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庸者定碌碌,南阳有隐居,高眠卧不足”,几分惆怅,几分期待,犀利刻骨,怡然自得。昨夜同门云集, 推杯又换盏,今朝茶凉酒寒, 豪言成笑谈,半生累, 尽徒然 。碑文完美有谁看,隐居山水之间 ,誓与浮名散湖畔青石板。
元人汪元亨,生当元末明初乱世,从今存散曲内容看,他的作品多警世叹时之作,吟咏归田隐逸生活,譬如这首《朝天子·归隐》:
“长歌咏楚词,细赓和杜诗,闲临写羲之字。
乱云堆里结茅茨,无意居朝市。
珠履三千,金钗十二,朝承恩暮赐死。
采商山紫芝,理桐江钓丝,毕罢了功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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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的前三句写其归隐的生活:不为衣食操心,不为名利劳神,有时“歌咏楚词”,有时“赓和杜诗”,有时“临写羲之字”。悠闲而又风雅,用作者在这一组诗的第四首中的话来说,是“无半点尘俗闷”。
在他想象的归隐生活中,词人时而用《楚辞》的体式放笔作歌,时而取来杜甫的诗作一首首步和,空闲时又把王羲之的书法细细临摹。“楚词”即“楚辞”,指以屈原《离*》为代表的“书楚语,为了欣赏楚辞的韵味,吟时必须节奏舒缓,因此词人特于“歌咏”之前恰 切地置一“长”字,强调其声调的漫长,表现其陶醉的神情。
“杜诗”,指诗圣杜甫的诗歌,杜甫曾说他“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为了要踵武诗圣,握笔时必须十分认真,因此词人特于“赓和”之前以恰切地置一“细”字,强调其字斟句酌的细心,表现其推敲的神态。
为了效仿先贤,词人欲在白云堆的深处,盖上几间草屋,他无心去城市里居住。因为他早已看透“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豪门贵族的兴衰荣辱,别看那些豪门贵府声势烜赫,蓄养着门客,排列着姬妾歌舞,他们早上刚得到君王的恩宠,晚上就遭到君王的*戮。人间富贵无常主,身后空空无所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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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人在这里不用现成的“白云深处”,而铸造出“乱云堆里”,便是有意识地避熟就生,并增加语言形象的视觉感。“茨”,用芦苇、茅草盖的情屋顶。《诗·小雅·甫田》言:“如茨如染。”这里大有一些和陶渊明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相同的意味。入世即出世,词人参破玄机,意境自然而然更加高远。
在对豪门贵族的描写中,词人运用对偶成文,词藻也十分华丽,触笔无多,字字精炼,但其富贵、煊赫的气象,已经跃然纸上了,这是词人笔墨功力所在。紧接着的“朝承恩暮赐死”一句,陡然一转,说明“福兮祸之所伏”,富贵荣华难以久长。早晨刚刚得宠,晚上便会被*,这真是当头棒喝,足以令人惊心动魄,也发人深省,钱财浮名于世,在当时都是像泡沫一样的东西,把握不住。
最后的三句,写词人归隐的志向:他要像商山四皓的采此芝于商山和严子陵的理钓丝于桐江,彻底与功名事决裂,以渔樵生活终老。直接表明了自己的心志,运用两个典故来说明做比,也可见词人的决心,他也十分希望就那样远离喧嚣,不理琐事,每天看着日出日落,听着鸟叫,闻着花香,看着波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