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上午,青年工人陈柱想到街上买几本书,刚走到车站广场附近,见前边围了一群人,他紧走几步,跷起脚尖顺着人缝往里一看,只见一位老大娘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号陶大哭:“这可怎么办哪!叫我怎么活呀……”
陈柱感到很纳闷,就扒开人群,来到大娘跟前,轻轻地把大娘扶了起来:“大娘,您别哭,发生了什么事,您对我说说!”
大娘擦了一把眼泪,看了看陈柱说:“小伙子,这春节要到了,我大儿子从杭州给我汇来伍佰元钱,我从邮电局里取出来,就放在这内衣兜里,可是经过车站广场的时候,我一摸兜,钱没了!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着。你说,你说我这个春节可怎么过呀!”说着说着,老大娘又哭了起来。
陈柱忙安慰道:“大娘,您别着急上火,咱们再找找,说不定能找到!”
这时候,从人群外走进一位姑娘,路旁小商店的营业员小吴。
她来到大娘身边问道:“大娘,您老的钱包是咋样的?”
“姑娘啊,你问我的钱包啊!我的钱包…唉!我哪有什么钱包,我那钱是用我孙女的白手娟儿包的,里边还有我小儿子的工作证。”
“大娘,您说的一点不错?”
“唉,我自己的东西还不知道吗?”
“哎呀,这可太好啦!”
“什么?丢了钱还好啊!”
“不是,大娘,刚才有一个人,身穿一套灰色西装服,手拿个粉红色灯罩台灯,在我们电话亭前数钱,那包钱的,正是白手娟儿!他数完钱,就慌慌张张朝广场那边去了。”
陈柱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看着看着……嗯?果然有一个人,穿一身灰色西装服,手里拿个粉红色灯罩台灯,正在第九路车站等车。
他立即拽过小吴:“哎!那有一个,你看是不是?”
小吴眼睛一亮:“对!是他,就是他!”
“好!这位大娘,你照看一下,我去把他抓过来!”说罢,一转身,拔开人群,飞也似地冲向那个人。
他刚走到广场中间,只听“笛笛——嘎——”,差点跟汽车撞上。
司机打开车门:“喂!干什么?玩命哪?”车开走了。
陈柱刚想跑,“嘟——”又一辆过来了,一共十来辆,一辆接着一辆,活脱脱地把陈柱给拦住了,急得陈柱又抓头发,又拍大腿,哎!好不容易等过去了汽车。
陈柱抬头一看,第九路汽车来了,乘客们下的下,上得上,不一会儿,汽车一声长鸣,“笛笛……”开走了。
再看那个人也没影了,上汽车了!陈柱一看:“喂,司机请等一等,等一等!”司机根本没听见。
怎么办?追吧!他撒开两腿“踏踏踏踏”向汽车追去。那汽车开动起来,越跑越快。陈柱也不含糊,可是他越跑越没劲了,跑了一百多米,他停住了。
这两条腿再快,总赶不上汽车轮子!那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小偷白白溜掉吗?不!他一回头,见路边停着一辆自行车,这辆车装饰得还真漂亮;车把、车后座都镀着锃亮发光,大梁用金黄色塑料布缠着,尾灯上还包了一块鲜艳的红色大彩绸。近前一看,正好没锁。哎?骑这撵汽车还差不多。
刚要骑,不行,车的主人允许吗?“喂,这是谁的自行车……”喊了几声没人答应,回头再看那汽车,快没影了。
哎呀,真急死人啦!这可怎么办。俗话说:“急中生智”,他这一着急,办法还真来了。
他一眼瞅见了广告栏上贴着张海报,“喂,我就在这上边留言吧!”说着,马上拿出钢笔:“情况急迫,车子暂借,回来面谢!新光塑料厂工人一陈柱”。
写完一偏身上了车子,身子一弓,两腿一蹬,“嗖一一”车子象离弦之箭样,向汽车飞去。
这辆自行车主人叫赵虎,是南方化工厂技改车间的技术员。
趁星期天休息,在家赶制一份图纸。他正画着,“嘎叭”,圆规坏了,修了半天也没修好。
怎么办?这图纸明天就等着用!干脆,去买吧。他就立刻穿上衣服,骑了自行车来到文具店。
一急车子忘了锁,他上到四楼,选好了圆规,付了款,“哒哒哒哒”下了楼,到门口一看,车子不见了!前后左右看了一遍,没有!他的眼睛当即就直了。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一团鲜艳的红颜色在车路前方一晃,他定神一看,“啊?!我的车在那!”
他蹦了起来:“抓小偷,偷自行车的小偷……”一转身与人撞上了。
是大老刑,刚送完电报从一家门口出来,被赵虎撞了一个趔趄:“唉哟!我说你毛毛愣愣干什么?撞死人得偿命啊!”
“咳!快点!我的偷自行车……”
“什么?”
“不,我的自行车让人偷走了!”
“啊!谁偷走了?”
“在那!尾灯上包红彩绸的那辆。”赵虎向车路前一指说:
“哼,他跑不了。快,上摩托!”赵虎“嗖”地一声上了摩托,大老刑打开钥匙,拧开油门,一溜烟向那辆自行车追去。
陈柱在学校是赛车运动员,那自行车直骑得耳边生风,大老刑驾驶技术也是百里挑一,那摩托有如流星闪电;
陈柱是见义勇为,咬住汽车穷追不舍;
老刑是助人为乐,盯住自行车分秒必争;
陈柱一路上汗流浃背,但精神饱满,大老刑一路上小心谨慎,但斗志昂扬。
陈柱边骑边想:你这个该死的小偷,社会的败类,今天抓住你非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他正寻思着,忽然一辆摩托车从左边擦过,往右一打车头,“嘎——”来个急刹车,正好挡住陈柱的去路。
陈柱一看不好,双手一握闸,“吱——”跳了下来。
幸亏陈柱反应灵敏,动作迅速,换第二个人,不弄个头破血流,也得腿断胳膊折。“哎!你这摩托车是怎么骑的!不会骑回家学学去,这多险啊!”说着,骑车要走。
老刑和赵虎早下了摩托车:“站住!”
