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戏中有一出《红鬃烈马》,现在舞台上看到的《红鬃烈马》仅“武家坡”、“算军粮”、“银空山”、“大登殿”四折,只能算是《红鬃烈马》的压缩版。有的演出只演“武家坡”和“大登殿”,那就是两段折子戏了。其实,还有全本的《红鬃烈马》,但现已不常演故了解的人不多了。
《红鬃烈马》讲的是王宝钏和薛平贵之间曲折的爱情故事,整出戏从“彩楼配”起,“大登殿”止,总共包括十来折戏,其每一折都有完整内容和丰富的表演。像“三击掌”、“平贵别窑”、“武家坡”、“大登殿”等都是艺术质量很高的折子戏,经常在舞台上单独演出,颇受观众欢迎,甚至成为经典的流派戏。
全本《红鬃烈马》是一出大戏,角色众多,各有特色,行当齐全,因此往往成为名家荟萃的大合作戏。据记载,1923年1月23日北平大舞台举办“窝头会”大义务演出,大轴就是全部《红鬃烈马》。开场“彩楼配”由王琴侬主演,“三击掌”是唱功戏由陈德霖、贯大元担纲,“探寒窑”是王幼卿、松介眉的,“平贵别窑”由李万春、程玉菁主演,“误卯三打”是周瑞安,“赶三关”是马连良、朱琴心主演,“武家坡”是戏核由余叔岩、程砚秋担纲,“银空山”是王凤卿、筱翠花、朱素云,最后的“大登殿”由谁担纲是最大亮点,老生薛平贵报出大冷门,由武生泰斗杨小楼反串。其他主演是梅兰芳、尚小云、龚云甫、侯喜瑞、张春彦。这堂阵容汇聚了杨小楼、梅兰芳、余叔岩“三大贤”,马连良、程砚秋、尚小云、陈德霖、筱翠花、龚云甫等众多名家,真是难得一见。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有一位活跃在舞台上的女旦角,叫王玉蓉。她拜在王瑶卿门下,艺术大进。她曾与多位老生名家合作,素有“铁嗓钢喉”之美誉。她在剧坛还有“王八出”的称号。王玉蓉演全部《王宝钏》,“花园赠金”、“彩楼配”、“三击掌”、“别窑”、“母女会”、“武家坡”、“算军粮”、“大登殿”这八出的王宝钏由王玉蓉一人顶到底,可见其嗓子之好,故有“王八出”之说。给王玉蓉配戏的有吴彦衡(或鈡鸣岐)饰“别窑”的平贵,杨宝森的“武家坡”“大登殿”的平贵,李世霖的“算军粮”的平贵,裘盛戎的魏虎,金仲仁之高思继,芙蓉草之代战,孙甫亭之王夫人,朱斌仙、慈少泉之马达、江海。这个阵容也是相当硬整。
解放后,经常演出《红鬃烈马》的当属谭富英和张君秋了。谭富英嗓音高亮,听着痛快;张君秋高低自如、配合默契;二人咬着唱,你来我往,高潮迭起。北京京剧团的演出是从“击掌”起,接“赶三关”,后“武家坡”、“算军粮”至“大登殿”。演员阵容是谭富英的薛平贵、张君秋的王宝钏、陈少霖的前王允、任志秋的前代战、张洪祥的魏虎、赵丽秋的后代战、李多奎的后王夫人、李四广和钮荣亮的马达江海。值得一提的是,凡是北京京剧团演《红鬃烈马》,无论主演是谭富英、张君秋,还是其他人,“大登殿”一折的王夫人必定是李多奎。前边“算军粮”的王夫人则由其他老旦扮演。其实,李多奎也就是一段【西皮流水】,一段【西皮散板】,台上不过十来分钟,但这个活儿必须是多爷的,换别人压不住台。
1961年,谭富英因病淡出舞台,北京举办纪念梅兰芳逝世一周年的演出,其中一场是谭富英主演的《大登殿》,梅葆玖的王宝钏、李金泉的王夫人、曲素英的代战。谭富英抱病演出,后台十分紧张,专门邀请了阜外医院的大夫守候在后台,以防不测。谭富英完成了这场演出后就彻底告别了舞台。
说到《武家坡》,还有一段轶闻。1957年,唱片社要给程砚秋录制这出戏,程大师推荐杨宝森来合作。杨宝森听了十分高兴,立即接受邀请,而且悉心做了准备。唱片录制取得极大成功,程砚秋的低徊委婉与杨宝森的沧桑醇厚浑然天成。不幸的是1958年初,两位大师相继离世,这张唱片也就成了千古绝唱而流传于世。
最近,寻到一份老戏单,是1959年7月25日中国京剧院四团演出全部《红鬃烈马》的节目单。包括“花园”、“彩楼”、“击掌”、“投军”、“别窑”、“三打”、“赶三关”、“”武家坡”、“算军粮”、“银空山”、“大登殿”等11折。王宝钏先后由杨淑英(花园至击掌)、夏美珍(别窑)、杨秋玲(武家坡至大登殿)扮演,薛平贵分别由夏永泉(花园)、萧润增(别窑)、俞大陆(三打)、冯志孝(赶三关)、孙岳(武家坡至大登殿)扮演,代战分别由蔡淑卿(赶三关)、单体明(银空山)、梁幼莲(大登殿)扮演,王夫人由王晶华扮演。王允、魏虎、高思继分别由蒋厚理、李嘉林、郭自勤扮演。这长达11折的《红鬃烈马》也是绝无仅有的,以后似乎没有这样的演法了。七八十年代,中国京剧院的李和曾同杜近芳、李世济、张曼玲分别演出过《红鬃烈马》,那都是压缩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