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初见于甲骨文,把羊头放在长柄的三叉武器上面,表示一种“威仪”。
《说文》,己之威仪也。
《注》臣铉等曰:与善同意,故从羊。
《释名》义,宜也,裁制事物,使各宜也。
《易·乾卦》利物足以和义。
又《说卦传》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可见,“义”的基本含义为公正合宜的道理或举动,如正义、义不容辞等;引申为合乎正义或公益的行为,如义举、义务等。
“仁”和“义”通常会捆绑出现,所谓大仁大义,仁义为怀等。孔夫子讲“君子喻于义”,又说“君子以义为质”,也是此理。
儒家讲的“义”,可以分为两层意思:内在的义,是和仁同义的,所谓仁义之心,就是此理;外在的义,是内在的仁义的外在表现,是基于仁义之心而做出的合理言行举止,比如义举等。“义”是联系内在和外在的枢纽。
礼原作“豊”,字形像是一个礼器里放着两串贵重的玉,用以祭神。后作“禮”,本义是敬神、礼神。
《说文》礼,履也,所以事神致福也。
《释名》礼,体也,指得其事体也。
《韵会》孟子言礼之实,节文斯二者盖因人心之仁义而为之品秩,使各得其叙之谓礼。
故,“礼”的基本含义为由人的内在仁义之心导引而出的、有利于人际关系和社会和谐的道德规范的行为体系,和风俗习惯而形成的仪节(如彬彬有礼、礼仪、婚礼、葬礼等)。引申为符合统治者整体利益的行为准则(如封建礼教,今不取)。
儒家是非常注重“礼”的,孔夫子一生最大的功绩之一,就是在《周礼》的基础上编订了六经,其中的一部《礼经》,就是专门讲“礼”的。又如《论语·八佾》通篇都在讲一个“礼”字等,可见“礼”在儒家文化里的重要地位。
儒家的“礼”,用一段话总结,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意思可以分为以下四点:
其一,就是君就要有做君子的样子,儒家讲君,其标准可是很高的,也用一句话总结,就是“仁、义、礼、智、信”,所谓仁德之君,就是这样的。其实仔细想想,这样的素质,还真的是不容易做到的。
其二就是做臣子的就要有做臣子的样子,对于君要恭敬顺从,对于工作要勤谨负责。
以上两点其实特别具有现实意义,它的深意推而广之,就是我们再正常不过的社会生活呀,比如一个单位里,做领导的,是不是就应该有做领导的样子?要体恤下属,关爱员工,还要有领导的智慧,能够带领大家做好业务等;而做员工的就要有做员工的样子,对领导要尊重,要恭顺,做事情要尽心尽力,做好、做精自己的工作等。所谓“在其位谋其政”,不就是这个道理吗?大家想想,如果大家都这样负责任了,各司其职,那么一个单位、一个团队,一个事业能不兴旺发达吗?否则,那这个单位或团队则一定是一团稀乱、没有前途的。
其三就是做父亲的要有做父亲的样子,要对子女慈爱,要用自己的德行引导、教育好孩子。
其四就是做子女的就要有做子女的样子,要对父母长辈尊敬、恭顺、有爱,要听父母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要将自己尽量修的优秀,不让父母担忧我们的生活和前途。
以上两点,推而广之,就是范仲淹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也就是说,每个人都应该扮演好自己的社会角色,对待年长的人要尊敬有加,对待年幼的要慈爱有加。如此,不就是和谐社会吗?否则,就会有以下词汇像臭鸡蛋一般砸向你:为老不尊,又老又坏,大逆不道,不孝逆子,没素质,没道德,素质低下等等。
我们前文讲过,儒家讲究内修和外修,内修是指要修“仁”“善”“德”的内心,“义”为连接内外的纽带,那么“礼”,则是“仁”“德”“善”的外在表现,也就是外修。
孔夫子曾大声疾呼:“人而不仁,为礼何?人而不仁,为乐何?”可见,“礼”是建立在“仁”的基础之上的,是“仁”的外化。有“仁”才有“礼”,内外兼修,才是君子。
