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唱家徐艺的生活现状,歌唱家徐艺去哪里了

首页 > 影视动漫 > 作者:YD1662023-06-16 09:42:43

歌唱家徐艺的生活现状,歌唱家徐艺去哪里了(1)

2022年6月,广州粤剧院的指导老师为即将登台的小学生化装。 (翁洹/图)

90后广州姑娘孔楚红初次看见夏园曲艺社的表演,是在2021年夏天。望着台上的人化浓装、戴盔头,层层戏服披在身上,认真地做戏,她感觉很震撼,时值酷暑,他们这么坚持,“真的是很热爱呀”。

童年的夏日似乎没有那样灼人。家中长辈喜欢躺在摇椅上,手持蒲扇,听录音机里传出的粤曲。她也曾坐在藤椅上,旁边播放着粤剧《刁蛮公主戆驸马》,丝丝微风吹过,她披着床单,自演自唱。这个热闹的故事,当时经常能听到,也成了她的启蒙粤剧,后来逐渐唱得少了。有次逛街,她遇见旧CD店里有碟片卖,赶紧珍藏了起来。

夏园曲艺社也像旧CD一样,为她重新接续起儿时爱好。成长过程中,粤剧粤曲一度从她的世界里淡出,身边的人都对此不感冒。如今找到同好,她来到曲艺社学习秦琴,偶尔还为大家的演出客串主持人,一晃就是一年。

在曲艺社表演大合照中,她和另外几位年纪稍轻的社员,于一众银发族中尤为显眼。在孔楚红加入之前,1980年出生的钟艳珍是夏园曲艺社最年轻的成员,作为广州市黄埔区戏曲家协会副主席,她去区里各个曲艺社探班时发现,断层问题很普遍。

“政府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大力支持非遗,不停地宣传,但是年轻人要工资,我们没有报酬。纯粹来玩的,可能真的是没有多少了。”钟艳珍向南方周末记者分析,“一首流行歌三四分钟,唱个粤曲要在这里坐半个小时,跟现在的快节奏确实有一段距离。”孔楚红也有相似的感受,“生活节奏这么快,很多传承下来的东西慢慢可能都会淡化或部分流失,挺可惜的。特别是上一代的老人家走了之后,这一块就给耽搁下来了。”

邻村南湾曲艺社的社长麦荣坚,入社时已过中年,1998年,工作重担稍微减轻,他终于能投入自己的爱好。据他介绍,现在成员有二十多人,以前则超过三十人。“来排练的年轻的都有三十多岁。再年轻的人,都不爱好粤剧,要去读书,读出来工作,工作了结婚。”他说。

疫情和拆迁接踵而至,加剧了曲艺社的凋零。麦荣坚回忆起之前,各地都有来交流经验的戏友,不论专业还是业余,大家一同演出。2019年年末之后,一场大戏都没有了。“现在没有看戏的人,村民都走了。”以往每周两次的音乐局也少了,成员四散在各个区,难以集中。“疫情紧张的时候,排练都不给,只有很平静之后,才能聚集。”

私伙局

广州市黄埔区共有四十多家曲艺社,夏园曲艺社是其中最为活跃者之一。周末“开局”,是社员们相聚的方式。2022年6月12日下午两点,成员们陆续来到夏园公园。高胡、中胡、扬琴、电阮、大提琴的声音交织在一间明亮宽敞的活动室里。

站上比木地板略高的台子,穿红衣黑裙的短发中年女子化身长平公主,她身旁着衬衫西裤凉拖的“驸马周世显”看上去年长不少。“倚殿阴森奇树双,明珠万颗映花黄。如此断肠花烛夜,不须侍女伴身旁。”伴随着木鱼、锣钹的敲击声,他们念出《帝女花之香夭》开头诗白,乐声起,又自然地滑入曲唱部分。这段堪称粤剧最经典的唱段暖了场,近二十位成员轮番登台。其中不乏“全能型选手”,一曲唱毕,立马坐在掌板位,敲起锣鼓。

1999年,徐艺超还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喜欢粤曲的村民洪叔见他会拉高胡,邀请他一起在夏园本村组建曲艺社,还让他当了社长,“他们就跟着我,现在变成老人了”。洪叔今年86岁,依然兴味不减地前来和曲友们切磋。

