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难耐歌词,Roza《炙热》歌词

首页 > 娱乐 > 作者:YD1662024-04-11 13:19:15

1、第 1 章

  “气象台将继续发布高温黄色预警,本轮升温将持续至周末,高温天气将继续覆盖整个京港市,气温可能达到35℃-39℃。”

  纪眠之刚下飞机就被京港扑面的热浪烫的皱眉,机场像是近几年新建起的,走出廊桥后居然还要乘坐摆渡车前往航站大楼。

  细长白皙的手指拎着一只纯黑色的马鞍腋下包,大步流星的迈向摆渡车,车上入目皆是乘客,她随便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没过一会有个女生站到了她身边,手机里不停循环播放着天气预报。

  女生似乎是很不耐烦,皱眉把链条包摔在座位上,金属碰撞的刺耳声音让她忍不住侧目一眼,女生察觉到纪眠之的目光,俏皮的眨了下眼,面带抱歉。

  “不好意思,我今天刚到京港,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我朋友还堵在路上,一下心急……”

  纪眠之点了下头以示理解,旋即没什么表情的靠在车窗边发着呆。

  她今天要去基地办理入职手续,林成军大队长特地跟上级打了报告,亲自飞了一趟美国之后又一连给她打了几天电话才把她挖到空飞战略基地,作为引进的航空工程师参与整个战略基地的飞行训练计划和新机设计工作。

  窗外艳阳高照,阳光顺着透明玻璃投在她撑在窗缘的手肘上,外侧冷白皮肤被烫的裹上一层绯色。而她心里确是惴惴难安如置冰窖,熟悉的惶然一点点笼蒙着她。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江凛。

  可她就是为他回来的。

  一旁的女生不知何时停掉手机里的天气预报,转而固执的打起电话,嘟嘟的忙音让两个人都烦闷燥涩。

  这已经是纪眠之不知道第多少次想颤手打开包扣抽出糖盒了,只不过想起上飞机前苗观乘的嘱托,所有的心欲悉数被压了下去。

  摆渡车缓缓驶离,空调机也开始工作,沁脾的凉意丝丝麻麻的游过四肢百骸,压住了大半燥意。

  等到了航站楼时,纪眠之拿过行李按照林政委发来的定位去二号出站口寻找接她的车。

  车子很好认,军绿色的车衣,简单明目的车牌号,还有笔直的站在车门前一身军装的军人,肩侧的湛蓝色的肩章十分夺目。

  纪眠之费力的拖着行李箱走到车子面前,顶着长途飞行后的疲惫挤出一个还算得体的笑容,“你好。”

  负责接待的军人年纪不大,掏出手机仔细对照了一下纪眠之的相关信息,然后露出一排整齐白净的牙齿,“纪老师,欢迎回国,我叫张晟,叫我晟子就行,林队长让我负责把您安全送回基地。”

  张晟手脚麻利的把纪眠之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正当关门的时候,他不经意的往前扫视那么一眼,一下就看到人群里顶瞩目夺眼的江凛。

  他“啪”的一下合上后备箱门,大声喊了一声,“江队!”

  出站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声音也是嘈乱的,张晟冷不丁的一嗓子,惹的低头赶路的人都频频寻找声音的来源,而纪眠之听到“江”这个姓时,烦乱的心忽的定住,顺着张晟的目光望去,而后瞳孔微缩,鼻尖发酸。

  江凛难得的没穿军装,休闲穿搭,身形颀长,眉目凛冽,寸寸生寒,嘴角紧抿着,脸上还挂着一丝温和的笑。

  纪眠之知道,那是他不耐烦时一惯的表情,让人分不清真假虚实。

  身边站着摆渡车坐在她身边的那个女生,原来她口中堵车迟到的那个朋友是他啊。

  只一瞬,她移开眼神。

  江凛正烦着,也不知道他妈从哪弄来这么一个事包,八竿子打不着的闺蜜女儿摇身一变成了他的未婚妻,更不知道他们两个打的什么鬼主意,常年在部队的他居然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婚约,还被周莉差使着来接她回江家。

  今天恰好是周末,高架上全是来来往往的车,本来就堵的要命,事包还一个劲的打电话催,要不是江夫人下了死命令,他能立刻车轮打个转回军区,人谁爱接谁接。

  “江凛,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个未婚妻!迟到就算了,还不接电话,就你这样以后谁能嫁你!怪不得周姨讨厌你!”

