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蒲松龄是清代著名的小说家,短篇小说之王,《聊斋志异》的故事妇孺皆知,《崂山道士》、《画皮》更是耳熟能详,但这样一部作品中,除了表现蒲松龄借助妖魔鬼怪来针砭现实,还体现了他什么样的思想或精神情怀呢?以下从作品的美学角度来解读蒲松龄的美学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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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松龄,清代杰出文学家,他一生怀才不遇,穷困潦倒。然坎坷的遭遇和长期艰辛的生活,使他加深了对当时政治的黑暗、科举制度的腐朽以及社会弊端的认识和了解,为文学创作奠定了基础。他毕一生精力完成《聊斋志异》8卷、491篇,约40余万字。内容丰富多彩,故事多采自民间传说和野史轶闻,将花妖狐魅和幽冥世界的事物人格化、社会化,充分表达了作者的爱憎感情和美好理想。作品继承和发展了我国文学中志怪传奇文学的优秀传统和表现手法,情节幻异曲折,跌宕多变,文笔简练,叙次井然,我国古代文言短篇小说中成就最高的作品集。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说此书是“专集之最有名者”;郭沫若先生为蒲氏故居题联,赞蒲氏著作“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骨三分”。《聊斋志异》的大量作品中,始终贯穿着一个中心思想,即善恶美丑的思想,通过这个观点,深刻的反映了作者的美学思想。蒲松龄的美学思想可以从他的善恶美丑观,家庭道德观,义利观中来归纳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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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蒲松龄的美学思想中,善恶的标准占有重要的地位,其次是家庭道德观,以及正义邪恶观。无论是善恶还是家庭道德、正义邪恶,蒲松龄都从中和美学观点出发,始终贯穿了扬善惩恶和教化的功能,由此反映了作者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作品通过揭露腐败、黑暗的封建统治,控诉科举制度,抨击封建礼教,赞扬讴歌纯洁真挚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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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善惩恶首先要分清善恶,作者认为,在现实生活中人具有好坏之分,事有善恶之别。在他的笔下,往往把恶人写成狞鬼,把好人写作比作美丽善良的女孩。在《画皮》中,通过对以蒙骗、恐吓、残*等手段害人的狞鬼的惩办,表现了作者除恶的思想:在《席方平》中,对于坚贞不屈,决不向恶势力屈服的席方平大加赞扬,充分显示了作者扬善的思想,这种爱憎分明的立场,表达了作者对广大劳动人民的同情和爱护。作品中,作者往往把善与美结合起来,通过外表美,表达内心的善。在《娇娜》中,作者就描写了一位貌美、手巧、心底善良的姑娘。“年约十三、四,娇波慧流,细柳生姿”,天使般的外貌,她的美光彩照人,令人陶醉,然而仅有外表是不够的,接下来作者通过对娇娜为孔生诊断、开方治病,把孔生对娇娜的爱慕之情写到了及至。就是这样一对相互倾慕的男女,却不能结为伉俪,不能不令人遗憾,就是这种遗憾,娇娜却“不羡其艳妻,而羡其得腻友”,表现出了娇娜高尚的人格魅力,男女间纯真的友情。娇娜的形象,可以说是外表美与心灵美的统一,善与美的和谐。同样在《阿霞》中,作者描写了“丰韵殊色”的姑娘阿霞。这个姑娘不仅有艳丽的容貌,更有过人的聪慧,她虽与景生有旧约,而一旦发现景生对自己的爱并不纯真时,而是喜新厌旧,阿霞看穿了景生的为人卑鄙,毅然另嫁他人,使负心郎鸡飞蛋打受到惩罚。