徐艺超的本职工作是电厂技术人员,上两天班,休一天,业余时间全都投注在曲艺社。私伙局一开便是四个多小时,中途他没有接到过一个电话,“说明没有那么多事情等着你”。他坦承,一个人能去曲艺社是“很有福气的”。

2019年,穗东街道成立了“秦中英粤剧艺术协会”,统筹辖内庙头、南湾、夏园三个村的曲艺社,由徐艺超担任会长。穗东街作为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之一,其中的庙头、南湾都是具有千年历史的古村落。这里曾出过两位粤剧大家——剧作家秦中英和文武生麦炳荣。

庙头村是南海神庙所在地,供奉着南海神祝融。庆祝南海神诞(亦称波罗诞)的庙会已有千年历史,戏曲早期多用以娱神,波罗诞庙会上,也总有粤剧的身影。

歌唱家徐艺的生活现状,歌唱家徐艺去哪里了(2)

麦荣坚和妻子表演粤剧,如今他们村的曲艺社缺少年轻人加入。 (受访者供图/图)

南湾人民会堂,亦藏有一方粤剧天地,麦荣坚和曲友们在这里排练。舞台左侧,乐器、椅子占据了空间,那是乐队的位置,右侧堆放着戏箱,橱窗里,几件华丽的戏服用作展示。

舞台后面的小房间常年设展,展示南湾粤剧的渊源与成就。麦炳荣要数其中佼佼者。经宗兄麦啸虹引荐,他到香港加入了觉先声粤剧团,成为薛觉先的得意门生,被誉为粤剧界的武探花。闯荡之余,麦氏兄弟帮助粤剧在自己的家乡生了根。

麦荣坚透露,南湾业余粤剧团抗战时已经成立,听闻日军投降,南湾人写了时装戏《一弹定东洋》,解放后,粤剧《白毛女》也是他们编的。有着近八十年历史的戏箱、行头,还保存在礼堂二楼。

1981年,因场地出租给塑料花厂,南湾业余粤剧团解散。1992年,南湾曲艺社成立。麦荣坚解释:“曲艺社同粤剧团不同的是,粤剧团以做大戏为主,而曲艺社可唱曲、可做戏,做戏的大多数是折子戏。”

曲友们习惯把民间曲艺社称为“私伙局”。私伙局起源于明末清初的广东,当时的曲艺爱好者以客厅为舞台,相约伙伴十几或数十人,自弹自唱,这种娱乐方式沿袭至今。

如今在公园、社区见到的私伙局,绝大部分是粤曲私伙局。粤曲脱胎于粤剧,吸收了龙舟歌、南音、粤讴等广东传统曲艺声腔,在发展过程中,和粤剧互相影响,互相借鉴,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现状。一直以来,粤剧粤曲都被视作岭南文化的火种,这一火种通过大大小小的私伙局传递于民间。

歌唱家徐艺的生活现状,歌唱家徐艺去哪里了(3)

夏园曲艺社私伙局现场。 (受访者供图/图)

三重奏

活动室靠窗处,摆放着两架用布包着的扬琴,那是徐艺超从*的乐器厂仓库里淘回来的,比一般规格的少了两根弦,小巧不少,适合放在家里。这两架琴,没来得及完工就被遗弃,缺失了很多零件。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上网去搜缺失的配件,量尺寸,买回来安装,为琴擦去灰尘、上油、打蜡,用丙烯颜料一点点修补琴架。在仓库沉睡了二十年的琴,焕然如新。

拿起中阮那年,钟艳珍27岁。她在一所市一级幼儿园当老师,晚上时常加班,每个月要交几十个电子文档,还有自己的孩子要带,但她还是每周跑去村里的曲艺社学习。后来,友人推荐了徐艺超和他的曲艺社,钟艳珍加入进来,“认识徐老师之后,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像我这么年轻的人,原来不是孤单一个。跟他聊起来就发现,哇,他这么年轻,可是他懂的比我多好多。”

当被问到为什么喜欢粤剧粤曲时,钟艳珍以前会回答,被它的曲、词、舞美打动。如今,她感到粤曲演奏对自己的意义,更像是一种深层的互补——工作过于活泼,它能帮助自己沉淀。“一根橡皮筋整天拉着,不放松,是会断的”,而当她坐在乐队中,奏响带有乡土气息的音乐,生活急促的脚步,终于得以放缓。

