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训练基地来了群年轻人。
这群来自呼和浩特的95后00后供职于当地残疾人福利基金会下属的民非组织,由公司派过来学习训练导盲犬。据他们介绍,目前呼和浩特的导盲犬屈指可数,仅有的一两只还是从外地申请的。
如今,这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已经在这里学习了4个月,掌握了基本的坐卧立口令训练和避障训练,每周都有一次考核,预计还要再学6个月才能完成学习。
虽然4个月的学习已经小有成效但几个年轻人脸上已经略带倦意。几个人都不是兽类学专业出身,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介绍说,自己大学毕业后在北京工作了一段时间回到了内蒙古老家才做了现在这份工作。
尽管工资不高,但人员开支却是导盲犬培训成本的大头之一。有自媒体报道,根据大连导盲犬基地(中国第一家导盲犬培训基地)2021年审计报告,一只导盲犬的成本大约在19万左右,基地员工工资能占到成本的1/3(但按人头计算,平均工资并不高)。
使用有门槛、培养成本贵,导盲犬对视障群体的帮助到底有多大呢?
和一般人对导盲犬的理解不同,导盲犬的功能不在于导航而是避障。导盲犬能记住使用者常用的几条固定路线,但无法分辨红绿灯。
寅青和盖亚出门行走时,从水泥地走到柏油路、从地砖路走到塑胶跑道,每一段路即使路面材质发生了变化,即使路过窨井盖,盖亚都会停下来,等寅青试探地迈出一脚,适应新路面,盖亚才会带着寅青继续向前走。
有了盖亚后,寅青出门频率明显提高了,“多了很多安全感”。寅青说,以前和朋友聚餐,要么自己打车要么朋友来接;现在靠盖亚,可以自己独自前往聚餐地点。“靠盲杖遇到障碍物时,要靠自己一点点摸索找到路,但有了盖亚之后,它就会直接带我绕开了。”
寅青也使用过如导盲帽等智能导航设备,但限制多、准确性存疑、无法处理复杂路况,让她还是坚定地选择了导盲犬。
在不少对智能导盲设备的测评中,这些设备都表现出“智障”的一面。
有过与多家智能导盲研发机构合作的王春笋介绍,现在市面上不少智能导盲设备都是视明人士按照自己对视障者的使用需求想象出来的产品。“比如视障人士走路时依赖听力和感知力做判断,但智能设备感知到障碍物发出声响和震动,不仅反映慢还影响了视障人士的正常行走和判断。”
其实,“导盲犬的作用”一开始就已经预设了功利性,但对于视障群体来说,导盲犬的“作用”或许恰恰无法如此功利地衡量,套用现在流行的词,导盲犬提供的是“情绪价值”。
视障脱口秀演员黑灯在采访中曾介绍一只叫laughing的边牧陪他走过了最低谷的时期,尽管那是一只没有受过训练的宠物狗。后来这只边牧也因为咬了邻居孩子被送走,但黑灯在综艺中讲导盲犬的段子,正是又想起它了。
在而行的训练基地,除了几只在训的狗狗,还有一只十几岁叫勒青的退役犬在这里安享晚年。
尽管已经离开了原使用者的家庭,但勒青的前主人一直惦记着它,时不时会寄来鸡蛋嘱托工作人员给勒青加餐。
基地训导员介绍,勒青服役期间表现得很好,和主人的朋友们也互相熟识。
尽管只相处了一个月,但寅青已经把盖亚当家人一样看待,每当盖亚被嫌弃,寅青都忍不住会难过。
视障者与导盲犬缔结的不仅是使用和被使用的关系,这种情感的纽带对于视障者生活的改变可能更有成效,导盲犬帮助视障者走出抑郁症打开自我的不在少数。
王春笋认为,终有一天,智能导盲设备能代替导盲犬的用途,但动物对于人类的陪伴作用是冷冰冰的智能设备所无法替代的。
正是基于这样的理念,无论是训练机构还是政府层面,仍在推动导盲犬造福更多视障者。
保障导盲犬的出行便利首当其冲。去年,上海公布了《上海市无障碍环境建设与管理办法》,首次将导盲犬出行提供便利列入法规。
但王春笋表示,但更重要的是需要对拒绝了导盲犬违反了法规如何处罚做规定。
寅青说,使用盖亚一个月来在上海已经经历了数次进入公共场合被安保人员拒绝的情况,平时走在路上也会遇到有人抚摸工作中的盖亚的情况,自己不好拒绝但对于工作中的导盲犬来说这是一种打扰。
无论寅青还是王春笋都呼吁,树立大众对导盲犬的正确认知非常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