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小相岭
过了小相岭,右路纵队迅速向越西城前进,于当日下午二时进占了越西城。父亲率便衣侦察队一进城就先到县衙查看,发现越西县长和机关人员都逃走了,只有彝务科还有人。父亲问彝务科长,你为什么不走?他回答说:“我在管犯人,关在监狱内的都是野人,不能离开。”父亲很奇怪怎么有野人,就叫他带去看看。彝务科长让人带父亲来到监牢门口,一看里面关押着六百多个彝民,个个都扣上了铁脚圈子。这些彝人很多没有穿衣服,仅下体有一块遮羞布;有的背上披着一块布,头上扎着黑布巾。他们的胡子、头发很长,黑暗中只见一双双眼睛又圆又大。彝人们讲的话父亲听不懂,有人翻译说,他们是彝族人,因受大汉族压迫,被迫轮流来监狱做质押的。父亲立即将此情况报告了左参谋长和刘政委。左参谋长说,这些彝族人是受国民党大汉族主义压迫的少数民族,我们一定要解救他们。于是父亲随着左参谋长又来到县衙,左参谋长对被关押的彝民代表说:“我们共产党主张各民族平等,反对大汉族主义!工农红军是要打倒国民党军阀,推翻反动政府的。请你们告诉彝族兄弟,我们是来解放你们的。红军今天释放你们,请遵守一条,汉族、彝族的穷人都是阶级兄弟,都是民族兄弟,都是受压迫的劳苦人民。我们要联合起来,打倒国民党军阀,推翻反动政府!打倒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反对压迫你们的大汉族主义。你们看好吗?”彝族代表们满口答应说:“彝族人民坚决拥护这个主张,只要释放我们,一定照办。”下午四时,彝务科打开牢门释放了他们。当打开彝民们的铁脚圈后,他们一窝蜂的跑了出来,兴高采烈地跑回了他们的家乡。
第二天拂晓,红军通过彝民区时,沿途的彝民夹道热烈欢迎!许多年轻的彝民背着梭镖、大刀跟着部队一同前进,有的还帮红军炊事员挑担子、背铜锅。彝民的头目也随着红军一起走,刚走到甘洛就追上了从越西城逃跑的国民党军队。红军立即发起战斗猛追敌人,彝民群众也勇敢地和红军一起追敌,把敌人全歼了。战斗结束后,红军还将缴获敌人的枪,送给了彝民一部分。当即就有彝族同胞自愿参加了红军,彝民兄弟这才与红军依依惜别。
右路纵队继续北进前往大树堡。当年从晒经关到大树堡很险要,仅有一条路,还要通过一个要隘,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树堡的敌人派了一个班控制此地。在途中,父亲他们突然与富林的敌人派来的便衣队十余人遭遇,幸好侦察部队已经化装成川军未被识破。父亲让小相岭俘虏来的川军排长和他们讲四川话,敌人以为是自己人就带着父亲的侦察部队向大树堡前进,结果是一枪未放就夺占了晒经关和大树堡两个隘口。在大树堡渡口侦察部队歼敌一个连,还抢夺到两只渡船,顺利占领了大树堡渡口。左参谋长、刘政委到了大树堡后,立即察看渡河点,并下令积极收集木材造船,佯言要北渡攻取雅安。右路纵队的佯攻动作做得非常好,把四川军阀刘文辉吓坏了,慌忙调兵到富林镇防御。这样,安顺场、泸定桥北岸守备的敌人没有再增加兵力且减少了注意力,右路纵队为红一团在安顺场抢渡大渡河和红四团迅速抢占泸定桥创造了有利条件。
刘忠军长率62军通过雅安文辉桥
父亲第二次与雅安的缘是在1950年。这一次再来到雅安他已经不是当年率领红一军团侦察科佯攻雅安的科长了,而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六十二军的军长。这次故地重游,父亲想起当年红军长征中被国民党围追堵截的艰难,感慨良多。
相距仅仅十五年,却是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年父亲长征经过此地时,在国民党心中可谓是“流寇”,现在成为令国民党闻风丧胆的人民子弟兵六十二军“雄师”。
雅安解放照片
父亲的回忆录中关于这次雅安之行是这样写的:“一九五零年一月二十六日,我和廖志高政委率领六十二军一八五师的五五五团、军直属队一部由广汉、成都出发,经新津、邛崃、名山于二月一日进到雅安——西康省会。继而军直整个机关、一八五师、一八六师、军骑兵团,分别由成都地区出发,均沿川康公路开进,于二月十三日,先后到达雅安,接着就解放了芦山、天全、荣经等县,解除了西康省会雅安国民党保安团武装,因为他名为起义,实际上勾结土匪向我军*扰。三月十九日,我一八六师五五六团向康定进军,二十二日,进占泸定,并控制了泸定桥,俘敌一部。该团当日除留一个营守备泸定桥外,其余继续前进。二十四日解放了康定。我一八四师与云南兄弟部队配合参加西昌战役。该师于三月十二日由温江出发,沿乐西公路疾进,二十日进至峨眉山边之金河口与敌三三五师警戒部队接触,将敌击退,二十三日进占富林镇,二十四日在当地群众支援下,强渡大渡河,敌不敢应战,望风而逃,该师即跟踪追击。三月二十七日解放西昌。在西昌战役中,我一八四师共歼敌西南长官公署、六十九军、二十七军、三三五师、冕宁、雅安的联防部队等七千余人,缴获山炮一门,八二迫击炮十一门,火箭筒两具、重机枪二十八挺,长短枪二千四百一十一支。至此,西康全境宣告解放。我军工作中心转向清剿土匪,镇压叛乱,协同地方工作人员开展建设西康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