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的便利贴在哪里找,qq便利贴功能怎么关闭

首页 > 实用技巧 > 作者:YD1662023-12-25 06:30:56

最后一辆搬运车离去了。言蹊还在空房子里徘徊,看看是否有东西遗漏了。没有,没有什么东西遗漏了,没有什么了。

但是在卧室墙上,床头柜旁,有19张写了字的便利贴。这里记录了言蹊的整个青春,她决心忘却的一切都记在这19张便利贴上——19张便利贴上的一段人生事迹。她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高跟鞋清脆敲击地面的声音充斥着空荡的房间。一步一步,靠近那19张便利贴,一步一步,离回忆那么近,又那么远。

第一张便利贴上写了一日期,一个班级号和一个名字。

那是2012年的5月4日,学校的五四晚会上。他是舞者,她是看客。他一身白衣尽显风华,她穿着最朴素的衬衣牛仔。

“言蹊,我听说今晚有支很好看的舞哦!”陆陆在一旁兴奋地说。

“有多好看?哪有我的季裴然好看!”对了,那时的她正对一本耽美的小说兴趣浓厚。

陆陆白了她一眼,和别人聊开。

邱如安,言蹊第一次听别人说起你原来并不在意。可是多好,还是相遇了。这遇见贯穿了邱如安的19岁。

世界上好听的声音千千万万,当主持人念出那名字那刻,言蹊觉得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邱如安,是因为主持人介绍你之前,言蹊就看见你一身白衣站在台上,那样的风华与气质打动了她吗?像极了她正爱着的季裴然。

言蹊已经忘了自己刚才的满不在乎,眼光只跟随着那个随音乐舞动旋转的人,透过前排同学头与头之间的缝隙追随着少年好看细致的锁骨。

“舞王!舞王!舞王!”

言蹊是被这如潮的呼喊声和掌声惊醒的。她轻拍自己通烫的小脸,细声道:色女!可眼神还是瞄向台上那风华绝代的人。橘黄色的光打在少年身上,像极了逆光而来的天神。言蹊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了。再看台上,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四处寻找,却没有看见,心里立即被巨大的失落感包围。

“诶诶,刚才那男生是谁啊?”

“高二14班邱如安!报纸《心世界》的主编,14班种子选手,超级舞王,你居然会不知道吗?”

“哦哦,好帅哦,那侧脸跟透明的似的。”

。。。。。。

听着旁边的谈话,默默记在心里。眼里是潋滟微光。高二14班,邱如安。

1012.5.04.高二14班,邱如安。

穿着高跟鞋,上着淡妆的言蹊对着这张便利贴突然红了眼眶。那一年好像已经过了千年万年。那风华绝代的少年已遍寻不着,那年在人群里素衣帆布鞋的言蹊也学会打扮。回忆那么浓,记忆中的自己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他已离开她,她也离开她自己。

第二张便利贴上是一个QQ号和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有勇气靠近一个人,喜欢一个人。

她站在他面前。他错愕的表情害她涨红了脸,但眼神是那样执拗地看着他,眼里是藏不住的对他的喜悦。

“我喜欢你的舞,我想要和你做朋友。”一字一顿,那样清晰。

无言的沉默散发开来。手心止不住的冒汗,满腔的勇气逐渐溃堤。在她以为自己要哭出来的前一秒。他笑开,说:“好啊,高一的?”

她冲动地扯着他的衣袖问:“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那一刻心里被巨大的幸福感淹没,说不出其他的语言,像个小孩子急于得到承诺。却不知哪里出了错,她扯着他的衣袖哭了出来。后来,他也很多次和她说过好,却没有哪一次有这次动听,这次幸福。

他允许她走进他的生命里、世界里。

她不再是人群里偷看他的一个陌生人。

他拿着笔在她手心写下两串数字。

她看着专注,握着她手的他。笔尖接触手心痒痒的感觉和心里痒痒胀胀的感觉交织在一起。她看着他俊美的侧脸,是心里永远不会忘记的最美的风景。

他们成了好朋友。

QQ上的几句交谈,电话里的几句笑语。每每想到他在那头的表情动作,言蹊心里都满是温暖欢欣。

很多年过去了,手机里的联系电话换了又换,电话号码记了又忘。唯有那两串数字,一直印在心里,不曾消褪。

她还记得那天邱如安好笑又好气地帮她擦干眼泪,揉了揉她的发,那样近乎宠溺的语气“真的真的真的,哭什么啊?傻女孩。”

她忘不了他掌心流在她发上的温度,忘不了她拉着他的手,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写下言蹊两字,忘不了他握着她的手说“言蹊,很高兴认识你”时脸上洋溢的笑容。

