墨景琛的意思,但还是追问道:“听说那个妻子死了?哦,对了,还是你们墨家人一手造成的?”
咔擦咔擦——
电梯里传来了细微的骨节声响。
墨景琛双拳紧攥,冷峻的面庞上是掩饰不住的怒意。
慕浅实在忍无可忍,“薄夜,墨总的家务事跟你什么关系,多管闲事。”
尽管看不下去,再度警告薄夜。
但慕浅的心中对此还是非常感兴趣的,很想知道墨景琛会怎么回答。
“我……”
电梯里安静了好久,几个人各怀心思。
几秒钟之后墨景琛薄唇轻启,仅仅只吐出了一个字,只听见叮地一声响,电梯门开了。
“到了。”
墨景琛说了一声,迈步走了出去。
待他先走出去后,慕浅趁着短暂的空档,抬手指着薄夜,“薄夜,你在胡说八道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生什么气?可别告诉我,这些事情你不感兴趣。”
薄夜低头,靠近她几分,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儿,“别在我面前装,你那点小心思我比谁都清楚。”
“你……懒得理你。”
慕浅走出了电梯,薄夜紧随其后。
三个人进去了中餐厅。
服务员走了过来,递上菜单,问道:“三位,想吃点什么?”
菜单递给了墨景琛和薄夜,偏偏坐在里面的慕浅被忽视了。
“你想吃什么?”
薄夜和墨景琛同时叫菜单递给她,异口同声道。
慕浅看着面前的两份菜单,面露些许尴尬神色。
抬手挡开了菜单,“不用。”
她抬眸看着服务员说道:“一份灌……”她很想说灌汤包,因为是她的最爱。
但又怕被墨景琛发现端倪,当即该口说道:“豆浆、皮蛋瘦肉粥、香酥油条。”
“好的。”服务员记了下来,又看着墨景琛和薄夜,“两位,你们吃什么。”
“跟她一样。”
“跟他一样。”
薄夜和墨景琛再一次不约而同的道了一声。
两人倏地抬眸直视着对方,眼神中蓄满了骇人的肃*气息,一场无声的战争弥漫着硝烟起息。
服务员疑惑地眼神在三个人身上打量着,讪讪一笑,“好,那各位请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