她指出,在黄埔区大大小小的曲艺社里,夏园曲艺社已算是其中最年轻化的团体。和徐艺超一样,扬琴手钟美芳也是七零后,七年前她做起了微商,停了练习,也不再去曲艺社。2021年3月,乐师朋友把她劝了回来,徐艺超对她说,“你不要放弃,我们就这样玩音乐,玩到老。”间隔太久,她已经记不清扬琴上一百多根弦的对应音高,徐艺超在旁边提醒她,就这样慢慢重拾。

虽然抱怨学新曲子的频率太快,“皱纹都多了很多”,钟美芳还是觉得庆幸,和大家一起玩音乐,让以往内向的她变得开朗,当她把不开心挂在脸上时,多了几位能逗乐、开导自己的朋友。

奏乐中途,徐艺超停下手中的高胡,向掌板师傅比划了几下,指出他需要注意的地方。上年纪的乐师风格老派,手力大,击打出的声音稍显突兀。

不同代际的成员,演唱速度也不同,徐艺超能理解,“太慢不好吗?专业老一辈也是很慢的,只是我们适应不了,我们的脉搏跳得比较快。”

在给唱曲的老社员们伴奏时,他们采用传统演奏法,单独玩起广东音乐,则可大施拳脚。民乐合奏多遵循齐奏的传统,以往有少数专业团队尝试给不同乐器编曲,形成和声,但未能推广。徐艺超从2020年开始琢磨编曲, 听大量交响乐、摇滚乐、港乐,学习乐理。他保留了高胡、扬琴、电阮,对应高中低声部,只需这三样乐器,就可以做到完整的“三重奏”。

他写的谱子已有厚厚一沓,大部分改编自传统广东音乐,也有现代流行曲,还有一套根据苏轼的诗谱的原创粤曲。其中《浴日亭》是徐艺超的得意之作。苏轼曾于南海神庙看日出,留下同名诗作,根据此诗谱的曲,曲调随诗意在欢快与凄婉间变换。这套曲子计划发展为一个叙事型的音乐剧。

一同吃过自家做的晚饭之后,曲友们相继散去,剩下几位乐师。他们现场演绎了广东音乐《彩云追月》,高胡奏出主旋律部分,扬琴的和声中,能听见吉他演奏常见的“53231323”分解和弦,电阮铺设的低音轨时隐时现。在2021年的粤曲专场表演上,许长征抱着吉他加入,组成了四重奏,这场中西结合的表演,演到第三次时,吸引来的几乎都是年轻观众。

许长征是个摇滚青年,来到穗东街道文化站工作后,参与幕后策划、台前演出,慢慢喜欢上这门传统艺术。“把它融入摇滚音乐,也是(为了)让大家听得到,熏陶一下,慢慢才有这种氛围。从来没有听过的,第一印象,粤剧是老掉牙的,没人听的,都是老人家(在听)。要融入生活里面,大家耳濡目染感受到它的魅力,才会喜欢。”

歌唱家徐艺的生活现状,歌唱家徐艺去哪里了(4)

钟艳珍(左一)、钟美芳(右二)、徐艺超(右一)和其他乐师在私伙局奏乐,他们是黄埔区最年轻的粤曲爱好者组合。 (受访者供图/图)

进校园

钟艳珍曾经把一架扬琴带回家,弹了一个多月。当她把琴送回曲艺社之后,在她以往练习的时间段,每天都有钢琴声从楼上传来。家人笑称她打动了邻居,找到了知音。她的孩子却没有对扬琴或传统音乐产生过兴趣。相似的情况在徐艺超家中发生,女儿只看过他的一次演出,学过钢琴的她能指出爸爸编曲或演奏上的不足,但她喜欢的是英文歌。

广东粤剧院演艺培训部主任黄滢滢做了多年粤剧普及工作,她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在校园里传承粤剧是最好的,因为所有文化的生根落地都是在少年时期形成的。如果孩子们整个学习阶段都接触不到传统文化,这一块就会成为一个文化基因的断链。”