给她怕被他所不喜欢而惴惴隐忧的内心以温暖的慰藉。

言蹊,邱如安,两串数字。

296731039 18084208773

第三张便利贴上写了一句话。

阳光火辣的九月,这是分别后的九月。

六月,高考结束了。有人欢欣庆祝,有人却伤感的说:我不怕六月的考试,我只怕考后再也见不到我想看见那个人。六月,中考结束了。三五一群约着出去玩,有人却说:玩吧玩吧,军训等着你们呢,剩下的太阳等着你们呢。

不久之后,分班结束了,高中已过去了三分之一。

言蹊在所有人因为高二而紧张的时候欢欣高二了。因为和邱如安的距离从两栋楼变成了上上楼和下下楼。她如果想他了,可以下四个楼梯,转个角大叫他的名字。

言蹊现在每一天的乐趣是站在走廊往下看。每次都可以看见那个少年或安静或调皮,那样一个鲜活,会跑会跳的邱如安,让言蹊好生想念。

“我想,我若是联系她,会难过,这难过是她给我的,若是不联系,会难过,这难过是自己给的,我宁愿自己给自己。”罗单和言蹊并排站在走廊。

言蹊心里微微刺痛。罗单用尽全力喜欢着一个女生。但不是所有爱情全力付出了就可以有收获的。在放手与不放手之间来回纠结,哪怕伤痕累累,也不管。

他说:“我喜欢的人在下面。”

这是罗单第一次用那种心死如灰声音说着这句话。

“我喜欢的人也在下面。”

这是言蹊第一次那样大方承认,她喜欢他。

“邱如安!”言蹊突然红了眼眶,朝楼下的红衣男子大叫。

她只是这样看着他,看着他看着她。

这样明显的喜欢,这样深刻的喜欢,言蹊没有办法隐藏。

“我喜欢的人也在下面?”

“我喜欢的人也在下面。”

“我喜欢的人也在下面!”

言蹊伸手抚摸这张便利贴,上面的字迹是如此的青涩,她都不敢相信这是她的笔迹。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夸她的字好看有力。那个时候却用这样并不美丽的字写下最美丽的心情。

继续往下,第四张便利贴。

高一高二月考后星期五就放了,高三却要补完星期六才放。

所谓月考结束无压力。言蹊在家里嗑着瓜子看着《妖精的尾巴》。

“我逃课了,我选择在五楼会议室坐一节课。”

看到这条短信,言蹊心里又开心又担心。这个时候愿意发短信给她,那么她在他心里也是可以倾诉的朋友吧!可为什么逃课了呢?现在还好吗?

“外婆,我睡觉去了,晚安。”言蹊扔下一句,趁家人不注意从家里跑了出来。

初冬时节,天上下着小雨。言蹊穿着拖鞋跑到街上,却不知为何没有一辆车。

“我觉得自己好没有用,只知道无理取闹。”

收到这条短信的言蹊心里翻江倒海的委屈了。邱如安,邱如安,怎么可以让你明白你在言蹊心中的分量?

“我就是连给朋友带来欢乐都做不到,是个没用的活宝。”

怎么可能是没用的活宝?邱如安,言蹊把你放在心里疼着宠着顺着,只要是你在,言蹊就高兴。

言蹊就着小雨蹲在路边无助地哭了。邱如安,我该怎么把我在意我心疼我担心的心情告诉你?如果不是那样喜欢你,是不是就可以说出口了?

言蹊赶到学校的时候,邱如安正一个人在操场上走着。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他好好的。

在他看向她的时候,他冲了过去,不顾矜持得抱住了他。

“如若是你,即使无理取闹,我也是欣喜的。”

原谅她的声音带了一丝沙哑,原谅她不小心红了眼眶,原谅她把这个少年变成了唯一。

11月的第一天,她对他说:“如若是你,即使无理取闹,我也是欣喜的。”

便利贴上用绿色的笔写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五张便利贴。

有段日子,世界末日的传言疯起。玛雅人的预言在各个贴吧被疯狂转载。

“邱如安,如果末日是真的,那你害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我一个人要死。”

“那,你会在死之前做些什么啊?”

“额,去超市抢好多东西吃,反正也不怕被判刑,再去*几个人,反正他们也不会比我先死多久。呵呵,是不是挺可怕的?”

“······那你要*谁啊”

“就*那些贪官咯。”

言蹊微微笑开,还是个小愤青啊!

“邱如安,明天我们一起去吃羊肉粉吧。明天冬至,而且,就算世界末日,我们也可以一起做饱死鬼啊。”

“好,那我们就一起做饱死鬼吧。”

总有一个人会让日子变得让人期待。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言蹊会不会勇敢一点这样邱如安就可以顾及他身后的她了?