作者是在宣扬一种美德,通过这种美德来升华善的思想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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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分清好与坏、是与非的基础上,对善者进行赞誉、对恶人予以惩罚。比如描写官场,作者认为,善者应是廉洁奉公,一个好官就应忧民爱民,否则就是坏官、恶官。在《潞令》中,作者写道“官无贪廉,每莅一任,必有此两事。”因此用廉洁奉公和贪赃枉法来衡量官的好坏。于是揭露了潞令虽为父母官,却不关心百姓的疾苦,而成了“莅任百日,诛五十八人”的刽子手。然而作者忧民的官却是赞颂不已,并给予高度评价。在《一员官》中,对济南府同知吴公的刚正不阿的精神大加赞扬,称其是济南府中唯一的一员官。由此看出,作者对当时的官吏是有明确态度的,那就是以劳动者的利益出发,用善恶的观点,对具体的官吏作具体的评论,与民有益者则称为好官,与民有害者则骂为坏官。
作者的美学思想从作品的道德观中也能表现出来。蒲松龄一生扎根农村,穷困潦倒,目睹了千家万户家庭关系的变化,从而塑造了许多栩栩如生的家庭成员中人物形象,从而反映出封建社会家庭成员中的人际关系和家庭风貌。描写夫妻关系的,如《阿宝》中,塑造了一个赤诚男子孙子楚,为了追求爱慕的人,竟不惜“以斧断其指”以表忠贞,后又化为鹦鹉与阿宝形影不离,作者认为,情人相爱,就应是情真、情深、情切。对于负心郎作家是加以鞭挞,给予惩罚。在《阿霞》中,对于喜新厌旧的景生,作者让他自作自受,最后鸡飞蛋打。描写婆媳关系的,在封建社会,婆媳关系实际上是主仆关系。媳妇是婆婆的奴隶。然而蒲松龄认为,媳妇应该孝敬婆婆,婆婆也应该爱护媳妇。例如在《珊瑚》篇中,写了沈氏不能正确对待贤良的媳妇珊瑚,导致了婆媳矛盾,作者认为导致沈氏与珊瑚间矛盾的根源在于婆婆,因为婆婆往往以家长自居,看不到媳妇的优点,一味地吹毛求疵,于是关系越搞越糟。描写兄弟关系,封建社会,兄弟往往因财产原因而关系不和,蒲松龄认为,兄弟应该谦让。在《二商》中,对二商高风亮节的人,给予了高度赞扬,大商对二商虽然落井下石,在其弟极为贫困之时,连一粟也不借给,但二商不计旧仇在大商遭到抢劫之时,仍能挺身而出率子去救,并且说“彼顾无情,焉有坐视兄死不救者?”这些表现出了作者处理兄弟关系的正确观点。
在描写爱情,友情的篇目中,作者表现出的是对爱情的纯真,对友情的纯洁的歌颂与向往。蒲松龄在他的《为人要则》中,把自己的人生观、处世哲学归纳为“正心:立身:劝善;徒义;急难;救过;重信,轻利;纳益;远损;释怨;戒戏”。这些都反映了作者为人处世的哲学思想。
“义利”是蒲松龄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蒲松龄的思想深处有着强烈的“义利”观点,深深打上了儒家思想的印记,他主张通过自己的劳动去取得利,这是合乎人的道德要求的。因此他鄙视、批判不劳而食的社会陋习。在《劳山道士》中,作者用讽刺的笔调批判了王生的懒惰、不吃苦,而由幻想幸福生活。而在《骂鸭》中,作者表达了对游手好闲、偷盗者的憎恶,这也是对不劳而获行为的批判。蒲松龄笔下的“义”主要通过以下几种形式表现出来:第一是以德报恩。在《义虎》中,作者从以功补过的观点出发,表现老虎“义”的行为,它虽然吃掉了老妇人的儿子,却有悔过之意,又向老妇人尽了孝子之心。第二是舍己为人。这种义的行为充分揭示出人的崇高的精神世界,是一种自我的表现。《王六郎》中,写了溺鬼王六郎舍己为人的行为,虽然上帝为他安排了替死鬼,但替身是个有孩子的夫人,王六郎不愿做这种“代弟一人,遂残二命”的缺德之事,于是在妇人落水之后,有让她回到岸上。第三是以诚交友。在《酒友》中,作者描写了车生用酒与狐狸交友,狐狸为答谢车生,不仅赠金,而且想法让他获利。而在《雨钱》中却嘲讽那种为钱交友的伪君子。同时作者还认为几种“不义”的行为,损人利己、以权谋私、道貌岸然都是不义行为。文章中,作者提倡人要有义的精神,把义作为人的行为规范。凡此种种,表现出蒲松龄的美学批判方法是以“善”或“美”为首要的。综上所述,蒲松龄的美学揭示了善与恶、美与丑的关系问题,他的整体的美学思想受到儒家学说的影响,还要符合“义”的道德范畴,这也就难免不表现出他的文艺观的历史局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