  江凛单手反叉腰,定定的望了她一眼,扯了下唇角,声线微沉轻嗤,“谭歆,大清都亡了,您还在这给自己加封呢,什么狗屁未婚妻,赶紧上车。”

  谭歆仗着江夫人撑腰,理不直气也壮,撩了下自己的头发,挑衅般的瞪了回去。

  就在江凛想要把她的行李箱扔下车自己回军区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循着声音转眸一望,入目的不是张晟,而是站在他身边熟悉的不得了的人。

  仅仅只露着被发丝遮盖的半张清艳侧脸而已,但江凛知道,就是她。

  他允许一切如其所是,但是纪眠之,他做不到。

  想也不想的,他掠过人流,步伐沉稳的向前走,呼吸变的急促而后又平稳,从他的方向走到她的方向,那么近的路程,他走的极慢,仿佛要跨越无数个春夏秋冬,跨越她与他未曾相见的六年,他走向她。

  江凛停下脚步,忽视掉鼓噪如鸣的心跳,极力遏制住眼角冲破天际的酸胀感深深的看了一眼纪眠之,而后和张晟对视,从牙根里逼出两个字,“接人?”

  他故意问。

  张晟摸不着头脑,他今天来接人这事不就是江凛亲自安排的吗,林队长把接人这事交给江凛,结果江凛临时有事交给他,饶是迷糊着,他还是脆声应了,“对,来接纪老师的。”

  “哦?”江凛挑了下眉,侧身正对着纪眠之,语气带着明确的试探,一字一顿问出口,“就是老林新挖来的那个什么海归航空工程师?”

  熟悉又陌生的声线入耳,他只字不提纪老师三个字,生疏到连纪眠之都不确定他到底认出自己没有。空气突然静谧,纪眠之在手机屏幕上胡乱戳戳点点着,这种难捱的凌迟刀刀带血的从她心口剥离,她好像都能察觉到江凛若有若无飘过来的视线。

  探究,试探,冷淡,一丝过往的溺情都循证不到。

  纪眠之本想抑住难捱的凌迟当做简单的故人重逢,回头礼貌的打个招呼,就在准备抬头那一刻,谭歆踩着高跟鞋上气不接下气的追了过来。

  “江凛!赶紧送我回去!要不然我就跟周姨说你虐待未婚妻!”

  纪眠之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毫无血色,一颗心陡然发涩,轻微抬起的头变的更低,连他所谓的“正确选择”都不敢再多看一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都已经有未婚妻了。不过想想也挺正常的,毕竟他也没什么义务,一定要漫无目的的等她回来。

  谭歆刚才接到了朋友的电话,着急赶个局,结果打开叫车软件,排号三位数,她急的不行,再晚一点她男神就要被别人近水楼台了。

  江凛侧目看她一眼,眉宇间倒是比以往少了些不耐,“等会儿。”而后继续盯着沉默不语的纪眠之,似是要盯出一个洞来。

  张晟没察觉出来两个人的暗潮涌动,摸了下青茬短发对着谭歆笑了下,“时间差不多了,江队你赶紧带她回去吧,我得先把纪老师送回基地,林政委催着呢。”

  谭歆也揪着江凛的衣服下摆无声的催促。

  良久,江凛向下一扫,瞥见她用力捏紧泛白的指节,他轻呵一声,转头离开。

  反正人都回来了,也不急于一时。

  /

  纪眠之坐在副驾上,指尖轻点着手机屏幕。

  【纪眠之:我回来了。】

  博昭然几乎是秒回,【博昭然:OK,晚上见?】

  【纪眠之:我先去基地报到,晚点再说。】

  手机屏熄掉,张晟也适时开口,一副热络的模样,话里话外全是对江凛的崇拜。

  “纪老师,我跟您讲,刚才那是我们江队,特别厉害,整个空飞基地最年轻的中队长,年纪轻轻就是少校,听说在学校的时候就执行过不少任务呢,军区医院的姑娘们抢破头都追不到呢……”

  纪眠之嗓子涩的发疼,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才张开口问,“危险吗?”