中午的太阳端着唯吾独尊的姿态不留情面的炙烤着大地,穿行的人流在强光中给人以恍惚。在等邱如安的时候,言蹊谈想到一句话:所有汉字里最让人难过的是等,就像所有人经历过的,我会一直等你,但我却等不到你。

邱如安的电话一直在关机状态。

言蹊笑开,“邱如安,你会来的对不对”像是一个笃定的快乐的人。

一个小时。“嗯,朱海每次出门都要先洗澡,说不定男生都这样。”

一个半小时。“也许,有什么事耽搁了吧。”

两个小时。“他······会来的吧。”

······

等不到他。

饿着肚子走在回学校的路上。言蹊开朗地想,不是世界末日,还可以见到那就没有关系啊。喜欢上一个人,就会用宽容的心去看待一切。为他所有让自己不满意的寻找一个温暖的借口,好让自己有继续的理由。

对吧?言蹊。这些你自己的都清楚的。

那天,世界末日,2012年的冬至,是怎么结束的呢?言蹊。

站在便利贴前的言蹊问自己。那天是怎么结束的呢?好像睡一觉之后已是黎明,然后世界末日过去了,然后八点要开始会考政史地了。

打开手机,是朋友转发的各种说着友谊不变,末日去死的短信。

发件人:邱如安 2012.12.21 22:44

“对不起,手机忘家里了,被我妈妈拖到外婆家过冬至了。真的对不起,明天会考很简单的,要加油啊~晚安。”

是了,就是因为这条短信,抑郁一扫而空。言蹊,那个人第一次和你说晚安。言蹊,你是有多喜欢那个人呢?

便利贴上用力写着:2012年12月21,晚安。

第六张便利贴上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2012匆忙走过。那英的《春暖花开》在春晚之后在各种播放器里播放,台词“你摊上大事了”也成为朋友之间调侃的口头禅。

1013.1.4许多人忙着结婚,忙着登记。有一些人忙着回忆往事,也有一些人忙着制造回忆。

同桌孙亚亚同言蹊说“今天很珍贵的,全人类都不能再拥有这一天。”

“哪有,有时区差的,你可以去中时区过两天。”

“······言蹊,你地理学好了哦。”

咳咳,好吧,在这全人类都不能再拥有的一天,下雪了。

课间操半个小时自由活动。言蹊拉着陆陆们去踏雪。

邱如安穿着草绿色的棉质外套,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只是他旁边的人,不是她。

“言蹊,我们也去照相吧。”陆陆扯着言蹊的袖子卖萌。

比了个最俗的剪刀手,脸上娇俏无比。

“我也要照。”不同于别人的,言蹊藏在心里的声音。

言蹊想,当时的自己一定是笑着的,邱如安站在她身旁,没有任何亲密的动作,甚至不是很靠近,但她就是高兴,他愿意站在他身旁。

当天的日记里放进了一张照片,照片背后写了一句话。

“2013.1.4在这全人类都不能再拥有的一天,我还在轻淡又浓烈的喜欢你,真幸运,不是吗”

可,是谁幸运呢?她,还是他?

再往下,言蹊心里跳了一下。

日子平凡无奇反复重复。

言蹊一如往常进贴吧自己的贴里发着与邱如安一天的点滴。有吧友留言祝她幸福,叫她邱夫人,她在自己的暗恋里自得其乐。

4月1,高一高二月考,高三正常上课。

贴吧有人大呼,愚人节月考,是学校在和我们开玩笑吧!

咳咳,关于这个事情,言蹊是很高兴的。因为晚上不考,她可以站在二楼走廊看邱如安上课。高二高三所在的教学楼呈月牙状,站在二楼走廊,邱如安们教室一览无遗。

4月1,愚人节。

“我记得去年11月,我请某人去操场走走,他说改天,都今年4月了哦。我在主席台旁第三棵树那等你,我不管,你不来我不走了不走了不走了不走了······”发完这条短信的言蹊奸诈地笑了。但看着便利贴的言蹊心里痛了,记忆中自己的笑脸那样讽刺。

第三节课下,邱如安踏上跑道那刻,言蹊拉着朋友跑了。

“我去了,但是你不在。呵。”

“关于这件事,我没有什么幽默感。”

“言蹊,你真幽默!”

她去他教室找他,想要道歉。

“没用的,你想清楚,我不想你一会儿尴尬。”

他生气了,他很生气。他不出来,她就等到教室关灯,他生气了,那她就好好道歉。

言蹊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不理她。她看着他走远,没有回头。

有女生奇怪的看着她。

“那是谁啊?”

