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七十五岁重游绍兴沈园时,题诗两首追忆他已去世四十多年的前妻:
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
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
陆游以斜阳和彩绘的管乐器画角为舞台背景,让人在舒缓低沉的降调乐曲中,倾听自己的心声:
我到沈园去寻找曾经留有芳踪的旧池台,但已不可辨认了,对芳踪的回忆已成为不可再得的奢望。桥是伤心的桥,看到了桥下绿水,才多少感到这次来的时节也是春天。
因为这桥下水,曾经照见如曹植《洛神赋》中“翩若惊鸿”的凌波仙子的倩影,才捕捉到美的瞬间。鸿影今何在呢?唐琬“香消玉殒”已经四十余年了。
我倍感天老、地老、人老、什么都老啦。不是吗?就连那些曾经点缀满城春色的沈园杨柳,也苍老得在春天不再开花飞絮了。
我虽是未亡者,但已年过古稀,也即将化作会稽山中的泥土,但那割不断的缕缕情思,鬼使神差般地让我这逾古稀年的糟老头来到沈园寻找遗踪,泫车载斗黯然流淌相思泪。
沈园是陆游怀旧之地,也是伤心之地,想去但又怕去。一个又一个春天来了又去了。年老体衰的陆游,在81岁那年春日某天,踽踽独行门外,望着原野的桃红柳绿,听着恼人的喳喳鸟鸣,深深叹息不能到沈园寻觅往日的踪影。夜阑了,件件往事不断浮现在眼前,使人辗转反侧难寐,于是在梦幻中,出现了“梦游沈园”诗: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园里更伤情;
香穿客袖梅花在,绿蘸寺桥春水生。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
玉骨久沉泉下土,墨痕独锁壁间尘。
陆游八十五岁那年春日的一天,感觉身心爽适,可能是生命在回光返照吧?就出门上山采药,走到半路,因体力不支只好折返,顺路来到沈园。此时沈园已经过整理,景物大致恢复旧貌,陆游满怀深情地游览一番,写下了最后一首沈园情诗:
沈家园里花如锦,半是当年识放翁;
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
(五)全剧闭幕笔者点评
偶然碰面谁也没错,自己硬着头皮不发一言离去,用心呵护心爱的人儿,让她好好活下去不好吗?偏偏要去题词,让词儿流传千古,让心爱的人儿早早离世。
自己虽然一生时运不济,颠沛流离,却活到仅差三岁到米寿,并留下了七个儿子。
实话实说,陆游放翁在这出情觞剧中,对不起唐婉,却拔高了自己的“名头”,赚足了“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