  “什么?”张晟没听懂,正赶上红灯,他轻踩刹车又重复问了一遍。

  “任务,危险吗?”

  “危险啊,我是去年入伍的,听副队说,挨过刀,挨过弹子,在西北那会半条命都豁了出去……”

  后面的话纪眠之什么都听不得了,双目放空凝视窗外,眼尾微红,她只是问了一句危险而已,铺天盖地的带着痛的回应向她席卷来。原来当年他说要成为呼风唤雨的人,是这种代价啊。

  /

  城北江家。

  江凛的黑色越野被疾速刹停,车轮在平滑水泥地面上紧急摩擦发出嘶鸣声,驾驶座车门被打开,他探头钻出车门,动作麻利的把谭歆的箱子拎到家门口。

  随后言简意赅的开口,态度明了,“你自己进去,我有事,先走了。”

  谭歆才懒的管他,拎着箱子推开江家大门,“周姨!”

  周莉是大学老师,现在正值暑期在家里偷闲,听见谭歆的声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碟饱满嫣红的草莓。

  “歆歆过来了,这次你得在这多陪阿姨几天,红墙瓦院的就阿姨自己一个人太无聊了。”

  谭歆在客厅里就把行李箱打开了,从一侧拿出一个大牛皮纸袋,看起来分量就不轻,俏皮的坐在周莉身边,“周姨,我妈托人给您带的香料,还让我跟您带句话。”

  周莉把香料放在一旁疑惑看她。

  谭歆学起谭总来也是有模有样的,清了清嗓子,“你替我告诉你周姨,好好一个化学教授不好好教课,整天搞些稀奇古怪的香料自己研究香水,你江叔那点死工资早晚被她败光咯。”

  周莉嗔笑一声,两个人说了些体己话转而聊起江凛,她拍着谭歆的手语重心长的问出自己担心已久的问题。

  “歆歆啊,江凛,是正常的吧?”

  谭歆摇摇头又点点头,看的周莉表情是愈发凝重,一颗心坠了又坠,保养得当的手都开始发颤,“不正常?”

  “周姨,我觉得您不用拿我试探他了,江凛没什么事儿,我听他们基地里的人说,挺正常的。”她说的极隐晦,点到为止的加重尾音婉转提醒周莉,而后继续开口,“就是今天,他去机场接我,我们两个有点小摩擦,江凛表情不太好,之后碰见他同事了,然后回来的路上,哼着歌开车的,有点渗人。”

  周莉听到这一席话也惊讶的不得了,自己儿子垮着张臭脸五六年了,头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他能哼着歌开车。

  “什么同事?”她问。

  “就是他基地的同事,去机场接什么新调来的航空工程师,是个女生,别的我也没注意……”

  谭歆无意识的一句话,在周莉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航空工程师,机场,江凛的不对劲,答案简直昭然若揭。

  整个城北大院任谁不知,纪家的掌上明珠将来是要做最出色的航空工程师,只因江凛想要做翱翔九天的鹰。

  而江凛所有的权衡利弊和想方设法,全是基于纪眠之。甚至于,为了她,甘愿藏锋。

2、第 2 章 ...

  现下正逢正午时分,最炎热难耐的时候,公路上依旧车水马龙堵的层层叠叠,两侧的绿化带柳树成荫,鸣笛声挟裹着响彻的蝉鸣声一同穿透车窗。

  江凛不耐烦的盯着红灯的倒计时,搭在档位的手指腹一下又一下的轻敲着,漫长的红灯终于转绿,江凛重重的踩下油门,径直驶向基地。

  车速极快,两侧的树木只剩下一闪而过的残影,江凛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背青筋四起,不停吞咽的喉结暴露了他有些不安的情绪。他想,快一点,再快一点,迫不及待的,见到他魂牵梦萦的人。

  终于,越野车停靠在基地停车场,他快步流星的穿过训练场准备去监控室调出监控不经意的去偶遇一下纪眠之。

  训练场上是一片晃眼的绿,固定滚轮正在旋转着,林队长面带微笑的给纪眠之介绍着战略基地的情况,上一秒还冷脸皱眉看向训练场上东张西望的新兵,下一秒便慈眉善目的同她说笑。

