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的部分游戏库存
可是NRA有意转移矛盾、改变社会议程,而雷明顿首当其冲。
9名受害者与1名幸存教师的家人向雷明顿发起诉讼。他们在诉词中辩称,雷明顿通过电子游戏进行的营销,“吸引了那些缺乏安全感的孤独者,让他们变得像枪击案的凶手那样,一心想要制造大规模屠*”。十年后,也就是2022年,他们宣布以7300万美元的价格和雷明顿达成和解。
雷明顿本就存在内部经营不善的问题,欠了一屁股债,突如其来的诉讼更是令雷明顿的财务状况雪上加霜。这一方面是因为法律费用高昂,另一方面是因为公众对雷明顿产生的负面评价,导致投资者宣布撤资。最终,雷明顿于2018年申请*,于2020年再度*,其资产被分割并出售给多个卖家。
……那么被高管们寄予厚望的ACR怎么样了?很遗憾,游戏中的人气并没有转换为现实中的销量,更别提拯救雷明顿的财务状况了。
2010年上市时,ACR给出了比早期报价贵一倍的建议零售价,引起消费者抗议。没过多久,生产厂商就发现了ACR的设计缺陷,“导致扣动扳机时多发子弹持续射击”,只能召回产品。
之前那位特鲁尔在《华尔街日报》采访时说,ACR“在持续多年销量走低后停产”。“这把步枪在《使命召唤》中如此受欢迎的事实令人震惊……这基本上是人们对ACR唯一的积极评价。”
即便雷明顿*、ACR停产,《使命召唤》里的ACR依然健在。ACR和ACR 6.8这两把突击步枪,均在前不久《使命召唤:现代战争III》(COD20,2023)的Beta测试中再次回归,仍以低后坐力见长,只是名字改成了MC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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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曾在2017年的一篇文章中,以另一枪械大厂巴雷特为例,对枪厂和游戏厂商之间交易版权与广告的共生关系进行过介绍。
而在针对雷明顿的诉讼中,受害者一方的律师们取得了雷明顿的内部文件,彻底实锤了这种共生关系的存在。
雷明顿试图向低龄受众推销枪械的策略,听起来并不现实。不过,美利坚自有国情在此,美国人的确会对枪械产生品牌偏好,就像我们在电子产品或游戏厂商上面产生的品牌偏好一样。而且,从小培养这种偏好也不无可能。
围绕枪械大厂西格•绍尔建立的Reddit子版块,拥有超过13万名成员
桑迪胡克惨案发生后,外媒Eurogamer找了一个更具体的枪支广告受众:13岁的美国孩子史密斯。
他很喜欢枪,拥有将近10来把BB枪,还跟乡下的爷爷打过真的M1911手枪。他也玩《使命召唤》,在游戏中最喜欢的枪,便是雷明顿的MSR狙击枪。“这是一把非常漂亮、精准的狙击步枪,很少会失手。我想一旦我长大了,我就会想拥有一把真家伙。”
我们并不知道已经成年的史密斯还会不会买雷明顿的枪。但现在看来,雷明顿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在某种形式上终结了枪支与游戏的共生关系。像史密斯一样因为游戏爱上某个枪支品牌的美国孩子,可能会越来越少。
2013年以后,包括《使命召唤》与《战地》在内,一大批准备将美国视作主要市场、射击题材或包含枪械要素的游戏,都小心翼翼起来,很少再使用现实中的武器名称及完整模型。就连难以追溯版权、常用“AK47”称呼的卡拉什尼科夫突击步枪,在《使命召唤:现代战争II》(COD19,2022)中,都不再用“AK”称呼,而是“卡斯托夫”(Kastov)。
除了懒惰和版权费高昂这两种解释之外,迫切想要摆脱与枪支暴力之间的联系,也是美国游戏厂商过分谨慎的重要原因。
2019年美国《大西洋》杂志的一篇报道,引用了《美国律师协会视频游戏开发法律指南》的作者罗斯•丹嫩伯格(Ross Dannenberg)的说法:“一些游戏公司的政策是‘我们不会申请枪械授权’……他们对枪械发表如此言论的唯一原因是,他们不想因支持枪支行业,而在舆论的法庭上被判有罪。”
与此同时,美国以外的厂商几乎不受影响。像法国育碧,就向来不避讳在《孤岛惊魂》等射击游戏中引入大批现实枪械。俄罗斯BSG工作室的《逃离塔科夫》,更是坐拥各大军火厂商(包括卡拉什尼科夫集团),乃至配件厂商的版权,正是版权费把游戏的价格都带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