“唉!我没闲工夫跟你们磨牙,我有急事,我要去抓一个小偷。”说罢骑车还要走。
赵虎上前一把揪住陈柱的领子:“装得倒挺象!抓小偷?你就是小偷!”
“喂喂,我说你开什么玩笑?”
“开玩笑?我问你,这自行车是怎么回事?”
“这自行车是…”
“是什么?”
“这不是…”
“不是什么?”
大老刑走过来:“少废话,走,到公安局去!”
现在,陈柱就是浑身是嘴巴也解释不清!可不解释就耽误大事!他一着急把工作证掏出来了:“你们看,我是新光塑料厂的,名叫陈柱。今天上街,遇到一位老大娘……”怎么怎么回事,简单地讲了一遍。
赵虎一听,照着陈柱的肩膀就是一拳:“嗨!你怎么不早说呢?这位大娘就是我妈!”
“啊?”
“我哥每次寄钱,都寄到我的厂。今天我没空,就让我妈到邮电局取钱,谁想到出了这事!同志,我应该好好谢谢你。刚才都是误会,请你多原谅……”
“别原谅了!抓小偷要紧!”老刑一句话提醒了大家。
“对啊!怎么干?”
“这样吧,赵虎,你赶快骑车到公安局报案。陈柱,咱俩继续追车!”
“好!”三人分成两路,各自行动。
大老刑常年送电报,不仅驾驶技术精,而且路线也熟。不大一会就追上了汽车,跟司机一讲,马上打开车门,二位上去前后一看,人没啦!“小陈,你看准他上车了吗?”
“是啊,没错!”
“那怎么没有?”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乘务员走了过来:“二位找什么?”
“同志,你有没有看见有一个穿一身灰色西装服,手拿粉红色灯罩台灯的人上车?”
“看见了。”
“人呢?”
“下车了,上一站就下去了。”
“哎呀!坏了!”两人从车上下来,一核计,现在也只好先到公安局,把线索理一理再说吧。说着二人骑着摩托车奔公安局去了。
再说车站广场上,自从陈柱追小偷走后,大娘还是一个劲地哭。小吴一看,这也不是事啊,忙对大娘说:“大娘,那个年轻人去追小偷了,要是抓住了,肯定送到公安局,就是抓不到,咱们也应该到公安局报个案。”
大娘一听:“好吧,那咱们去吧!”说着话,小吴扶着大娘来到公安局。刚走到公安局门口,迎面赵虎也到了。
大娘一见小儿子,立即哭了起来:“小虎啊……”
“妈,您别说了,我都知道了。咱们一块进去说吧!”三人进了公安局。
刚坐下,陈柱和老刑也到了。大家把情况一一向刘科长做了汇报,刘科长一边记录一边询问,一边询问一边思索。
只见他轻轻地放下钢笔,把头慢慢地抬了起来,看了看大娘问道:“您老在回家的路上接触过什么人没有?有没有发生过其它事情?”
大娘想了想,说:“对了,在通过广场地下道时,黑咕隆咚,下台阶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一个妇女赶忙把我扶起来。我一看是邻居小亮妈妈。我们俩边走边唠出了地下道,之后就分手了……”
正说到这里时,忽然“哐”地一声,门被撞开,闯进一个汗流满面、气喘吁吁的青年。一见这人,全屋里人都愣住啦:“啊?!”一个个眼晴瞪得都有核桃般大。
原来,进来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身穿一套灰色西装服,手拿粉红色灯罩台灯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进来的小伙子名叫郝仁,是鸿德水泥厂的青年工人。
明天他哥结婚,一切东西都办妥了,只差案上的台灯忘了准备。
小郝立刻赶到商店,买完台灯匆忙往回走。
经过车站广场地下道的时候,他脚底下踩着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他随手拣起来一看,是个小白布包。他忙喊道:“喂!这是谁的包?谁的包掉了?”喊了几声没人搭茬,他拿着小包,边走边想:这包装的到底是什么呢?当走到一个电话亭跟前的时候,他把包打开了,一看是钱,一数正好伍佰元。
他心想:这是谁丢的钱?丢钱的人知不知道自己钱丢了,要是知道丢了该有多着急啊!我应该赶快把钱给他送去!可是他是谁呀?咦!这有个工作证。打开一看:南方化工厂技改车间,赵虎。
对!就按这个地址给他送去。想到这,急忙赶到第九路车站。上了汽车,刚坐下大会儿,一想不行,今天是星期天,厂里肯定没人。
对,不如送到公安局,这样不是可以更快地交还给失主吗?想到这郝仁下了车又改乘通往公安局的车。
这不,紧赶慢赶来到了公安局。说到这,郝仁双手把一个白布小包,郑重地放在刘科长手里。
这时候,大家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怀,“哗”地一下子把小郝围了起来。
大娘那双颤抖的手,紧紧握住了小郝的手。
她看了看小郝,又看了看大家:“郝仁,好人!、你们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