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卓接过钱又递给赵武。赵武说：“弟妹,钱咋用的我会记个数,再说我不见真佛不烧香,你放心吧。”
李月娥连忙拦住他的话说：“快别说了大哥,俺还能信不过你吗,你和周剑哥俩是换命的
交情,这眼下是救人要紧,俺哪能有别的说道……”
月娥母亲强支撑着坐起来,千恩万谢地叨咕着,一个劲儿地给两人作揖。
何玉卓和赵武又安慰了娘俩几句,就出门走了。李月娥站在大门口,一直看着两人拐过村头看不见了才回屋。
别人觉得一晃半个月过去了。可李月娥却觉得比半年的时间还长。她整天茶饭不思,除了强忍着给母亲陪笑脸以外,连头发都懒得梳,人整个地瘦了一圈儿,面容憔悴得脱了相。尽管何玉卓隔几天就打发伙计来通信儿,但总是没有结果。
其实,赵武在城里也没有一天消停过。他通过钱掌柜在聚仙楼请了孙敬仁两次,每次孙敬仁都是显得很客气,很给面子,说话不冷不热,不狂不傲,但就是没吐口怎样帮忙,让常跑江湖的赵武也弄不清他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赵武着急了,周剑李成哥俩与自己情同手足,他们在日本人手里死活不知,何玉卓也是有劲儿使不上,这样拖下去不是法子,他决定跟孙敬仁这个警察署长、自卫团长摊牌,高低弄出个准信儿来。
他跟钱掌柜定好了,又在聚仙楼二楼东间雅座定了一桌酒席,专等孙敬仁到来。
他早晨定的席,早早地就来等着了,看看怀表都快十二点了,孙敬仁才摇摇摆摆地上来,这次后边却跟着郭驴子,身上还别着匣枪。孙敬仁今天穿着日本马裤军服,头发梳得油光锃亮,军服的扣儿没系,敞着怀露出里面的白色柞蚕丝衬衣,面露笑容,见着赵武一拱手说：“抱歉呐,抱歉,鄙人公事繁忙,让赵先生久等啦,实在不好意思,请赵先生见谅……”
赵武有求于人,自然就矮了三分,忙不迭地抱拳还礼说:“能请到孙团长这样大人物,是赵某三生有幸,时候早晚算啥事儿,只要孙团长能大驾光临,在下就感激不尽了。孙团长快请坐,快请坐!”赵武把孙敬仁让到上座,自己和钱掌柜侧陪,郭驴子也人模狗样坐在对面。
赵武一招手告诉候在门口的伙计说：“跑堂的,走菜!”跑堂的应声而去,不大一会儿,满桌珍馐佳肴流水般端了上来。
通过前两次吃饭,赵武知道孙敬仁不大喝酒,所以今天特意要了两瓶“竹叶青”,一是这酒档次可以,二来酒体比较柔软不呛嗓子．他恭恭敬敬地给孙敬仁斟上一杯,双手举至眉头说：“请孙团长干一杯,请!”孙敬仁也客客气气地举起杯:“赵先生请！钱掌柜请!”说完轻轻地喝了一口。
三个人你来我往地客套请让,郭驴子好像得到了孙敬仁的允许,一个人自斟自饮,大吃大嚼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武又端起酒杯说：“孙团长,当真人不说假话。上次在下已经说明了,不知孙团长意下如何？在下……”说着,瞅了郭驴子一眼。
孙敬仁明白他的意思,手一摆说: “这是我的人,赵先生有话尽管说。”赵武站起身,从墙边椅子上拿起钱褡裢,必恭必敬地放在孙敬仁面前:“这是三千块大洋,请孙团长笑纳,给上下通融通融,要能赎出我的两个兄弟,容当后报,我赵武绝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是啊,赵先生为人仗义,说一不二,我深知他的脾气秉性,请孙团长帮帮忙吧。”钱掌柜也在旁边帮衬着。
吴臣，一九五三年生人，作家。佳木斯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退休。著作有长篇小说《铁血山林》、《铁骥剿匪》、长篇纪实文学《王震将军在宝清》、长篇传记《术衍歧黄》、长篇电视连续剧《西部之恋》、长篇报告文学集《八月雄风》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