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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白居易在《琵琶行》中为荻花留下了千古名句。“荻花风起秋波冷,独拥檀心窥晓镜。”清代王夫之在《玉楼春·白莲》中描述荻花春日萌发,夏日茁壮,于暮秋深情绽放,直至霜冷凋零都仍自在笃定。
“蒹葭苍苍”中的蒹即荻,葭即芦。荻花形似芦苇,地下茎蔓延,叶子长形,紫色花穗,生长在水边,茎可编席箔,是秋天经典的物象,也是秋日的咏叹调。
荻以柔为美,从茎到花,纤细而文雅。晚秋的风吹出一份清明和凉爽,丛生的荻迎风摇曳。荻花初开时,透着淡淡的紫红色,到了深秋,便白如雪花。尤其在晚秋,萧瑟秋风中起舞的荻花,像一首流畅的小夜曲,舒缓不失典雅。
荻花花盛季节,花开如荼,映水而放,远远望去,如星河密布。阳光下,簇簇荻花舒展身姿,拥连成片,如夏日麦浪缓缓跃动,起伏的曲线和节奏令人陶醉。
黄昏凄美时,荻花映着灿黄的秋阳,细细的茸毛像一层光晕,将自然点缀得神圣又诗意。摇摆的花穗好像少女的娟娟秀发,飘逸自如,风起时又像海浪弯腰屈颈,伸展双臂拥抱眼前的风景,一层层,跌宕沉浮,势如大浪淘沙,卷起千层思绪。
近看,荻茎中空,花开顶端,花开后谦虚地弯下腰,似在喃喃私语。荻花花穗下垂,呈烟花状四面分散,花白的颜色像暮霭降落之前微茫的天色,带些许苍凉,又有些温暖亲切,如家中慈祥长者两鬓的白色须发一般。
荻花花期很长,种子可以随风飘到任何地方,并以强韧的生命力生长。尤其在萧瑟的深秋寒冬,四野凋零,它依旧保持着绽放的姿态,陪伴寂寥萧瑟的田野。
踟蹰秋野,秋风瑟瑟,世人不免会生出岁月荒芜、人生寂寞清冷的感慨。但偶瞥一片洁白荻花,心头骤然温热,似乎能看到心之所系、遥远又亲密的故园。
霜天闲暇,再次穿越荻花丛,抚弄如絮的荻花,仿佛童年的欢笑声萦绕于耳。荻花在秋风中洗涤着夏日的尘埃,着一袭素白,握一柄长剑,舞出别样风情,舞出斑斓流年。
“秋风忽起溪滩白,零落岸边芦荻花。”深秋晚风中凝望雪白荻花,顿悟到每个生命是独特的存在,每一个认真活着的生命都值得尊重和仰视。
(作者供职于江苏泰州朱庄煤业有限责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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