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亭昆曲演出,牡丹亭昆曲演出一等奖

首页 > 影视动漫 > 作者:YD1662023-05-23 05:42:31

牡丹亭昆曲演出,牡丹亭昆曲演出一等奖(1)

上昆全本《牡丹亭》分别由青年昆曲演员罗晨雪(左)、胡维露(右)饰演杜丽娘和柳梦梅。 (上海昆剧团供图/图)

清代学者焦循在笔记里记载了这么一个故事:明末杭州有一位著名的女伶,名叫商小玲,色艺俱佳,尤其擅长出演《牡丹亭》。她曾心有所属,而终难成美眷,遂郁郁成疾。每当她演出《牡丹亭》中《寻梦》《闹殇》诸折时,总是“缠绵凄婉,泪痕盈目”。一次,在演出《寻梦》的时候,唱到“待打并香魂一片,阴雨梅天,守得个梅根相见”,气若游丝,“随声倚地”……待到“春香”上台,商小玲已气绝而亡。

明清女子演出《牡丹亭》、读《牡丹亭》剧本、看《牡丹亭》的戏,因此心碎而亡的记载屡见于史。曹雪芹懂得这个戏在当时女子心中的地位。《红楼梦》第二十三回写林黛玉听《惊梦》一折中的《皂罗袍》:“不觉点头赞叹,心下自思:原来戏上也有好文章,可惜世人只知看戏,未必能领略其中的趣味”;又听到“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竟“仔细忖度,不觉心痛神驰,眼中落泪”。

全本《牡丹亭》五十五折,从古至今经常演的折子戏,有《惊梦》《寻梦》《拾画》《叫画》《冥判》《幽媾》等十二折左右的经典戏,用上海昆剧团团长谷好好的话说,“大家爱看的,也最动人心弦的,要么是‘人鬼情未了’,要么就是‘爱情神话’”。

牡丹亭昆曲演出,牡丹亭昆曲演出一等奖(2)

《牡丹亭》中,女主角杜丽娘为爱情死而复生,如作者汤显祖所写:“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上海昆剧团供图/图)

只看折子戏确实过瘾,却难窥汤翁全貌。“可惜世人只知看戏,未必能领略其中的趣味。”林黛玉若复生,怕也要吐槽今天这个世界的“世人”了。

汤显祖的《牡丹亭》想讲的故事太多。它不仅仅是杜丽娘和柳梦梅之间的爱情故事,还穿插着当时的社会风俗、人心风气,乃至贩夫走卒的生活情貌、三教九流的插科打诨、边塞军情的肃*萧瑟。全本《牡丹亭》,是一幅明末社会的复杂画卷。

2022年11月19日到20日,上海昆剧团首演了全本《牡丹亭》,这是国内昆剧剧团第一次排演全本《牡丹亭》。由于时长达八个多小时,演出被分割为上中下三本。三本演出,上海大剧院均座无虚席,一个波澜壮阔的社会背景和一个细致缠绵的少女春梦在折与折之间层层架构,中间穿插着汤显祖式的带着强烈性暗示的谐趣打诨,让观看八小时的演出的观众丝毫不觉疲累,且时不时迸发出笑声——很显然,汤翁是懂得观众的。

“它是那个时代文人对人类精神的奔赴”

“汤显祖的时代,我们今天的人是感受不到了。”全本《牡丹亭》导演郭小男为这个版本设计了一组旋转的舞台。三面舞台拼接在一起,折与折的过渡通过舞台的旋转来完成,这样既节省了时间,又让全剧的节奏变得紧凑。

《牡丹亭》剧本中的第二折是《言怀》(第一折《标目》是作者自述,剧情事实上从第二折展开),小生柳梦梅首先出场,交代自己的身世,并说起自己的一个梦。梦中,梅花树下“立着个美人,不长不短,如送如迎”……

2004年,作家白先勇主导制作的青春版《牡丹亭》上演,开场的折目依次是《训女》《闺塾》《惊梦》《言怀》,作为男主角的柳梦梅后于杜丽娘、春香、杜宝夫妇以及家塾先生陈最良出场。“青春版”先让柳梦梅作为虚幻的人物形象出场,而后才让真实人物登场。上昆的全本《牡丹亭》则严格遵照了明清传奇的套路,即男女主角须先出场亮相。

除了男女主角,其他配角在戏份上也更为吃重。比如杜丽娘的家塾先生陈最良,在经典折子戏里显得迂腐可笑,但如果通观整个剧本,会发现一个可悲可怜却又通达人情的落第文人形象跃然纸上。陈最良十二岁进学,观场十五次,年近耳顺,却是“灯窗苦吟,寒酸撒吞。科场苦禁,蹉跎直恁”。他身患哮喘,衣食无着,“头巾破了修,靴头绽了兜”,“衫襟没了后头”,被后生们戏嘲为“陈绝粮”。陈最良为了五斗米而去做家塾先生,从而卷入了杜柳二人的爱情故事并贯穿始终。这样的形象在明代文学中极为罕见,直到清代小说《儒林外史》才开始大量出现。

同样重要的还有石道姑。石道姑在剧中是一位天生阴道锁闭的石女,却在男女主角之间穿针引线,为杜丽娘祈禳(其实她对杜丽娘的病根一清二楚),助柳梦梅掘坟,参与见证了别人的关于爱、关于生、关于死的过程,这是“她向正常人的心灵实现的过程”,导演郭小男说。

