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宗盛写给张信哲的歌,但张信哲并不是首唱,在他去服兵役时,李宗盛把这首歌给了李冠毅,四年后张信哲归来,找到李宗盛想要重新演唱这首歌。事实证明,一首经典若本该属于一个声音,作品与歌手就如同原为一体的神器,即使在流离所失中分开,又有再次相遇的一天,它重新聚合出巨大的能量,蔓延大地,李冠毅的版本如今鲜有人知,流传至今并家喻户晓的依旧是张信哲几年后夺回的演绎。
这首歌后来与一段流传的真实故事紧密相关,二十多年前,张信哲曾有一位叫做猪小妹的香港铁杆歌迷,她跟随张信哲的脚步到过世界的很多地方,并把追星经历记录成了日记,张信哲看到后很受触动,两人在后来发展成了恋人。那是张信哲最巅峰的时代,在这段关系公开之后,猪小妹的平静生活被打破,她不堪忍受众多舆论压力与家庭阻扰,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于是不得不与张信哲分手,告诉他自己已经有了新恋情。张信哲自然是不相信有第三者的存在,多年前《别怕我伤心》里的处境与心声仿佛得到了应验,“别隐瞒,对我说,别怕我伤心”,这句歌词往往有两种诉求,一是事已至此,只求个明白;一是内心深处尚留着底气,拿自尊一搏,也许对方的说辞只是一个谎言。
很多年前,我的一位朋友,被一个世俗意义上各方面都远优于他的男人抢走了女友,在一天晚上,他借酒消愁,痛哭流涕,后来去了KTV,他点了这首《别怕我伤心》来唱,并非是刻意应景,是他一向就很喜欢张信哲。我记得那天,当他唱到“你和他之间,是否已经有了真感情”时,因这首歌的调子对于普通人来说过高,最高处则是那个“他”字,他声嘶力竭,任他发泄式地吼,也唱不上去,那个“他”,对他来说,可真是一个高不可及的存在。
而这个“他”,却被张信哲唱得唾手可及却也无能为力,我朋友口中的那个“他”,高高在上,相形见绌,只恨自己不是高处的那个他,张信哲口中的那个“他”,自己被架上云端,只恨不是低处的那个他。一个他,是实体的他,肉眼可见,有某种狭隘的标准可量,于是愤而无奈;一个他,是无形的它,它是由某种庞大的文化、世俗、观念与名利场起来的阻碍,更让人无力抗衡。
几年以后,黄伟文给张信哲写了粤语歌曲《到处留情》,他说这首歌就像是给自己量身定做,他谈起那一次失恋,自己搭车四处浪迹,漫无目的地坐在飞驰的火车上,眼前所有的景物都瞬间即逝,满目荒凉,甚至在一座城市的繁华十字路口,他看见昔日的那个身影正仰着头在看他新专辑的巨幅海报,这情节听起来像是一种幻觉,或者是娱乐杂志的花边描写,然而,痛依然都是真实的触痛,无论是你是声名显赫的闪耀巨星,还是为生活奔波的平凡之辈,总有那么一首歌,都曾记录过我们的一次卑微却又满怀真情的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