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是百科全书式的人物,跨界的高手。他是书法家,政治家,大文豪画家,诗人,美食家。只要他所涉及的领域里,他都是独一无二的领袖。他的伟大在于,被命运选择后的洒脱和自适。
苏轼少年成名,为人任情率真,他父亲评价他“不外饰也”。此后四十多年的仕途中,因为朝局变化、党派纷争,遭遇三十三次流放贬谪。为官时期,他独树一帜,既被新派压迫,又被旧派排挤,一生颠沛流离,但始终心系百姓。在《与李公择书》中他写道;“虽怀坎壈于时,遇事有可尊主泽民者,便忘躯为之,祸福得丧,付与造物”,他的士人之风为人尊敬。
被贬海南儋州时,他已是风烛残年,见百姓用污浊渠水,他掘井取水。开门授学,用诗书礼教移风易俗,使当地读书求学蔚然成风。
作为一名文学家,这是他名留青史的关键。“词”在当时时代背景下是流传在酒局饭桌上、不被主流文学认同的靡靡之音,苏轼几乎是凭一人之力带领宋代文人*客走进词的时代,成功将“词”带上大雅之堂。而苏轼本人的作品,也是将家国情怀、个人壮志与词联系在一起,流传至今,给人以启迪与享受。
作为读书人,都想博取功名,早期的苏轼是儒家的入世之志,因为后期仕途坎坷,他又承袭了道家的出世之心。受家庭影响,苏轼礼佛,与好友佛印之间有不少趣事,而他本人也在创作中加入了很多禅理,中晚期的他整个人心态趋于平和,与他礼佛不无相关。他曾这样概括他的仕途——“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苏轼虽然信佛,却没有超脱世俗之外,而是在自己已有的人生信念基础之上加以丰富,从自身的需要去参悟佛法。他并不执着于玄幻缥缈的说理,而是更加关注佛法对现实人生的作用。他提出“静”和“达”,是执着和不执着。执着于现实,关注民生,不执着则是在面临失意、困苦时,要善于纾解,勇于面对。对于佛学的研究并没有使他走向虚无,走向消沉,相反,他通过佛学变得通透、畅达。
被贬黄州,苏轼夜夜寻醉,有一次他出去喝酒,半夜回家敲门,家中小童睡得熟,怎么敲都听不见。苏轼只好站在江边等到天明。听着阵阵江涛声,苏轼心中五味杂陈。他回想起前半生的豪情壮志,颇有随风飞驰,征服四海八荒之势。而眼下,他身为贬官,困于荒城,终日无所事事。他将内心深处的烦忧与挣扎掏出来反复咀嚼,为什么家童可以随遇而安,酣然入睡,而自己却苦闷难脱呢?人生万般痛苦皆因为人们无法忘却营营,贪念功名利禄,才会患得患失。天亮后,他大笔一挥,写下《临江仙》,“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直抒胸臆,酣畅淋漓。
苏轼少年成名,仕途坎坷,青年丧妻,中年丧子,一生饱尝酸甜苦辣、人情冷暖。他在最低的境遇,活出了最高的境界。诚如人所说“真正的勇者是在直到生的获得真面目后,依旧热爱生活。”苏轼懂生活,爱生活,在逆境中总是快乐如常。
人生缘何快乐少,只因未读苏东坡,读过苏东坡,“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