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是个大骗子，在我得了绝症的时候，告诉我他会陪我一辈子，等我好了就娶我。后来，我披着婚纱坠入他消失的那片海。哥，我来嫁你了！我是你永远的小尾巴。
1
那天，我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听见的是急促的救护车声和哥哥的呼喊声。
这是我的心脏病第二次复发，第一次是在六岁，今年，我二十岁。
睁开眼的时候，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我最爱的哥哥。
“笨蛋，你醒了。”陆杰抓着我的手，头上是豆大的汗珠。
“哥，你别哭，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季暖，不要喊我哥了，做我女朋友吧，我们结婚，好不好。”陆杰也许是太害怕失去我了，连表白都显得这么仓促，竟有些想笑。
虽然病痛让我很难受，但我还是开心的笑了，这一句话我期待了六年了。
“好，但我还是喜欢叫你哥。”
在我4岁的时候，我的爸爸和妈妈因为一次出警执行任务，遭到了埋伏，最终也没能回来。我就被托付给了爸爸的战友——也就是陆杰的爸爸。
陆叔叔和陆杰都对我特别好，可是，陆杰的妈妈在生他的时候因为大出血去世了。
从小就缺失母爱的我俩，有一种对彼此紧紧的依靠感。
当时的我们很庆幸，至少，我们还有爸爸可以依赖。
但是——
“暖，咱爸他，他走了。”
我嘴唇抽搐着，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本来今天休息，但在街上遇见抢劫的就要上去追，结果，结果被刺到了心脏……”
心脏，又是心脏，为什么人的心脏如此重要却又这么脆弱。
我抓紧陆杰的手，我们只有彼此可以依靠了。此时的陆杰，也才刚满22岁。
“暖，等你恢复好，我们就去看海。”
“好，哥哥”
2
两天之后，医生觉得我可以出院了，也许是继续住下去也毫无意义吧。
我第一次心脏病发作的时候，医生就已经说我活不过二十岁，除非找到配型的心脏。
这次的发作，似乎就是一个警告，让我做好走向天堂的准备。当我出院的时候，我是有些后怕的，对死亡的畏惧让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笨蛋，你放心，我肯定能让你活下去的。”陆杰抱着我坚定的说道。
我看着他，我又何曾不想活下去，这人世间因为有他让我留恋不舍。
“哥哥，我相信你。”我灿烂的笑了。
“但是，你不要喊我笨蛋了嘛，我都二十了。”我撅着嘴说道。
“你再大也是我的小笨蛋。”
他把我抱在怀里，俯下身轻轻的吻住了我的唇，他总是这么温柔，就连接吻也让我仿佛被棉花糖包裹着。
“小傻瓜，你笑什么？”
“当然是开心呀，这可是我期待了好久的亲亲。”
“这么开心，那要不要来一点刺激的，让你更开心。”陆杰一脸坏笑的看着我。
“你，你干嘛。”我突然后退了几步，也倒不必这么快的。
“逗你玩的，走吧，带你去买衣服。”
我和他手牵着手走在街上，就像万千普通的恋人一样，多希望以后也能这样握紧他的手。
“好看吗？怎么感觉有点别扭。”我穿着他挑的白裙子站在试衣镜前。
“就这件白裙子了，我都没见过你穿裙子，女孩子多穿穿小裙子，以后多给你买一些。”
我好像确实没怎么穿过，总感觉裙子不方便，骑个车子都很麻烦。
我们买完衣服又去看了电影，吃烤肉，抓娃娃……
“哥，我觉得，我现在好幸福。”我挽着他的肩膀，一蹦一跳的跟他说。
“我也是，小笨蛋。”陆杰拍了拍我的头。
回到家，我们窝在一起看《暮光之城》，我正看得动情的时候，他突然把电影暂停住了，然后扭头看着我。
“你干嘛呀，为什么不继续看。”
他不说话，只是一脸深情的看着我。
怎么回事，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因为肾上腺素的飙升，脸涨得发烫。
他把我拉进怀里，猝不及防的亲了上来，这次的吻来得更热烈，更急不可耐。
“哥哥，我好爱你啊！”我坐在他身上，双手环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里。