“不就是那个喜欢邱如安那个······”

“哦,邱如安不甩她哦。”

“嗯,真可怜。”

······

言蹊狼狈难堪地低下了头。

短信不回,电话不接。邱如安是真的不理她了。她也没有勇气再去他们班找他。

朱海和她说,男生也是要哄的,很讨厌被在乎的人放鸽子。

“小兔子约长颈鹿在森林第三棵树哪里见面,长颈鹿去了,但是没有看到小兔子,他很失落,很生气。小兔子怎么道歉都没有用,因为长颈鹿听不见,小兔子太矮了!于是,很多小兔子聚集在一起,一只拉着一只的耳朵踩在那只的头上,小兔子踩上去刚好可以碰到长颈鹿的耳朵。小兔子伏在他耳边,轻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亲爱的长颈鹿,你不理我没有关系,小兔子会春夏秋冬都陪你走,给你四时明媚。你是小兔子短短兔生里最绚烂的一笔。”

言蹊害怕,言蹊低声下气,邱如安,我疼你哄你在意你,你不要太久不理我好不好?

可是,邱如安,你是太在乎还是太不在乎了?

言蹊多希望以后都不要有四月一,可是今年的四月一已经过了,她没有办法让它从来过。言蹊眼睛微微干涩,邱如安当初那样生气的原因他依旧不知道,只是当初那样伤心难过懊悔的自己被时光变得那样陈旧。

“如需耗光我所有的积蓄,才可换你半张感动眉目,捱多少苦我都不会哭。”

第八张便利贴上是言蹊的刻骨铭心。

4月21,邱如安20岁生日。

言蹊捧着DIY相册站在14班门口,里面是吧友或鼓励或祝福的话,全被言蹊洗成了相片。如果他不要怎么办从四月一到今天,生气也够了哦!

“生日快乐,邱如安。”关于叫他小阿邱的亲切称呼只能在日记里被反复提起。

他没有接,只是定定看着她。言蹊眼里开始泛起潋滟水光。

“邱如安,我藏不住心事,也藏不住那难过,就像藏不住对你的喜悦,和这些时日里的彷徨。我就是这样,你舍得伤,就伤。”好吧,她矫情了,她没有办法了。

邱如安微微笑开。“我没生气了,只是最近比较忙,都没什么机会拿手机出来。”

他生命里有她的第一个生日,他们和解。言蹊这些时日里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得到救赎。

邱如安20岁生日。他的生日日志里出现了一个名字,他说:感谢这些日子的温暖陪伴。言蹊心里暖暖涨涨的,这一年来的付出与喜欢的心情得到最温暖的回应。

言蹊在日记里写“我想要和他一所大学,我希望,我们可以认识很多很多年。”

第一次,那样认真,把梦想压在他身上。那天是2013年4月21日。

往下。墙上的倒计时终于撕到尽头。

去年高考,有朋友说,言蹊你会哭死的明年。好吧,那时候她也以为她会哭死,可是当这两天真的到来,她更多的是紧张。邱如安这12年的努力就在这两天了。

“言蹊言蹊言蹊,又不是你高考,你在紧张什么啊?”陆陆扯着言蹊的耳朵吼,言蹊在警戒线外一家奶茶吧里坐立不安。

“我担心,若他考好了,我明年考得不那么好怎么办?若是不那么好,他伤心难过了怎么办?”

“哎哟,难不成你还能替他去考吗?相信他,相信你自己。”

邱如安,言蹊在这里等你。多希望进考场给你薄荷糖,出考场给你温暖笑脸,多好?只是两天时光,言蹊在奶茶吧里看邱如安进考场出考场,这12年的时光仿佛就在着四进四出里成为过去。

最后一场考完,每个考生出来都是如释重负的表情。邱如安走在一群女生中间调笑着,没有看到张望的言蹊。

“所以我说,你来是为了个什么呢?”陆陆没好气的拍着言希的头。

“为了心安。”她心尖上的少年,她要陪伴他走过他人生中所有的重要时刻,或开心或悲伤,都好。

他的手机铃声换回了《到不了》。小阿邱,你现在找到了吗那所谓的将来的美好。

“喂,言蹊。”

“嗯,是我。小阿邱呐,出去之后不准不给我电话,你再也没有理由不接我电话,不回我短信了,真为你悲伤。”

“呵呵,小阿邱?什么时候我有了这个称呼?”

“现在!我想要和你一所大学,至少一所城市。”

“那,我考三本你也跟着来?”

“你敢考我就敢跟。”

“那,欢迎言蹊同学再度成为我的学妹!”