  “小纪,你能回国简直是太好了,我相信你回国之后,对我们新项目的启动和发展乃至于整个国家飞行事业的发展都会有莫大的帮助。”

  她如今不似从前般明媚热络,只捏着手机谦虚的笑了笑,随后转眸看向绿茵场地上数不胜数的训练兵,正午阳光灼热难耐,军绿色的训练服已经被汗水完全洇湿,握着滚轮的两条手臂个个肌肉线条流畅,古铜色的肌肤在光下带着浓重的水光感,她目光突然落到一个眉目稚嫩却隐约窥见张扬肆意的男生身上。

  他身上的训练服不太合身还有些皱皱巴巴的,滚轮绕的极快,比其他人都快。他稳稳当当的停住滚轮之后,撩起衣服下摆随意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然后弯着眉眼双手交叉一下把训练服脱了下来,意气风发的样子就像是他本来就属于这里。

  纪眠之有些出神,她想起当年江凛似乎也是这般模样,不合身的训练服是她拿去裁缝铺比着他的尺寸让老板重新赶制的,滚轮旁边永远会有她不耐烦数圈的声音,江凛察觉到她不耐烦之后就会停下飞速旋转的滚轮,满头大汗的把屈膝坐在地上的她拽起来,湿热粘腻的掌心握在手腕上的触感仿佛还留有余温。

  她想,如果当年没发生那么多事的话,是不是如今她还会站在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给褪去青涩已经呼风唤雨的江凛继续数圈。

  思绪渐渐发闷,她又想到站在他身旁肆无忌惮同他撒娇的未婚妻,眼睫不断轻颤着,她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就为了在雪山下看到的一个像他的身影,然后毫不犹豫的答应林政委的邀请,马不停蹄的回国然后在机场看到他松萝共倚的模样吗。

  她有些难过了。

  /

  “张晟。”又是熟悉的声线响起。

  训练场分明嘈杂热络,蝉鸣声也聒噪鼓鸣,怎么他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她还是听的那么真切,她试图调整了一下发疼的呼吸,缓缓转身。

  林队长看着他不穿军装的样子别扭极了,催促他一会赶紧把这板板正正的私服脱下来之后拍拍他的背指了指纪眠之,“介绍一下,美国回来的工程师,纪眠之,在空气动力学上建树颇多,此次回国参与新型直升机的设计,全面升级空中救援通道。”

  江凛微不可见的挑了下眉,向前一步,表情是公式化的疏离冷淡,声线带着陌生,“你好,纪老师。”

  林队长适时插嘴,对着纪眠之指着江凛介绍道:“江凛,基地中队长,正儿八经的空航毕业,是参与此次新机设计的重要人员,在国内发表过很多论文,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纪眠之终于直视他,隔着一臂的距离,她有些费力的半仰起后视线从他冷硬的下颌角一路上移,划过浅薄微红的唇,高挺的鼻梁,定在他沉静漠然的浅褐色瞳孔处,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喉咙,伸出嫩白的手掌,“你好,江队。”

  江凛依旧没什么表情,两只手都闲散的插在裤袋里,丝毫没有回握的意思,只轻轻点了下头后冲张晟喊了一声,把人叫走了。

  直到走出训练场,他三两句把张晟支开后,许久才把紧握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掌心红痕遍布,丝丝血迹渗了出来,有些骇人。江凛从口袋里抽出两张纸,随意擦了一下后把沾满血迹的卫生纸扔进了垃圾桶。

  纪眠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掌,淡淡的扯出一抹笑。原来不是没认出她啊,是认出她之后依然选择了最直白的忽视去对待她。

  忽视就忽视吧,她有些泄气的想,视而不见总比真的要陌生到同她握手问好来的好。

  /

  京郊墓地。

  纪眠之拎着瓶酒走到一块碑前,丝毫不在意的跪坐在墓前,碑上的男人温文儒雅,下角的离世日期是她离开的那日。

  她伸手抚过墓碑的每一寸,深呼了一口气,鼻尖酸的发疼,“爸,我来看你了。”

