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有价值的古籍,但有虫蛀,不要怕。经过简单的处理,加上后来的保护保养,基本可以确保虫蛀不会蔓延。我处理《困学纪闻详注》的过程,可能对大家有所助益。
首先是给书籍做大扫除。每一册都用软毛刷子打扫一遍,既除尘,又最大限度把残留的害虫及卵打扫掉。
其次,书虽然打扫干净,但是不论我们如何打扫一部古书,都很难把所有可藏虫害的地方处理到。那些侥幸留下来的虫卵,遇上合适条件,依然疯狂吃书,甚至吃其他的书。所以要对害虫进行消*。我的方法简单实用。不要听那些所谓古籍不能装塑料袋、不能用樟脑片之类的说法,这种说法只能针对严格意义上的古籍善本,而一般人典藏的古籍,大可不必拘泥于此。准备一个干净的无孔无破损塑料袋,目的在于保证内部相对的“真空”状态。害虫在失去氧气,尤其长久失去氧气,就会彻底死光光,几乎可以把害虫清零。为了保险,再准备一包独立包装的樟脑片,把书和樟脑片放进塑料袋,封好口。我是把这样“包装”好的书放在书柜里一年多。取出后,观察了几年没有发现新虫眼。
古籍需要多留神多关怀。如何观察虫蛀?我会在虫蛀严重的页下面垫上一张白纸,用铅笔在已有虫眼儿处,在垫好的白纸上顺着虫眼儿边缘,在白纸上画上记号。再在虫眼儿最少的页,照上面办法做。最后把书放进书柜。我是一两年拿出来给书做一次“体检”,至今《困学纪闻详注》保存良好,基本实现害虫清零。
古籍预防虫蛀,史上多有记载。古人用香草、麝香、樟脑、烟叶、橘皮、檀香和雄黄等来防虫,用染红的纸防虫,在造纸中加上各种可以驱虫草混合起来以预防虫蛀。古籍防虫的经验,最早记录在三国时期一个叫鱼豢的人所著之《典略》一书中,“芸香避纸鱼蠹”。到了宋代,沈括在《梦溪笔谈》里又做了描述:“古人藏书辟蠹用芸。芸,香草也,今人谓之七里香是也……辟蠹殊验。”明代私人藏书楼天一阁用的就是芸香。因为芸香的味道,人们习惯上把它和古籍联系在一起,名字云“书香”。还有详尽记载保护古籍经验与方法的。《藏书纪要》中说:“柜顶用皂角炒为末,研细,铺一层,永无鼠耗。恐有白蚁,用炭屑、石灰、锅锈铺地,则无蚁。柜内置春画辟蠹石,可辟蠹鱼。”《藏书十约》中记载:“橱下多置雄黄、石灰,可避虫蚁。厨内多放香烈*虫之药品。古人以芸草,今则药草多矣。肉桂、香油或嫌太贵,西洋药水药粉,品多价廉,大可随时收用。”呵护古籍,前人用心良苦。
现在个人典藏,第一,古籍最好放进书柜,一能防尘,二能防一些虫子侵入书籍。第二,书柜中适量放置独立包装的樟脑片。放在书柜角落,切不可放在古书上。
古书晾晒正当时
晾晒古书,我见到的最早记载在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里:“须要晴时,于大屋下风凉处,不见日处曝书。”言虽短,干货实:第一,曝书的条件是晴天,防止再次受潮。第二,书要放在阴凉、阳光不直接照射处,防止古书进一步老化。
什么时候晒书?贾思勰在《齐民要术》中说:“五月湿热,蠹虫将生,书经夏不展者,必生虫也。五月十五日以后,七月二十日以前,必须三度舒而展之。”意思是典藏的古籍每年到了五月,由于气候湿热,书中容易长虫,所以五月到七月之间,古书最好晾晒几次,让蠹虫无法存活。
北京最早曝书,在元代。元至元三年(1266年)将从前旧藏书机构经籍所,直接搬到元大都,并且更换成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弘文院”,过了六年至元九年(1272年)最终定名为“秘书监”,负责典藏保护古籍。到了明朝,嘉靖十三年(1534年)在皇宫中建了一处专门典藏皇家实录、玉牒及图书的地方,叫“皇史宬”,并且按照要求每年六月六日,“晒曝列圣实录、列圣御制文集诸大函”。到了清代曝书就成了一种呵护古籍制度。
关于曝书,《世说新语》留下一段佳话:晋朝时候有个叫郝隆的人,在七月七日那天,仰卧在阳光之下。人们见了好奇,问这是干啥。他说:“我这是在晒书。”人们不解,他解释说,这天人人“皆争晒衣服,我腹中皆书”,所以露着肚皮晒晒书。
更高级的古籍保护,还有校勘、著录、辑佚、印刷,等等。鲁迅即校注过古籍,也抢救出版过古籍。郑振铎先生,抢救稀见古籍不遗余力,也曾为国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
文|元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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