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尤其值得关注的是斯科蒂对“玛德琳”的爱情实质,并非是对真实生活中的她——既朱迪——的爱慕,而是对自己在头脑中虚构的完美女性景观的视觉图像强烈的凝视*。
这一点可以从影片后来朱迪的假扮身份消失后斯科蒂的举动中看出。
玛德琳死后,斯科蒂反复在其他人身上看到她的影子,由对玛德琳凝视的迷恋转化为对一切她所拥有的的视觉元素的迷恋,这些玛德琳生前所有具有的视觉图像已经拥有了“再现”的意义。
斯科蒂不断回到他以前跟踪凝视玛德琳的场所,在厄尼餐馆、花店、旧金山荣誉宫等场所,玛德琳死前喜欢拿着的花束、金白色的头发、她的绿色汽车等都会让斯科蒂联想到玛德琳。
斯科蒂的眼睛看不到他的*对象,便从对这些图像元素的凝视中产生幻觉,获得一种心理上的满足。
这种可以说是心理学上的恋物癖情结在他和朱迪的接触中得到了更充分的说明,在被加文利用后,朱迪本来想彻底从斯科蒂的生活中消失,但因无法抗拒自己对斯科蒂的爱而重新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试图以真实的身份让斯科蒂爱上实际生活中的她,而不是假扮玛德琳的她。
然而之后斯科蒂对她一系列的改造乃至最后对她头发颜色和样式的严格要求都让她感觉斯科蒂要的只是——玛德琳。
其实更是把她当成了满足对自己头脑构想中完美形象凝视*的替代品。
他第一次与朱迪要求见面的理由只是“我们会经常见面”。
当他陪现实中的朱迪坐在厄尼餐馆吃饭时,他眼睛凝视却是另外一个有玛德琳生前的金白色头发和灰色套装的陌生女人。
她把朱迪完全纳入了自己的控制中,带她去买和玛德琳生前完全一样的银灰色套装,让她做和玛德琳完全一样的发型,此时,他的眼睛里对这些仅仅是指代性的元素的迷恋已经远远超出了对真实人物的迷恋。
当朱迪去做发型时,斯科蒂不安地在屋内反复走动,不住往窗外张望,包括打开门凝视走廊的动作都看出了他想迅速把朱迪改造成自己视觉*对象的急切心理。
当朱迪完全变成玛德琳时,导演让她从淡淡的蓝色光影中走出,镜头在她梦幻般的姿态和斯科蒂睁大眼睛出身的凝时间切换,又一次渐渐放缓的镜头节奏使电影观众随着主人公的视角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观看*。
接下来的一个亲吻镜头更深刻的阐释了爱欲与视觉感官的连接。
当朱迪的一切都与玛德琳相同时,她已经被完全改造成了斯科蒂视觉*的对象,两人才有长吻的可能。而之前正如朱迪所说:“你不想碰我。”
这里导演拍摄时采用了360°的镜头手法,镜头旋转的视觉影像让观众看到了恐惧以及爱欲的结合,宛如死亡的冲力,放手掉下去的冲动和对死亡的恐惧并存。
旋转的镜头拍摄仿佛象征着对你爱的对象既吸引又排斥的情况,朱迪已经完全被吸引进去,完全沦为斯科蒂的视觉*对象,因而她最终毁灭了。
女性的自我凝视作为与斯科蒂的凝视主题同样突出的是女性的自我凝视。
玛德琳的奇怪举动之一就是在旧金山荣誉宫长久凝视曾祖母的肖像,导演采用蒙太奇的手法,让镜头在她和肖像上一模一样的发型、花束和珠宝间切换,让我们看到了玛德琳对肖像的竭力模仿。
就如加文所说:“玛德琳这段时间经常把曾祖母的古旧珠宝戴在身上,并凝视镜子中的自己。她仿佛进入另外一个世界,变成另外一个人。”
电影中只要玛德琳存在的场景,导演都竭力用柔缓的光线、音乐以及独特的取景方式把她塑造成完美的景观形式。
在玛德琳对自我的反复凝视中,她已经主动地把自己认定为一种景观的存在。
在普西迪的古堡这一场景中,长生不老的参天红杉林中,玛德琳仿佛置身于幻境。
树影与迷离光线的交融,罩上一层乳白色薄雾的风景,身着白色风衣的玛德琳迷茫的眼神、恍惚的神情和无助的姿态,都把她与现实中的事物区别开来。
在旧金山大桥河畔,玛德莲梦幻般的缓步移动,把花瓣洒入江中长久凝视,随着再一次渐渐变缓的节奏,玛德琳慢慢倾斜倒入江中,这一场景很容易让我们联想起恋上自己水中倒影的那喀索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