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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 前言
- 点评
- 我的家乡
- 文游台
- 翠湖心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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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汪曾祺就读于西南联大,师从闻一多、朱自清、沈从文等一代名家,尤为沈从文的高足。他从20世纪40年代开始写作并发表作品,与小说家路翎、诗人穆旦都是那时引人注目的文学新秀。80年代他于当时“伤痕文学”“反思文学”等现实政治性文学主题之外,别开生面,发表了《受戒》《大淖记事》等小说,在小说主题、技法、情趣等方面,令当时的作家、读者耳目一新,也重新沟通了“五四”以来鲁迅、沈从文等新文学作家开拓的新文学源流。汪曾祺的文学才华是多方面的,于小说、散文、戏剧、诗歌各种文体皆有名篇,是公认的小说名家、散文大家。
本书是汪曾祺散文精选本。从内容看,囊括了生平回忆、文化杂感、山水游记、美食笔记、草木虫鱼等他最擅长写的一批名篇代表作,同时还收录了他的艺术随笔、创作谈,比较全面地展示了汪曾祺散文创作的总体风貌和最高水准。
文如其人,散文这一文体更是作者心性、修养、文风等的综合反映。汪曾祺的文学底色是人道主义,“人间送小温”,于人民有爱、于万物有情;他集国粹于一身,又受到“五四”以来西方现代思潮影响,艺术修养极为深厚、全面,既传统又现代;同时他又有浓厚的生活情趣,有人说他是中国当代最具名士气质的文人,写字、画画、拉琴、唱戏、喝酒、品茶、好美食……这一切很好地展现在他的散文中。
汪曾祺为人率性自然,其散文也如行云流水,文理自然,不做作,去雕饰,而自有其风雅。他喜欢用极简的笔墨白描人物、事件,精到,有分寸,又意蕴深远。他的文章有学识,有情趣,既有阳春白雪之雅,又能做到雅俗共赏,其意蕴,深浅随人领会,读者各有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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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评
汪曾祺的老师沈从文对他的影响极大。学业上,授课解惑,帮他寻找路径发表文章,精神上,更是鼓励着他,以自己的言行态度感染着他。
汪曾祺写沈从文,“一是对工作、对学问热爱到了痴迷的程度;二是为人天真到像一个孩子,对生活充满兴趣,不管在什么环境下永远不消沉沮丧,无机心、少俗虑。”
沈从文这样严谨治学的态度,宁静恬淡的处事方式,还有对生活的热情深刻的影响着他。
汪曾祺一九四六年到上海,因为暂时没有找到工作,人极度消沉。沈从文写信把他大骂了一顿,说:“为了一时的困难,就这样哭哭啼啼的,甚至想到要自*,真是没出息!你手中有一支笔,怕什么”,还跟他分享了自己刚到北京时的情形,经常忍饥挨饿,冬天屋里生不起火,用被子围起来,还是不停地写。
在沈从文的帮助下,汪曾祺去了一所中学教书,有了经济来源,便有了生活的动力。
西南联大校园内重个性、轻利禄、潇洒自如的风气,浸润着校园里的每一个人。
在乱世之中,百物飞腾、人心浮躁,他们依然平平静静地做学问,并且在清贫的生活中寻找乐趣,不颓唐,不沮丧,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也深深的影响着汪曾祺。
在他被划为“右派”,去张家岭劳动的时候,农活粗重,难堪重负,他一直在咬牙坚持,只要死不了,就要继续干下去。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可以扛170斤的小麦装车,还特别开心的跟家人分享成果,对其中的艰难却只字不提。
三年艰苦的劳动改造,经他的笔写下来都有了诗意。
在被指派画马铃薯的那段时间,他见到了、品尝了一百多种马铃薯,白天画图谱,画了一套《中国马铃薯图谱》,晚上把画好的马铃薯烤熟吃掉,然后在灯下读书,这样的“右派”生活,用他自己的话说,“当得”!