“那是自然。”

······

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这样淡定的谈起离别。

“言蹊,我会不习惯的。”她心尖上的少年压着嗓子说了这句话。电话这头的言蹊突然红了眼眶。这是在说她会想他,会舍不得她吗?

他走向华东政法,她走向高三。

“我不怕六月的考试,我只怕考后再也见不到我想要看到的那个人。”

言蹊恍惚,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像当初那样笃定的去做一件事了。她的一腔孤勇,她的奋不顾身。

第十张便利贴上是一个地址。

2014年5月4日,认识邱如安两年。

适应性考试成绩很客观,老师建议言蹊报考浙传。综合高三成绩来看,浙传是首选。

她已经将近一年没有看到邱如安了,她很想念他。

在五月四日这一天,她逃亡了,没有带手机。去镇远,那个色彩浓厚的古镇。

言蹊记得自己曾告诉朋友,在高考后她要去镇远走走,那时她大概已经知道是要在几个月之后重遇邱如安,还是从今以后各自背离。

现在,她来了,一个人。浙传还是华东政法,选择权在她。

当天晚上镇远庆祝青年节有晚会。大大小小的旅客和居民一起,载歌载舞。

言蹊想自己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晚上,一些有梦想的年轻人,一件件便宜的乐器,一个个美丽的旋律。有个组合弹唱了五月天的《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

邱如安,言蹊亦不愿,让你一个人。

镇远,镇远,镇定安远。

言蹊暗了暗眸光。下一张便利贴带她回到了那个高考之后的秋天。提着行李,拿着通知书,道华东政法报道。带着父母找旅馆,闲暇下来去办电话卡。接着是汗水与泪水齐飞的军训。

邱如安,言蹊来了。

邱如安一如以前,言笑晏晏,眉目无双。等在树下的言蹊一年的思念想找到了突破口,倾泻而出。

“邱如安!”有多久,没有看着你叫着你的名字,那脸上就算是挣扎,也美得淡得像月亮。

来不及收回笑意的邱如安快步跑了过来。

“言蹊言蹊言蹊。”他揉乱她的发,眸中暗笑。

邱如安,在这九月,我们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恩赐,重逢了,对吗?

言蹊言蹊言蹊,一年光景,只言朝夕。

他说“言蹊,为什么隔了这么就看见你却像昨天才见过的一样?”

她笑,心里微暖。邱如安,感谢你让言蹊在你心里没有成为过去。

言蹊曾坐在街边,看着一辆一辆开过的车给邱如安发短信:又一辆车过去了,要是它可以带来你多好啊多好啊~邱如安,2014年的秋天,我背着包,坐着车去寻你,你要等我。

言邱如安,现在,言蹊来了。

言蹊晃神,2013年周晓欧面对不怎么的排名说:这都是命!现在,言蹊也只想说:这就是命。

继续往下看。言蹊19岁生日。

18岁成人礼那天,邱如安打电话给她说:感谢我们小蹊已经平安喜乐的长大了。第一次,他那样亲切的称呼她:我们小蹊。

现在,19岁生日,他和她坐在操场数星星

“我喜欢你,小阿邱,我喜欢你。”

邱如安,如果言蹊看你看过的风景,吃你吃过食物,听你听过的歌,走你走过的路,那样可以被你喜欢吗?邱如安,你会喜欢言蹊吗?

“······”

“没有开玩笑,很久之前就喜欢了。我知道你知道。”

“······只希望是朋友。

他匆匆丢下句生日快乐离开。言蹊看过很多次邱如安的背影,在清晨,在黄昏,或急切,或闲散安稳。这样急切逃离的背影她第一次见。从心脏哪里传来细微的疼痛感,全身无力的不舒服,难受的想要落下泪来。

她16岁与19岁的他相识,她19岁他匆忙离开。

第十三张便利贴。

自她告白之后,日子仿佛没有了期待。她把自己缩进自己的世界里,害怕被看透。邱如安也一直没有只言片语。

可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告白,也许最后他们将行踪不明,但他应该知道她因他而心动。好几个月后,邱如安才开始和他说话。他假装没发生过,那他配合。

“顾青,我女朋友。”邱如安拉着一个短发女孩向大家介绍。女孩偎在他身边,笑得羞涩而温暖。言蹊口中干苦,说不出滋味。

“我以为你们会在一起。”邱如安大学朋友圈里言蹊唯一熟识的一个学姐说。

她也以为,可就算全世界都以为他们会在一起,邱如安不这样以为就没有可能。邱如安,想她笑容明媚温顺美好是你爱的模样。那,言蹊祝福你们携手至老。

便利贴有被泪水打湿的痕迹,上面潦草地写着“少年的天空蓝了,但终究不是为我而蓝的。”

