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结局以“悲剧”收场。不过君笺雅侃红楼认为并不全是悲剧。
根据太虚幻境典出秦观秦太虚来看,最终“豁达”的感情才是真谛。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才是贾宝玉和林黛玉感情的最终归宿。
再结合第二十三回,贾宝玉对林黛玉的誓言:
“好妹妹,千万饶我这一遭,原是我说错了。若有心欺负你,明儿我掉在池子里,教个癞头鼋吞了去,变个大忘八,等你明儿做了‘一品夫人’病老归西的时候,我往你坟上替你驮一辈子的碑去。”
贾家抄家后,贾宝玉被癞头和尚度化出家(王八),寻到已经是一品夫人帝王妃的林黛玉坟前,为其守墓余生。
贾宝玉和林黛玉有如此结局,何来“悲剧”之说,只能说是“遗憾”罢了。
不过,曹雪芹为了弥补遗憾,还是借三段姻缘,铺垫出宝黛的另外结局。
看了这三段姻缘,就不得不慨叹曹雪芹为了宝黛二人,也是操碎了心。
一,贾蔷与龄官
“椿龄画蔷痴及局外”,将贾蔷与龄官的感情点出。
其实早在元春省亲当晚,龄官与贾蔷已经表现出不一样的情愫。
等到贾宝玉去梨香院亲眼见证贾蔷与龄官之情,更证明二人姻缘影射的是贾宝玉的感情。
龄官长相颇似黛玉,且肺疾之症羸弱一如黛玉。梨香院解散后,龄官没有留下,显然是随着贾蔷去了。
当然,贾蔷与龄官之情,也不只是影射宝黛。
龄官当日被贾元春喜欢,在于她主戏《钗钏记》代表金玉姻缘。
龄官是身具宝钗和黛玉的兼美之人,一如秦可卿和香菱。
龄官和贾蔷的姻缘结果,也影射了宝黛钗的[终身误]。
龄官如愿以偿和贾蔷走到一起,但她的身体不足以支撑她幸福,肯定会香消玉殒。
“椿龄画蔷”的“椿龄”本有长寿之意,奈何龄官注定不长寿。
龄官如愿以偿的姻缘,影射两点。
第一,林黛玉和贾宝玉最终如愿以偿婚姻,却注定不得长久。
第二,薛宝钗和贾宝玉如愿以偿婚姻,也是不得长久。
这就是终身误。
二,贾芸与小红
小红名叫林红玉,最早说出“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
她与林黛玉一样,最忧心的是“散”和未来。
小红先是接近贾宝玉,再与贾芸因一条手帕而生情。
小红与贾芸借坠儿私相授受,被薛宝钗称为奸淫狗盗,就是宝黛爱情面临的伦理舆论压力。
小红和贾芸的感情发展,重演了《西厢记》故事,是对贾宝玉和林黛玉私看《西厢记》而发生感情的实际演绎。
“西厢记妙词通戏语,牡丹亭艳曲警芳心”,曹雪芹不方便明写贾宝玉和林黛玉的感情发生、发展,都通过贾芸、小红和坠儿表现出来。
后来贾宝玉派晴雯给林黛玉送去两条旧手帕,是宝黛二人彻底定情。过程细节就要从贾芸与小红的经历去看。
关于贾芸与小红的结局,原文没有过多写到。但以二人的精明一心,结局肯定会走到一起。
脂砚斋批语提到贾芸和小红有狱神庙探看贾宝玉和王熙凤之事,可知二人彼时已有结果。
他二人代表不屈服现实,努力在一起的结局。
三,蒋玉菡与花袭人
蒋玉菡就是“将玉含”,指含玉而生的贾宝玉。
花袭人看似袭为钗副,其实与龄官、香菱、秦可卿一样,是兼美钗黛的人。
袭人本名珍珠,为金玉人。
改名袭人,她又姓花,为草木人。
袭人与林黛玉同一天生日,二月十二为花朝节,也预示二者的关系。
最终袭人错失贾宝玉的侍妾,被迫外嫁蒋玉菡。也正是林黛玉被迫外嫁给海外帝王做了一品夫人“潇湘妃子”的写照。
袭人嫁给蒋玉菡,是林黛玉与贾宝玉被迫分离之谶。
不同在于,蒋玉菡影射贾宝玉,袭人兼具钗黛。
袭人与蒋玉菡的姻缘,同贾蔷与龄官一样,是宝黛钗三人姻缘的另一种结局伏笔。
袭人与蒋玉菡的结局,肯定幸福。
蒋玉菡作[悲愁喜乐]酒令,“悲愁喜”三句,影射的是贾宝玉、薛蟠和冯紫英。第四句[女儿乐,夫唱妇随真和合],就是他与花袭人的姻缘结局,当是幸福美满。
花袭人的判词“堪羡优伶有福,可怜公子无缘”,也是美满体现,否则也不用“羡慕”蒋玉菡了。
再有袭人的桃花签是武陵别景,“桃红又是一年春”。既说明袭人逃过贾家抄家结局,也说明她的外嫁正是柳暗花明的又一次幸运。
袭人与蒋玉菡,也分别代表宝黛钗三人,如果分别结合的另一种圆满,是反[终身误]的幸福。
综上,曹雪芹借由贾蔷与龄官,贾芸与小红,蒋玉菡和袭人,分别写出了贾宝玉和林黛玉的三种结局。
不幸、争取和幸福都有,算是全面演绎了“姻缘”种种,读书人还要清楚这一点。
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
文|君笺雅侃红楼
插图|清代画家孙温《绘全本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