  话落,一阵风吹过她脸庞,连头发都吹散开,带着温热的触感,好像捉摸不定的风突然有了形状,像纪青寺的回应。

  几乎是瞬间,那些被封闭的,汹涌的思念霎时被撕开一道口子,纪眠之泪眼婆娑的望着纪青寺的照片,热泪罩在眼睫上叫她连睁眼都困难,可她固执的不去擦掉溢满眼角的泪花,任凭濡湿脸庞模糊视线,像是无声的惩罚。

  哽咽抽泣声不断,她根本无法开口,也开不了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在大理石墓碑上,洇湿了一大团。直到博昭然走近,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等下次收拾好情绪再来看纪叔,要不然他心疼。”

  纪眠之忍着膝盖的发麻感,低头喃喃的出声,“你说为什么她不让我见我爸最后一面,哪怕一眼也好。”

  博昭然不知道怎么劝她,只让纪眠之借力靠在自己身上,等她缓好之后,才开口,“当时那种情况,多见一眼,就多一分危险,徐姨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她一声不吭把我送出去,为我好六年不来看我一眼。”纪眠之站直身体抽出墨镜,掩盖住红透的眼眶,湛蓝的天空瞬间发灰,她开始笑,嘴角带着讥讽,连声线都带着空洞,“天底下,哪有母亲会给自己的孩子起名阿宥,她究竟是想让我背着她的罪还是想背着她的悔?”

  两个人一路开车来到博昭然所在的律所,浅色大理石纹桌面上摆满了纸质文件,博昭然坐在真皮转椅上从厚厚一摞文件里抽出一张薄薄的纸递给对面的纪眠之,“六年前的事情证据不多,调查起来肯定困难,我建议你去找秦知珩。”

  纪眠之垂下眼帘看着A4纸上寥寥几行根本算不上证据的黑字,前所未有的感到无力,她回国之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只是当所有证据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什么叫以卵击石。当年纪青寺从事发到结案时间很快,仿佛有人在背后操纵什么一样,她当年被徐舒婉送到国外之前问过她,可徐舒婉美目流转,只淡声告诉她纪青寺是一报还一报。

  她当时不懂,但是她信他,她相信自己巍峨如山的父亲不会做出这种污秽的事。更何况,到了美国后苗观乘和程锦茵含含糊糊一带而过的话和纪青寺留下的那一封信,都让她觉得纪青寺是无辜的。

  “你和秦知珩——”她收好证据扬起眼眸试探发问,毕竟在这位好友眼中,堂堂秦家大少爷不过只是她消遣的玩物而已。

  “炮友。”博昭然云淡风轻的回话,手指捏着钢笔转个圈,继续语出惊人,“他技术不错,物以类聚,江凛应该也不错。”

  纪眠之和博昭然是在美国留学的时候认识的,一来二去熟悉起来机缘巧合下才得知她是秦知珩的前女友,也从她口中听到不少关于江凛的只言片语,她没问过两个人为什么分手,但是她见过,西雅图的雪山黑夜下,博昭然几乎喷薄而出的爱意。

  纪眠之熟知博昭然素来口无遮拦但是也没想到她这么直白,白皙的脸颊憋的绯红,话已至此,她也不太好干涉朋友的感情,问她要了秦知珩的联系方式两个人吃过午饭后就离开了。

  /

  秦知珩接到纪眠之电话是在和江凛出广济寺的时候,他把刚求来的香囊放进裤兜里,单手拉开车门侧身钻进去,滑开接听键。

  当听到纪眠之一句“阿珩”时,他把手机随手扔到中控台上打开免提,冲江凛抛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车厢里充斥着纪眠之清脆踌躇的声音。

  “阿珩,方便吗?我有些事想麻烦你。”

  江凛的脸色早已阴沉可怖,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安全带因为他前倾的动作被扯出一段距离,眼眸紧紧盯着屏幕上的一串数字。

  没换,是原来的。

  “怎么了佑佑?”秦知珩就是故意专挑江凛痛处戳,挑衅的扫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跟纪眠之通话。

  电话那段静默了几秒,杳杳电流只剩下极轻的呼吸声,“阿珩,别喊我佑佑成吗?”