不管是男女主角,还是石道姑、陈最良,他们的*和情感,在那个时代受到正统礼教的压抑,“压抑的时间久了,可能就会迸裂出《牡丹亭》这样的表达。”郭小男说。即便是看似古板保守的杜丽娘的父亲杜宝,也处于自己的社会角色之中,维护着他所认为正确的礼教,“它不仅仅是一部戏,它是那个时代文人对人类精神的奔赴。人的*、理想、自我,都以这个剧为载体体现出来了”。

牡丹亭昆曲演出,牡丹亭昆曲演出一等奖(3)

《牡丹亭·惊梦》,杜丽娘梦中与柳梦梅相见,全程受到花神(左)保护。 (上海昆剧团供图/图)

然而,比其他删节版的《牡丹亭》更进一步的同时,这一版所谓的“全本”,也没有真正做到全本。在形式上,五十五折确实完整呈现,但是很多人物的台词被删节过多,导致配角人物的形象并不丰满。同样以石道姑为例,在《道觋》一折中,石道姑出场,借用明代流行的童蒙读物《千字文》自述身世,打诨之语颇涉色情,用最纯真的童蒙语言,表现猥亵色情的内容。汤显祖以这种调笑戏谑的方式直击礼教的可鄙,而这段精彩的独白被完整删去,石道姑的身世因此而不彰,整个人物形象也打了折扣。

像这样的删节在这一版《牡丹亭》中所见多有。此前多个不完整版本的演出时间在8个小时左右,这次全本的演出时间也在8个小时左右,除了旋转舞台节省的时间,对白与唱词的删节也是重要原因。

“杜丽娘是敢作敢为的一个人”

上海昆剧团建团四十多年来,曾多次排演《牡丹亭》。从1982年由团长俞振飞亲自执导的“华岳版《牡丹亭》”,到2016年《临川四梦》系列中的《牡丹亭》,对《牡丹亭》整理再创作有十余次之多。其中较重要的一次,是1999年三十五折版本的《牡丹亭》。

1999年的这个版本的导演也是郭小男,“当时压缩到了三十五折,总觉得汤显祖有很多话没有说完,或者我们没有把人家的话说全。”三十五折版本删去了主线爱情故事之外的很多枝蔓,是一出标准的“人鬼情未了”,结束于杜丽娘起死回生,删除了她还魂后的内容。郭小男在《回生》一折里运用了电动升降台,杜丽娘从坟墓里升起,穿过梅丛,回到人间,当时的这一幕给了戏迷深刻的印象。

二十三年之后,郭小男在舞台上放弃了这个电动升降台,代之以更加朴素的演员走位。谷好好在1999年的版本里,是个“龙套头头”,一会儿扮花神,一会儿又演女兵。谷好好是刀马旦,但她年轻时候的入门戏却是闺门旦,杜丽娘曾是她“不能理解的角色”。

1980年代,谷好好来到上海市戏曲学校学戏,老师教她《牡丹亭》中的折子戏《惊梦》。“我对这个角色简直不能容忍,都不知道我当时在演什么。”谷好好生性豪爽活泼,当时也还年轻,她无法理解杜丽娘在园林中的一举手一投足。“1980年代正是追求快节奏的时候,那个时候说跳舞,都是跳disco。”她对南方周末记者回忆起年轻时的自己,“我们正年轻,二十几岁,正是青春活力的时候,就不明白昆曲的这种慢,就很痛苦,怎么一板三眼那么慢!”

学闺门旦痛苦,谷好好后来选择了刀马旦。如今人到中年,谷好好回过头来看杜丽娘,发现她并不是慢,而是一种对压抑的反抗。“今天看《牡丹亭》,你会发现杜丽娘是一个有思想、有个性、有胆识,敢爱敢恨,敢做敢为的一个人。她由于对爱的追求的忧郁而亡,那是她自己造成的,但是她同时也把握了自己的命运,自己去找到柳梦梅,希望他救她。她面对自己父亲的不接受,敢于说出来。她用自己对爱的追求感动身边所有的人。”谷好好说,“这是一个关于觉醒与反叛的故事。”

牡丹亭昆曲演出,牡丹亭昆曲演出一等奖(4)

在谷好好看来,杜丽娘这个人物呈现出对当时社会压抑的反抗。 (上海昆剧团供图/图)

上昆有很多对“杜丽娘和柳梦梅”,但是此前没有一对可以完成全五十五折的编排。全本《长生殿》上演的时候,有四对生旦,这次八个小时,就只有一对,而这一对年轻人——罗晨雪、胡维露都才三十多岁。

罗晨雪、胡维露演过无数遍《牡丹亭》的折子戏,但他们刚开始排演全本的时候,“发现词也不会念了,路也不会走了”。第一天排戏,郭小男用一下午给胡维露细抠《言怀》一折,“整整三个小时,大家没有坐过凳子,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反复加工”。

经过这样的细嚼慢咽,这个版本的《牡丹亭》有了鲜明的导演个人色彩,某些删改之处体现了导演郭小男的匠心。《惊梦》一折的改编显得合情合理。原剧本中,杜丽娘游园之后,回到闺房才做了那个令她销魂的梦,最后被杜母惊醒。现在的版本中,杜丽娘直接在园中的亭台中睡着并做了春梦,之后也是自己醒来。这样一来,杜母的戏份被删去,整折戏显得更加连贯,花神的出现也变得更加合理、浪漫。唯一遗憾的是,这样的改动不得不删去一句美妙的唱词:“观之不足由他遣,便赏遍了十二亭台是枉然。”

“任何经典的文本,戏曲舞台的呈现不可能一字不改的。”对于这一版本的删改,谷好好解释,“戏曲讲究一个节奏,它要符合当下的审美,当下观众对看戏的一种观赏习惯。我们突破传统,是想让传统更加鲜活。”

南方周末记者 王华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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