当然,到了具体的“修”上,其实是内和外的关系应该是互根互用,互相促进的。比如一个有大仁义大仁爱的人,那他行事一定是有礼的。反之,一个人一直在谦虚谨慎地修“礼”,也就是修行,修正自己的行为,那他也会逐渐地完善内在的“仁善德”。内外并进,形成良性的成长轨迹。
智智,如上图所示,是知道、明了的意思。
《说文》识词也。
《释名》智,智也,无所不知也。
《孟子》是非之心,智之端也。
《荀子·正名篇》知而有所合谓之智。
可见,“智”的基本含义,应该是在“无所不知”的基础之上,而形成的一种明辨是非的智慧和能力。
佛家里的“智慧”“般若”,是指一种极高的境界,达到了无我、无他、无分别、大慈悲、普度众生的大智慧境界。
而儒家的“智”,是指在“仁善德”心的基础之上,修得的明辨是非的智慧和能力。两者也是很相似的,有共通之处。
“智”对一个人来说是相当重要的,许多人对传统文化,对儒家文化又误解,就是完全忽略了这个“智”。
有“智”的“仁善德”,才是“真正的仁善德”,否则就是“伪善”,就是烂好人;有“智”的“孝悌”才是“真孝悌”,否则就是“愚孝”“愚悌”,其实也是等同于“逆”。
所以,就内修而言,“仁智”才是完整的修心,缺一不可,同等重要。
这一点,孔夫子说得很明白,比如“不使不仁者加乎其身”,大概就是不受坏人的陷害的意思。
比如有子曾说:“礼之用,和为贵……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意思是我们用“礼”的目的是为了与人为和,为了和谐的,但是也不会为了和气而和气,如果碰到不符合“礼”的行为,也就是被坏人冒犯,那也不能妥协、将就、吃亏着和谐。
《论语》里有这样一则对话,有一个不大成器的弟子问孔夫子:老师呀,你一天到晚地教我们学“仁”,到底这个“仁”有什么作用呢?如果有人告诉我们那个井里面有“仁”,那我们听了他的话是不是就要跳下去呢?
这时孔夫子回答说:你为什么要这样问呢?你可以当着我的面欺骗我,我也能够接受,这不是因为我真的笨,而是因为我仁慈,我不忍心当面拆穿你。如果你连这么点骗人的小把戏都识不穿,那就是真正的笨蛋,那还谈什么君子呢?
孟子有言:君子可欺之以方。意思是君子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欺骗,言下之意是:君子有他的智慧,你欺不欺骗是你的事,他能不能被欺骗那是他的智慧。
所以,君子、高能量的人、高级的人,一定是内外兼修的,其内在一定是仁智并举的,这就是大道,就是强势,就是强大。
再比如,现代有人提到上文中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会嗤之以鼻,那就是缺乏智慧的表现,也是对于儒家文化不甚了解的缘故。
比如一个单位,一个团队,一个下属很努力,晋升得很快,然后成了他以前上司的上司,有人会说这不是“越礼”的表现吗?到底是值得提倡呢?还是值得提倡呢?
再比如一个老人很坏,不懂事,没有道德心,对子女也不好,那子女可不可以纠正他呢?这是不是也是“违礼”的?
孔夫子说:“君子求诸于己”,“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
说的就是君子当然应该不断地提升自己,内在、言行素养、工作能力等,在此基础上得到提拔、重用,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只要不是损害他人的恶意竞争,正当的竞争当然值得提倡。父母无德,子女当然不能效仿,当然可以纠正。
君子之争和小人之争的根本区别在于:君子之争是通过不断地提升自己,提升自己的内在、德行、言行素养、学识、工作能力而竞争;而小人则是通过损害他人而恶意竞争。这就是智慧。
信《说文》信,诚也。
《集韵》信,悫也,不疑也,不差爽也。
《易·系辞》:人之所助者,信也。
《左传·僖七年》:守命共时之谓信。
我们再看看“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