  江凛目光愈发沉郁,似是要把手机盯出一个洞来,手臂上青筋暴起,鼓起的血管彰显着他沉默的怒气。

  佑佑,是他给她改的名字,是他的。

  随后纪眠之把自己的诉求报给秦知珩,希望他能帮自己重新翻查一下六年前的案子,秦知珩淡声承应,挂断电话后再也忍不住的,肩膀剧烈抖动着,气息都有些不稳,“江水儿,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江凛也不废话,一脚踩下油门掀起半边沙尘,等到红灯前才咬着牙根狠狠逼出来两句话,“秦知珩,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那点破事捅到博昭然跟前儿?”

  “你有出息,被睡了还他妈被踹了,现在还心甘情愿当人家床伴,真他妈为爱打炮。”

  秦知珩完全不在意的耸了下肩,转了下手腕把弄着手里的姻缘符,连声音都轻快,“大丈夫能屈能伸。”

  “起码博昭然能让我上床,纪眠之能?”

  “在这端着架子别扭个什么劲儿,人都回来了你还在这装淡定,傻逼。”

  回检察院的最后一个红灯格外漫长,车流也堵成长长的黑线,红灯转绿,前车起步很慢,江凛带着气一拳砸上喇叭,刺耳悠长的催促音惊的周围车辆都落下车窗准备“问候”一下,结果看见越野车的车牌都沉默的升了窗。

  “成,那要是博昭然出事了一声不吭跑国外,完事来个人跟你说以后不回来了,她国外有个未婚夫,你什么滋味儿。”

  江凛握紧方向盘轻踩油门,视线偏转一投而后转回。

  车停,秦知珩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胳膊搭在落尽的车窗前,淡淡道:“那未婚夫不是假的吗,你至于憋气到现在?这么小心眼?”

  回基地的路上,江凛几不可闻的叹了声气,嘴角向下撇着,目光沉沉。

  他从来没有因为过徐舒婉口中的未婚夫生过气,甚至还有些庆幸,庆幸徐舒婉当年给纪眠之找到那么一个好的归宿,不至于让她在异国他乡经历颠簸流离的日子。

  可是他又气,气自己当年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的看着纪家坍倒。更气她,连一句软话都没有,连句分手都没丢下一声不吭的就那么走了。

  可是,如果说软话,那就不是纪眠之了。纪青寺捧在手心里的珍珠,又怎么会低头呢。

  至于她当年言不由衷的分手,他只是,有一点点,只一点点生她的气而已。

3、第 3 章 ...

  基地的节奏安排的很密,林队长只给纪眠之留了三天倒时差的假,随后便是紧锣密鼓的把前几轮的实验数据还有报告图纸全都交给了纪眠之。

  纪眠之没什么事,简单修整好之后抱着厚厚的一摞图纸慢步走向林政委给她安排的办公地点,办公室在三楼尽头的拐角处,推开门入目的就是靠窗的两张实木办公桌,左手侧是一片嵌在墙上的同色系书柜,面向窗的那一张办公桌摆着几本关于新机设计的书,简单的两根笔还有一盆绿油油的仙人掌。她走到背靠窗的那面办公桌上,翻开新机的设计图纸和实验数据开始熟悉流程。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着纪眠之双眼变得酸涩之后,她摘下鼻梁上的眼镜,起身活动了一下肩颈走到净饮机旁。

  倏地,门吱哑一声被推开,伴随着脚步声和说话声一同涌进室内,纪眠之咬着一次性纸杯条件反射的往门口看。

  纪眠之很难形容那一刻的感受,她感觉,自己好像要碎了。

  江凛一身军装,胸前的领带被他松散开,露出锋利的喉结,眼眸漆黑狭长,周身气质凌冽,衬衣的袖口被挽至手肘处,肌肉线条分明。

  她定定的望着他,此时室内微光照拂,细尘漂浮半空,窗缘的一缕阳光恰如其分的打在他下颌处,划出一道清晰的分界线,时光画面骤然重叠,她心一下子被揪住,傲骨凛凛的青涩少年冲破时间的沉淀倏地成为落拓挺拔的成熟男人。

