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沈醉踩缝纫机的时候就小心了很多,先用手扶着皮带轮转动,确定方向是往自己这边转,形成了一定的惯性之后,才敢把衣服放到针头下面。
在功德林的缝纫组,除了杜聿明和沈醉之外,还有笨手笨脚总是闹笑话的国民党陆军中将王泽浚。
提起此人的名字或许显得陌生,而王泽浚的父亲,是川军抗日名将王瓒绪,曾担任四川省主席,自费建第29集团军,时至今日重庆依旧留有此人创建的学校。
按照沈醉的说法,王的父亲是大军阀,王本人做过军长,王泽浚参加缝纫组之后,拿起轻飘飘的针线,却比枪杆子沉重很多倍。
王泽浚自从学习缝纫,便常常跟着同组的高级战犯,请教如何缝纽扣,要把针头从衣服里面,穿到外面的扣子上,瞪着双眼穿针引线好半天,才算穿进了扣眼。
有一次,有一名高级战犯去找王泽浚,揪住脖子的纽扣,想让王帮忙缝制。
王泽浚小心翼翼的,从衣服后面穿到前面的扣眼,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功德林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原来是,王泽浚把针穿过扣眼之后心情大好,却因为麻痹大意,往外拉针头的时候用力过猛,直接酿成了功德林少有的“流血事件”,居然扎入了对方的脖子里。
至于被扎的是哪名战犯?目前已经查不到,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成为功德林的趣事之一,常常拿来开玩笑。
因为流了一些鲜血,王泽浚非常的紧张,他事后拿出纸笔,一字一句地诚恳写了检讨,自责经验不足。总结经验便是,以后抽针的时候,切不可对着别人,要把针头对着自己才行。
经过此事之后,王泽浚逐渐掌握了诸多的缝纫技巧,稳定发挥的情况下,倒是能为各同学缝缝补补。
年龄大的高级战犯,要么不参加轻微劳动,要么只参加一项;而相比而言年富力强的高级战犯,往往会参加两项劳动。
例如特务头子沈醉,他因为年纪轻轻就跟随戴笠左右,所以得了个外号叫“娃娃少将”,被称之为戴笠的接班人。
沈醉在功德林学习理发,这在旧社会是穷苦阶级谋生的手段之一,也是最穷苦的职业之一。
对于沈醉这种军统大魔头来说,对剪头一窍不通。
他起初拿到手推剪,因为完全没有经验,即使有人在旁边指点,他也时常把同学的头发一推到底,以至于两边头发高,中间一溜光;又或者中间头发长,两边都推光,被调侃为“马桶盖”发型。
沈醉因为高估了手推剪的锋利程度,所以贴着头皮就往前推,可那剪子总会夹住头发。
以至于沈醉的剪子推着,而下面那人痛叫着,哎呦哎呦的一声接着一声。
虽然同学并未怪罪沈醉,但沈内心很愧疚,认为这样对不起同学的信任。
好在是熟能生巧,沈醉多剪了几个头之后,逐渐积累了他自己的一套技巧,再为同学剪头发的时候,也就很少有谁会喊疼。
可骄傲自满的情绪,再一次让沈醉闹了笑话……功德林有一位黄埔一期的“扩大哥”名叫曾扩情,主要是因为受人尊敬,所以才得了个“大哥”的称呼。
(国民党十三太保之一:曾扩情)
曾扩情偶然间,看到沈醉有一把锋利的剃刀,于是让对方帮忙剃个光头。
沈醉以前也经常用剃刀为同学剃头刮胡子,起初也闹过不少笑话,以至于同学的鼻子和嘴唇常常受伤,甚至差点割掉同学的耳朵,后来掌握了剃刀的技巧,自认为可以熟练使用。
曾扩情也认为沈醉的技术没问题,所以才找沈帮忙。
沈醉下意识推脱,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为同学光头,没有相关经验。
扩大哥性格爽朗,他非但不怕受伤,反而还鼓励沈醉一回生二回熟。
沈醉略显紧张,他先是用肥皂和温水,打满扩大哥的头部,等头发柔软之后,便捋开袖口操刀剃头。
才第一刀落下去,扩大哥就喊了一声疼,吓得沈醉手下意识缩回去。
只看到白色的泡沫当中,冒出来被泡沫稀释的鲜血,很显然头皮受了伤。
沈醉一看军统的大哥受了伤,他因为不知所措,所以下意识就去找“剃头老师傅”牟中珩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