站在便利贴前的言蹊笑了,她真以为那时是结束,可结束又哪是那样轻易,那样只伤她一人。

他有女朋友,那她就不打扰。他很重要,可这并代表没有他的生活会不美好。把每一天都排的满满的,没事就在舞蹈社团里跟着视频练舞。

一个春夏过去。新的学期开始,言蹊假装自己已经忘记,不去关注他的任何消息。可她还是知道,他被人拦路告白了,他专业课得了第一名,他和顾青分手了,某个著名教授点名夸奖他······当初已够优秀的少年被时光打磨成玉,温润美好。

七夕。

言蹊被人拦在路上告白了。

听着对方啰啰嗦嗦说的许多,言蹊心里想着的只有邱如安。怎么可以因为一次的拒绝,就放弃她放在心里疼爱的少年。

她找到了他,她抱住了他,她吻了他。

“我就是喜欢你,没有办法阻止的喜欢你。”到底是谁给了她这样视死如归的勇气?

再一次的拒绝,他冷漠的眉眼生生刻在言蹊心里。

言蹊看着便利贴笑了,上面写着:第二次拒绝,才第二次。

第十五张便利贴。

阿衡说:失恋了,会哭会难受会喝酒,这还用我教你吗这?书里是言希让阿衡失恋了,这里是邱如安让言蹊失恋了。言蹊想成为阿衡那样坚强美好,玉净花明的女子,但终究不能。

社团一起出去唱K,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这个说暗恋几年的人要结婚了,那个说交往几年的女朋友转投别人的怀抱了,还有说和家里闹翻了,一直暧昧的女生突然冷淡了。这世界随时随地都在发生不同的悲惨际遇。

包厢里泪流一片。

电话响了,是陆陆。

“阿蹊,我和他又吵架了,我觉得累了,将就一次又一次,包容一次又一次,我累了。”

忘了说了什么,挂了之后朱海来电话了。

“蹊妹,我觉得没法继续了。她总是那样小气,一点点小事就发脾气,我撑得很辛苦。”

“朱,趁爱还没有被你们磨光之前放开彼此吧。”

终究回不去,爱在时光里一点点耗尽,当初那样笃定的事物终是变质了。我们不得不学会虚假,学会圆滑。

言蹊是不喜欢酒的,却一杯接着一杯。

以前也有喝过,她给他发短信说难受,他没回。一个和她同班的他的朋友喝醉了,她给他点电话,他风风火火地来了。

心酸的言蹊拨通了那个烂在心底的电话。

“小阿邱,来接我。你以前都不来接我,都没来,可讨厌了可讨厌了。”

“在哪?”

“XX,664”

电话那边是一阵忙音,言蹊委屈了,皱着眉头就要哭出来。

后来,后来,言蹊只记得她趴在他背上吼着《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一遍又一遍。是不是啊,是不是啊,是不是,你疼爱的?

他把她从背上放下,抓住她的肩,那样用力。“言蹊,你预备让我把你怎么办呢?言蹊,你自己说。”他凶她。

她小声地哭了,像个委屈的孩子。他拥她入怀,不语,脸上尽是疼惜。

继那天之后,两人都避开彼此,各自忙着。邱如安主编的舞蹈在晚会上赢得掌声连连,言蹊私下的舞蹈班也结束了一段课程。每天每天的苦练,只为了有一天,可以和他一起跳一支舞,应最初时他跳的《寻》。

忙忙碌碌中这个学期过去了,又即将迎接新年。是不是长大了就不喜欢在家里呆了?在外总是想家,在家却嫌父母的各种唠叨。陆陆打电话说几个要好的朋友聚会,言蹊没有多加犹豫就答应了。

依旧是高中时常去那家叫“下一站”的奶茶吧,依旧是那些人。依旧玩着俗气却永不过时的真心话大冒险。这个依旧,生生逼出言蹊的眼泪来,多好多好,我们曾各自背离,却又相遇。

从以前他们就喜欢打趣言蹊,今天自然不例外。在言蹊中枪的时候起哄着让她给邱如安打电话告白。言蹊已不是那年扭扭捏捏的小女生了,没半分犹豫就打了。一直阴沉的天终于落下雨来,倾盆那种。

电话那头是嘈杂的人声。

“在哪?”

