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音乐学家、资深翻译家薛范翻译的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被国人传唱了60多年。但在2007年，他才第一次访问俄罗斯，看到了“莫斯科的晚上”。“久违了，我魂牵梦萦的俄罗斯”，那一刻，他这样感叹。
薛范曾说过：“我每天接触世界各国的歌曲，不同风格的歌曲，就像我每天吃不同风味的菜一样，我很幸福。”在他迄今所译配的近两千首外文歌曲中，苏俄歌曲占了一半。今年上海书展期间，《薛范60年音乐文论选》亮相，该书以歌曲研究为切入点，翔实记录了薛范在外国歌曲翻译过程中辛勤耕耘的足迹，成为难得的“一个人的歌曲翻译史”。
“外语歌曲译配是一门技艺性极强的手艺。单是诗歌的翻译，已被认为是不可能的，还要能合上音乐的节奏韵律，就我看来，难于上青天。干这活儿，不仅需要多学科的广博知识和才情，更需要长期的实操磨练。薛范先生从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开始从事这项工作，到如今，先生译配的文辞声韵日臻化境，仿若原生天成。还有些作品初看貌似‘离谱’，可对照原文再推敲并哼唱下，便能发现先生的苦心孤诣，不禁让人拍案叫绝。”上海音乐学院教授陶辛说。
上世纪八十年代起，薛范加大了非俄语歌曲的译介量。除了早有涉猎的各国电影歌曲，还涉足欧美音乐剧歌曲的译配。而在俄语歌曲领域，他更注重推广当代俄罗斯作曲家的新创作，除了传统的抒情歌曲，还力推了许多优秀的流行歌曲。在勉力于译配实践的同时，薛范力图对这门“手艺”的门道作出归纳与解释，这就是《薛范60年音乐文论选》的由来。陶辛说，薛范先生自谦为苏俄歌曲的“二传手”，实际上，通过他的译笔，歌曲里的美好才植入了中国人的心中，凝聚成一代人的文化记忆和情感基因的一部分。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是薛范的成名作，也是流传最广的一首。鲜有人知的是，如今人们演唱最多的版本，是薛范当年发表时曾被编辑删改的版本。薛范的原译，以及修订后更完美的版本，流传范围反而很小。“有时，先生还要承受别人对自己的心血的误解，乃至对被删改版的批评。他会懊丧、愤懑，有时，看到别人对他所热爱的艺术珍品的草率误译，他也会痛心疾首。只是，发过脾气之后，先生仍会以‘歌词译配的特殊性’来宽慰自己和别人。”陶辛说。
在上海图书馆举行的新书分享会上，有读者好奇，薛范是如何做到翻译这么多国家的歌曲的。薛范笑道，许多欧洲的语言实际上是相通的，如今有了网络，更加方便，再小众的语言，只要在线翻译成英语、俄语或其他已知的语言，几种熟悉的语言一对比，就可以知道歌词的意思。“歌词翻译的关键在于抓住精髓，而不是如何逐字逐句‘抠字眼’。”
来源：作者：施晨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