  原来六年,居然这么久啊,久到她已经这么久没近距离的望过她的月亮了,柔和的月光不知哪一刻起已然变成了刺骨的寒月,遥远的挂在天际,再也不会沉稳的笼罩她一人。

  鼻腔涌动的酸涩感让纪眠之忍不住松力,被牙齿勾紧的纸杯砰的一声掉落在地,温水迸溅在她脚边,沾湿了些许鞋面。江凛低垂的眼睫抬起,漫不经心的挂断电话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你怎么在这?”他皱了下眉,确认她没有被烫到后轻声发问。江凛记得老林给了她三天假,今天才第二天怎么就来办公室了。

  她弯下腰捡起纸杯,额角秀发挡住她所有表情,“没什么事,就过来忙了。”

  江凛没什么反应,反手关门大步走向另一张办公桌,从大抽屉里拿出电脑等待电脑开机,眼角余光一直扫视着站在净饮机的尴尬身影,指尖在桌面上不停轻点着,桌上的卫生抽纸咫尺之遥。

  室内静的出奇,纪眠之捏着纸杯垂眼看着地上的水迹,目光有点散焦,虚无缥缈的。

  良久,等到江凛的指尖几乎要触碰上抽纸盒的那一刻,试探又轻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可以用一下你的纸吗?”她顿了一下,艰难的补充完整句话,“江队。”

  一切行为似乎都找到了可行动机,大手抓住抽纸盒,起身,转身,动作熟练的像是已经在脑海里预演了千千万万遍一样。

  他站在她面前,递给她。

  纪眠之道了声谢动作极快的在背后蹭了一把,拭掉大半手心里的冷汗。江凛状似没看到她的小动作,等她伸手的时候,指尖不合时宜的往前一推,刚好碰触到她的手心。

  湿的,凉的,她在紧张。

  他扯了下唇角,眼底柔和一片,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比起江凛泰然自若的模样,纪眠之连心跳都发紧,手心汗涔涔的又被蒙上一层水,她快速抽了几张纸握在自己手心里擦了一下又一下,然后默不作声的把地面狼藉处理掉。

  /

  等她平复好心情再度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江凛早已经开始处理工作了,手边堆积了一张又一张的图纸,铅笔在图纸上发出的沙沙声清晰可闻。

  她不自觉抿了下唇,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重新低头翻看起手边的资料,两个人面对面各自低头,一时间室内只剩下书籍翻页的清脆声和笔触的闷沙声。

  日头渐渐偏南,燥意裹挟着闷风透过纱窗一同送进室内,纪眠之今天穿着部队统一发的工程师制服,深色的,有些吸热,她背靠着窗户,感觉整个后背都滚烫着,唇瓣渐渐发干。

  江凛手机震动了一下,总队长安排他下午去带新兵训练,他把手边的图纸一推,捏了下鼻梁,视线落到对面的纪眠之脸上。白皙的额头上沁了一层薄薄的汗,头发被笼在脑后,妆容很淡,眉眼依旧艳丽却全然不见往日的张扬肆意,剩下的只是安静内敛。

  他绕过办公桌走到窗前,唰的一下把窗户拉紧,然后打开空调。江凛的存在感太过于强烈,纪眠之的思绪全然被打断,只得停下手上的动作,双眼放空休息。

  空调的凉意习习,冲淡了室内的闷热感,纪眠之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从江凛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手机的来电人。

  两个字,观乘,像是男生的名字。

  纪眠之边划开接听键边起身往外走,不知道是手机触屏太过灵敏,还是她手指不小心碰触到免提键,苗观乘那把穿透力极强的嗓音瞬间布满整个办公室。

  “纪眠之!小爷我今天回国了!赶紧出来陪我吃饭!”