“额,本来在广场看烟火的,谁知道下雨了。”邱如安的语气带了小小的无辜,他知道言蹊又要摆臭脸了。

“等我。”广场建在茶山之上,有露天的舞台,每年都有表演。若是下雨,只有近旁的一家农家乐可以躲雨,可邱如安,定是不愿意在人群中拥挤的。

在旁边的商店买了把伞,想了想又多买了两把。言蹊以前就是这样,给他什么东西必然也为他朋友准备了。后来,形成习惯。

雨越下越大,路也越来越滑。

言蹊到广场已是半小时之后了,有抱怨站在树下的人,有干脆淋雨下山的人,有哇哇大哭的小孩子······一时之间,能一眼在人群里看到邱如安的言蹊也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突然,伴随着雨声,吵闹声,响起一段音乐。那个少年,站在雨中,站在舞台上,随音乐开始舞动。每一个动作都那样认真仔细,舒展,跳跃,旋转。她爱的少年一直是最明亮最闪耀那颗星,她许多年来一直仰望。

人群开始安静下来,专注看着那个在雨中发亮的少年。

人群里有点才艺的都开始按捺不住,纷纷寻找音乐的源头,邱如安舞毕,拿着不知哪来的话筒就这原唱唱开了。

一场盛大的宴会开始了。

言蹊走向邱如安,那个少年在雨中笑颜如花。

“对不起,不会有下次了。”邱如安笑着钻进言蹊伞下,顺手拿过言蹊手里另外的伞递给朋友。从以前就是这样,理所当然。

其实她真为他骄傲,可以那样轻易让人群安静下来。她可以把少年宠成无法无天,清高自傲的模样,可这世界,不可能随时对他都那样温柔与包容。

“言蹊,我们在一起,好不好?”2012年,在轰隆的音乐声里随着少年的舞动,言蹊一片空白。2015年,还是这个小城里,她再度因他而失去语言。

那一天,他的少年说,在一起,好不好?少年终于变成了她的少年。她可以在人群中牵他的手,可以没有理由的身手拥抱他,可以称呼自己为邱如安的女朋友。

眸光流转,古井微波。

邱如安的言蹊和言蹊的邱如安。

她真的以为可一直这样下去的。

第十七张便利贴。

开学之后,两人经常黏在一起,没什么好笑的事情也可以笑上半天。因为,是两个人一起。可,邱如安不理她了。

她每天去他宿舍下等,不出来就是不出来。电话不接,短信不回。

言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属于小阿邱的号码发来的分手短信都简洁得让她想哭。

言蹊像个快要溺死的人,绝望,孤独。言蹊一遍一遍在400米跑道上跑着,双腿麻木,只剩下向前。他要他们在一起,他要他们分手,没有任何理由。

别让她停下来,别问她怎么了,她现在只想把自己丢进角落里,再也不要出来,不必爱,不必被爱。

邱如安,言蹊,爱你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轻易把她抛下?

摔倒在跑道上的言蹊开始痛哭,想要把这些岁月里的付出和委屈都用眼泪冲刷掉。

那段日子是怎么结束的呢?好像,就是学会了不担心别人,不关注别人。朋友们也很自觉的避开邱如安的话题。

可是她还是知道。邱如安退出了今年的五四,邱如安办理了提前毕业,邱如安背着包走出了校园。那天,她躲在一棵树后面,看他和朋友们一一告别拥抱,然后走远。那年也是这样,她冲了出去抱着他大哭,说让他等她,她会和他一间大学。可现在,她没有勇气。

言蹊接下邱如安留下的舞蹈空缺,在五四上惊艳全场。她谢幕的时候哭花了脸,她站上了他的舞台,可他离开了。她的世界,开始一团糟。

这一张便利贴上写着,我找到了他的高度,可他转身走向另一走山峰。

第十八张便利贴。

“如果你不想要这样,那就去找他,无论谁的对错,既然你不想这样,那就去找他。”当初说他们会在一起的学姐满脸严肃站在她面前。

“言蹊,知道我和他分手的理由吗?有好几次在外面玩,每到十一点他就盯着手机看,然后傻笑,最后落寞。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知道一定和你有关。”邱如安的第一个女朋友和她说。

高中时,他们11点放,每天晚上她都在那个点给他打电话或发短信。可会是这个原因吗?

邱如安,邱如安,他们都要言蹊去把你找回来,可,去哪里找你?

