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亮正在沉下去,月光从我小床边的窄窗户里泻进来,借着月光我已经穿好了衣服。
一想到要出去旅行,这激动的时刻,佷少有孩子吃得下东西,我也吃不下。
月亮已经落下去,天很黑;雪刚融化,台阶和砾石路都是湿漉漉的,闪闪烁烁地映出了灯光。冬日的清晨又湿又冷;我匆匆地在车道上走着,牙齿直打抖。
远远地传来车轮声,通报马车来了。我走到门口,看着马车的灯在黑暗中飞地驰来。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一个声音叫了声"好啦″,我们出发了,我就从白茜那儿,从盖兹海德给带走了,就这样驶向陌生的,在我当时看来还是遥远的,神秘的地方。
一座座灰蒙蒙的大山突兀在地平线上,暮色渐浓,我们驶入一个山谷。那么黑压压的一片片树林。黑夜罩住了周围的景色很久以后,我听到一阵狂风在树丛间狂烈地吹刮着。
坐了那么久,四肢都僵了,又给马车的声音和颠簸弄得迷迷糊糊;等到恢复正常以后,我向四下里看了看。空中充满了风、雨和黑暗。
在这所布局不规则的大建筑物里,走过一个个房间,穿过一个个过道;我们走过的那一部分房子静得凄凉,
忽倏过了那一夜;我太疲 倦,梦都没来得及做。
听见风一阵阵怒号,雨倾泻着。
我倚在阳台的一根柱子上,把灰色的外衣裹紧,想淡漠在体外侵袭着我的寒气,忘记在体内啃啮着我的尚未消除的饥饿,而沉溺在眺望和思索中。我的沉思太捉摸不定,太支离破碎,不值得记下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站着,虽说绷着脸,却显得镇静自若。她怎么能那么安静、那么坚强地忍受下来呢?
简爱被送走了,离开了盖兹海德,离开了那个让她遭受百般欺凌的地方。这一天她就像一个将要出去旅行的孩子,早早就起床,激动得连饭都吃不了。
坐上了马车,赶了好远的路,天黑时终于到了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