文革时期被批斗、罚跪、游街、挨打,几个月的改造虽然比打为“右派”时轻松很多,但是这种对人的自信和尊严有重大摧残的斗争,他默默的逆来顺受。
汪曾祺对他文革时期的故事写的很少,正如他的儿子们回忆他时,对真正苦难的岁月,他基本上都不会再特意的回忆和讲述。
有人曾问汪曾祺,这些年是凭什么力量支撑过来的,他只回答了四个字:“随遇而安”。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命运要我经受这些苦难,我便笑着坦然来面对。心怀美好的理想,苦中作乐,日子便不会难熬了。
汪曾祺说,曾被打成“右派”的那一代人,除了已经死掉的,大多数都还在努力地工作。
他们对祖国依然有情,只是没有了年轻时天真的热情,对世事看淡,对现实疏离。人心是脆的,受过重伤的心,总是有裂痕的。无可奈何,但这就是人生。
面对命运的残酷,我们能做的就是不让那些它击垮自我,当苦难过去,挥挥手跟他告别,不再提起。
从汪曾祺的散文里,我们能看到那个年代知识分子身上的纯粹和达观,无论何种境遇,都不放弃对生活的热情和希望,安贫乐道,恬淡冲和。
清茶一杯,闲谈片刻,便是惬意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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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家乡
这些撑篙男人都极精壮,浑身作古铜色。他们是不说话的,大都眉棱很高,眉毛很重。因为长年注视着滚动的水,故目光清明坚定。
鱼鹰栖在木架上,精神抖擞,如同临战状态。打鱼人把篙子一挥,这些鱼鹰就劈劈啪啪,纷纷跃进水里。只见它们一个猛子扎下去,眨眼工夫,有的就叼一条鳜鱼上来。
打鱼人解开鱼鹰脖子上的金属的箍——鱼鹰脖子上都有一道箍,否则它就会把逮到的鱼吞下去,把鳜鱼扔进船舱,奖给它一条小鱼,它就高高兴兴,心甘情愿地又跳进水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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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游台
河上有一道拱桥,桥很高,桥洞很大。走到桥上,上面是天,下面是水,觉得体重变得轻了,有凌空之感。拱桥之美,正在使人有凌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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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得其乐
一个人在写作的时候是最充实的时候,也是最快乐的时候。凝眸既久,欣然命笔,人在一种甜美的兴奋和平时没有的敏锐之中,这样的时候,真是虽南面王不与易也。写成之后,觉得不错,提刀却立,四顾踌躇,对自己说:“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此乐非局外人所能想象。但是一个人不能从早写到晚,那样就成了一架写作机器,总得岔乎岔乎,找点事情消遣消遣,通常说,得有点业余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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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遇而安
我当了一回右派,真是三生有幸。要不然我这一生就更加平淡了。
开了不知多少次批判会。所有的同志都发了言。不发言是不行的。我规规矩矩地听着,记录下这些发言。这些发言我已经完全都忘了,便是当时也没有记住,因为我觉得这好像不是说的我,是说的另外一个别的人,或者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假设的,虚空的对象。
我在一篇写右派的小说里写过:“写了无数次检查,听了无数次批判……她不再觉得痛苦,只是非常的疲倦。她想:定一个什么罪名,给一个什么处分都行,只求快一点,快一点过去,不要再开会,不要再写检查。”这是我的亲身体会。其实,问题只是那一些,只要写一次检查,开一次会,甚至一次会不开,就可以定案。但是不,非得开够了“数”不可。原来运动是一种疲劳战术,非得把人搞得极度疲劳,身心交瘁,丧失一切意志,瘫软在地上不可。我写了多次检查,一次比一次更没有内容,更不深刻,但是我知道,就要收场了,因为大家都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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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湖心影
翠湖图书馆现在还有么?这位图书管理员大概早已作古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常常想起他来,并和我所认识的几个孤独、贫穷而有点怪癖的小知识分子的印象掺和在一起,越来越鲜明。总有一天这个人物的形象会出现在我的小说里的。
◆ 岳阳楼记
站在岳阳楼上,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湖中帆船来往,渔歌互答,可以扬声与舟中人说话;同时又可远看浩浩汤汤,横无际涯,北通巫峡,南极潇湘的湖水,远近咸宜,皆可悦目。“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并非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