  纪眠之关掉免提,淡淡的拒绝了苗观乘的要求,她步子迈的极慢又加上苗观乘的声音极大,即便是关了免提,江凛也清清楚楚的听到话筒里传来的未婚夫三个字眼。

  此时纪眠之已经走出门外,徒留江凛在室内,站在空调风口下,骤然捏紧了手,关节碰撞的声音极清脆。

  他开始动摇了,话筒那边的人如此笃定又信誓旦旦的说出令他梦寐以求的三个字,他在想当年徐舒婉口中的婚约或许可能不是儿戏,又或者,他们真的在国外朝夕相处六年之后,日久生情。

  扯到前尘往事,江凛又忽的想到当年他在纪家楼下站了一整夜也不见她有所回应的事,他突然心悸,横生恐慌。

  江凛大步向前走,动作粗暴的扯开转椅,满脸委屈愤懑,他刚才就不该帮她挡住倾泻而下的冷风,就应该冷死她!!!

  /

  苗观乘实在是粘人的很,纪眠之受不了他在电话那边撒娇耍泼,万般无奈之下让他开车过来接自己。

  挂断电话后,纪眠之折返回办公室准备把桌上的资料收拾一下拎着包回基地宿舍换身衣服,刚进门,就听见江凛毫无温度的声音。

  “出去?”

  如果不是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纪眠之是断断不会相信江凛是在主动同自己讲话。她抬眼看他,江凛正对着门口的方向,长腿交叠,指间夹着一根铅笔懒洋洋的转着,看向她的眼睫浓密漆黑。

  纪眠之点点头,“嗯,有些私事。”

  江凛在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嗓音冰凌凌的越发薄淡起来,“基地不许夜不归宿,九点前必须回来。”

  “谢谢江队提醒。”纪眠之只当他提醒她是身为队长的责任,拎着包就离开了。

  一个是生疏礼貌的江队,一个是“私事”,孰轻孰重,肉眼可辨,江凛咬紧了牙根,醋意几乎要湮灭他,死死地盯着纪眠之窈窕身影,眼眶愣是红了个透。

  苗观乘的速度很快,等到纪眠之慢步走到军区门口的时候,一辆白色迈凯轮稳稳当当的停在军区门口,车主打扮艳丽的斜靠在车头旁。

  纪眠之上下扫视了一眼这位名噪法国的新锐设计师一眼,到底是不敢苟同设计师的品味,“你们家季老师怎么同意让你穿这样出来的?花蝴蝶。”

  常年在国外生活的苗观乘是刻在骨子里的绅士,他接过纪眠之的手包并拉开车门,然后单手扶着车身才有恃无恐的开口,“他出差,现在估计在踏往英国的飞机上。”

  京港的发展是触目惊心的,绕是见惯风情迷人法国的苗观乘也对京港赞不绝口,“纪眠之,我现在终于知道你到底为什么回来了,这地儿,人杰地灵的。”

  纪眠之才懒得搭理他,陪他出来吃饭就是让这位少爷安心一点,省的季寅不在他闲的没事干天天*扰她。两个人来到评分最高的一家火锅店准备用餐,纪眠之循着记忆点了几样京港特色,等伺候完这位少爷吃完午饭之后,纪眠之才正眼瞧苗观乘。

  “什么时候回法国?你和季寅婚期快定下来了吧?”

  苗观乘看着纪眠之仍然一副浅淡的模样深深地叹了口气,盯着她数秒才缓缓开口,“等你安顿下来就回法国。”

  纪眠之点了点头,通红的锅底依然翻腾着热气,整个火锅店人声鼎沸,过道熙熙攘攘的有路人经过,苗观乘那股娇气劲又犯了,非要回酒店去收拾一下自己。

  两个人开车来到苗观乘下榻的酒店时,正好秦知珩西装革履的从酒店出来,黑色西服外套被他搭在手肘处,白衬衫有些发皱,颈间依稀可见几枚红痕,眉宇间也闪过几缕不耐烦。

  时光匆匆数年,纪眠之根本没意识到刚才的男人是秦知珩,反倒是擦身而过之后,秦知珩看着两个人亲昵的背影玩味的扯了下唇角,掏出手机对着两个人的背影拍了张照片给江凛发了过去。

  他不好受,江凛也别想开心,好兄弟,就得有难同当。

  单是发张照片还不够,秦知珩还发了句语音附送给他。

  “你前女友跟人走了呢。”

栏目热文

文档排行

本站推荐

Copyright © 2018 - 2021 www.yd166.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