如果当初校园里有相关的团体和活动,孔楚红觉得,自己和粤剧粤曲应该会一路同行,“越对它了解或越听得久,就会越喜欢它”。

2008年,广东粤剧院开始开展“粤剧进校园”活动,2018年起在各项政策的支持下加大力度,每年约有100场活动在幼儿园、中小学和高校开展。院内演员走入课堂,表演折子戏,耍水袖、踢枪。演员为讲解戏曲表演的一大特点——虚拟性,曾邀请学生上台,教他们表演“上马”和“过桥”动作;在讲解戏曲的程式性时,则分别以“花旦”“小旦”“青衣”“老旦”示范不同行当如何“观鱼”“赏花”“看鸟”等。

为吸引年轻观众,剧院也积极做一些跨界尝试。这两年,黄滢滢在剧院观众调查统计数据中发现,粤剧观众平均年龄开始下降,人群从耄耋老人到小学生都有。更有一些院长曾小敏的年轻粉丝,几乎逢场必到,演出结束之后还守在后台,一问,原来是从看粤剧电影《白蛇传·情》“入坑”的。

2021年12月,广东粤剧院举办了首批粤剧考级,考试内容为粤剧的唱念做打。首批开考学员主要来自两个合作试点基地,来粤剧院考试的都是荔湾少年宫学员,以小学生为主;另一个考级基地顺德职业技术学院,考生来自学校开设的粤剧曲艺学院(分为校班和社会班)。

为支持合作单位的考级培训工作,院内成立了专门的教师团队,其中有担纲演员,也有已退休的老艺术家。培训自己的专业演员只是解决师资问题的第一步,黄滢滢介绍,第二步计划把社会上本身有粤剧基础的老师召集起来,进行考级师资培训,第三步则是把粤剧的唱念和做打分开,针对学校里的音乐老师和舞蹈老师,分别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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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以来,广东省粤剧院每年约有100场粤剧交流活动在幼儿园、中小学和高校开展,粤剧观众年龄呈下降趋势。图为粤剧表演间隙的小学生。 (翁洹/图)

“跟穗东街的合作也强调,我们进去派师资培训只是某个时间段的事情,真正要让粤剧在穗东街开枝散叶,最重要的是把当地老师培养起来。学生是流水的兵,只有老师才是铁打的营盘。”

在穗东街道“广东粤剧院粤剧传承基地”揭牌仪式当天,八个身着红色戏服的少年立在松石徐公祠大门两旁,挥舞着手里的双头枪,他们是夏园小学少儿粤剧班的成员。祠堂舞台的后台,其余十几个孩子也装束齐整,等待着上场,来自广州粤剧院的两名指导老师在为他们化装。

学生们的表演由八个少年打头阵,在《沧海一声笑》的奏乐声中,他们走圆场、耍花枪,台下一个幼儿看得投入,随节奏左右摇晃着脑袋。随后,两个高年级的女生舞动水袖,年纪小的几名女孩表演团扇舞,黄衣侍卫们引出了皇室三人的出场,而后所有人汇集台上定格谢幕。

当地人对他们的演出并不陌生。夏园小学作为广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基地,于2009年正式开办少儿粤剧班,目前,班里约有35位覆盖高中低年级的学生。2022年秋季开学,广东粤剧院的师资将会入驻。

每个学期,由请来的专业老师在低年级生中挑选好苗子,每周上两次课,从基本功压腿下腰一字马练起,逐渐到表演动作,部分孩子也能学会唱念。据了解,较少有学生最终能走上粤剧职业化的道路,原因在于开展粤剧特色活动的中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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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6月,夏园小学学生在家乡的祠堂里表演粤剧。 (翁洹/图)

黄滢滢在粤剧院周围走访时,发现有的居民在剧院门口来往经过三十年,却从来没进去看过戏。她感慨道:“现在很多信息化的东西,有游戏、电视、电影,人的选择多了,精力是有限的,分给戏剧的会越来越少。只有本身血脉里面对这个对象念念不忘,才会一直追寻它。所以让粤剧走进校园,才是我们传承粤剧的根基工程。”

(感谢林少英、冯明冰为报道提供帮助。)

南方周末记者 朱圆 南方周末实习生 王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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