夜里辗转反侧的言蹊打开了很多年没有听过的《千里共良宵》广播。那头,声音动听的男DJ略带沙哑的声音说:我也爱着一个人,很多年。可是我和她分手了,不是因为不爱了。很多年,她跟着我跑,我拒绝,不是因为不爱,而是怕爱上她而我却不能给她未来。很多年,我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喜欢,可是,没有人会比我更喜欢她。我来千里是因为她。那年我要高考了,心里很紧张,她推荐了千里。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听,她不知道。

言蹊在夜里泣不成声。第二天,立即买了车票从上海飞向北京,等在中国广播电台楼下。晚上十一点半,邱如安出现了。言蹊笑了,你看,邱如安,我还是找到你了。

通过楼下保安,言蹊了解到邱如安是刚刚来实习的。她没有见他,第二天便回了学校。只是这一年的暑假,她以打暑假工为由,没有回家。

半夜两点,北京。录完节目的邱如安没有打车,闲散的走在路上。言蹊默默跟着。等他一个回头。突然,前方的邱如安摔倒在路边,背影凄然。

言蹊立即上前扶起了他。他礼貌的说谢谢,没有看她一眼。

“邱如安,我不会让你逃开我生活了。”她站他面前,站在他眼下。

小心翼翼的拥抱,没有理会他的拒绝。

“言蹊,你为什么来?”他的声音带了哽咽。

“为了我的少年。”

为了她的少年。

第十九张便利贴,最后一张便利贴。

她跟着他跑了一个暑假,常在饿得不行的时候给他打电话装可怜,他就会买着东西风风火火的来看她。她看他给他做饭,会突然从后面抱着他,说爱他。不知道是谁说过,若是从背后抱着爱人,那说下的话是最深的承诺。他会让她别闹,她就绕到前面吻他,手上有水的他不敢碰她,每次都只能乖乖妥协。

言蹊以为这就是幸福了。可是,在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又消失了。这一次,她没有找到他。

言蹊心冷了。那年冬天,在和朋友打电话时没注意,她手机滑落,摔坏了屏幕。送修的时候,言蹊用回了读高中时用的手机。里面是一条一条未删除的短信。

她刚刚得到他电话那会,她怕他骗他,他笑着让她发短信确认,他回的“是本人。”还有她感冒了发短信和他说,他让她注意点,还有他无奈的三个好。那是一个朋友去世,她打电话给他哭,挂电话之后,他发过来的关于她任性要求不让他星期六晚上喝酒的温暖答复。还有好多好多,想到那些年的言蹊拿着手机哭了。现在,少年在人群中已遍寻不着。

那个手机被放进了箱底,没有再使用过。

很久过后,言蹊们高中同学聚会。上厕所的言蹊听到女生的哭泣,好心劝慰,发现是邱如安初中时要好的朋友之一。显然,女生也认出了她。

“言蹊?”然后,言蹊忘了自己那天是怎么回家的,只知道,灵魂已被掏空,没有归处。

邱如安死了,骨癌。

高中时,学校也有两个骨癌去世的学长学姐,可她不知道,这样的悲剧会在邱如安身上发生。眼泪模糊的言蹊拿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她笑,怎么可能啊,就知道他们开玩笑的,邱如安的电话都通了。

“言蹊吗?”电话里是陌生又苍老的女声。

这是言蹊第一次走进邱如安的家。

“他在医院那段时间,就和我说把这个号码用着,他说,会有人打电话来。”邱如安的母亲眉宇间尽是疲惫。

言蹊推开邱如安的房间,和想象中一样。靠近窗台的写字桌上放着两个笔记本和一本小说。那是哪年,言蹊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那本小说是《何以笙箫默》,她寓意他是他的何以琛。桌上还有几个纸折的玫瑰和盒子。那是某年七夕她送他的,还说,真玫瑰好看,有我折的保存得久吗床上有一个小龙人,是阿呆,某次校运会的奖品,他说想要,她从朋友那抢来送他的。床头放了一个阳光陶罐。她从网上一家时光小店淘来的。只要白天照着阳光夜晚就可以发光,她送他的时候说:我是你来不及拒绝的阳光。还有好多好多,全是回忆。

枕头下有一张明信片。是很久之前绘心送的,一个小人拖着行李站在屋檐下躲雨,旁边是透出温暖灯光的小店。他那时看到她的大呼他也有一张一样的送人了。今天,言蹊又看到了。上面是学校的地址。只有简短的一句话“言蹊,我想你,想你为我撑起的伞。”

邱如安,言蹊想你。

从便利贴上回过神来,言蹊笑了。在这段时间里,她又重度了她人生里最重要的几年。后来,她没事就跑去邱如安家骗吃骗喝,叫爸爸妈妈。现在,她搬去更大的房子,和大家住一起。对门那种,也方便照顾。

言蹊走出去的时候并不是垂头丧气的。相反的,她高高抬起了头,像是一个骄傲的快乐的人。因为她知道她已经尝到一些生活所能赐予人的最大的幸福。有很多人,可惜,连这一点也没有得到过。

出门,远方,是未来和大太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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