“笨蛋，这一天我忍了六年了。”
后来，我浑身瘫软，被他抱着去浴室洗了澡，在他怀里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二十岁，我的第一次，热烈又美好。
3
“小笨蛋，你醒了。”
陆杰把我搂在怀里，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大口。
“今天许奕深约我们去玩剧本*，收拾收拾我们就走吧。”
许奕深是陆杰最好的哥们儿，好到什么程度呢，就像当年我和陆杰的爸爸那么好一样。
有一个信赖的朋友，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哟，你们这是，在一起了？”
看着我和陆杰牵着手，许奕深似乎显得有些失落，一直在开玩笑来掩饰。
小学的时候，每次我受欺负，挡在我前面的就是我哥和许奕深。
那个时候，我只觉得，许奕深和我哥哥一样，都在默默保护着我。
直到后来，我曾经的朋友李梦涵向许奕深表白被拒，她当时问许奕深原因，许奕深只说了一句他有喜欢的人了。
但李梦涵可是那种不见黄河不死心的人，她一定要问到底。
李梦涵把许奕深喜欢我的事告诉了我后，就和我绝交了。
那个时候，我已经爱上陆杰了。
“暖，该你了，你发什么呆呢？”
“哦，我是……”
剧本*也太烧脑子了，我最后也没明白我是怎么就把自己给供出来的。
之后，我们就一起去吃了火锅。
“季暖，以后陆杰要是像小时候那样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揍他。”
“好呀，你这样说，他肯定不敢了。”毕竟陆杰和许奕深打架的时候从来就没赢过。
“许奕深，你一个单身狗还在这儿‘耀武扬威’的，还不找个女朋友。”
“你就别操心我了，好好陪季暖吧。”
怎么感觉这个吃饭的氛围有点怪怪的，好像有点火药的味道。
“对了，季暖的心脏配型找的怎么样了？”
“还在找，之前有一个合适的，结果家属不愿意捐献了，就只能继续再找了。”
“行，我最近也联系了不少朋友，让他们留意着点。”
“谢了，兄弟。”
其实，当时知道有和我配型的人的时候，我特别高兴，可很快心情就跌入了悬崖。转念想想，也许他的家属也希望能保护儿子的完整吧。
4
在秋天的时候，陆杰带着我去看海了。
对于从小就生活在平原的我俩，对于海，沙滩，日出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向往。
陆杰抱着我奔向大海的那一刻，我觉得我们可以永恒。
他抱着我在海水里转圈，他牵着我在沙滩上漫步，他骑着单车带着我沿着海岸线一直到尽头。
“哥哥，我想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
“傻瓜，我们当然会一直在一起。”
“季暖，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陆杰单膝跪在沙滩上，手里的钻戒被落日映照的更有温度了，一束束光折射到我的眼睛里。
“我愿意，哥哥。”
我们在海边拥吻，大海见证了我们的爱情，拍打着岸边，为我们鼓掌。天空涨红了脸，一朵朵火烧云把我们笼罩在里面。
“等以后，我们也来海边定居吧，等老了的时候，就告诉我们的儿女，让他们把我们埋葬在海边。”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靠在他肩膀上，看着太阳一点点的消失在海岸线上。
晚上，我们去小摊上喝着啤酒，吃着海鲜。
陆杰给我剥好了一盘子的小龙虾和蟹肉，我一把扔进嘴里，大口吃海鲜的感觉也太爽了，我笑得合不拢嘴。
“你傻笑什么？”
“吃到好吃的东西，所以要大笑。”我呲着牙，手舞足蹈。
“干杯，祝我们的未来就像这大海一望无际。”我举起酒杯，也许是酒劲有点上头，大声吆喝道。
陆杰也不顾旁人的目光，只是看着我笑，配合我闹。
回到民宿，躺在床上的我们能看到海水的涌动。
我们随着海水的律动起伏，翻滚，碰撞。
如果时光可以停留在这个时刻，那将会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5
后来，我读完了大学四年，心脏病一直都没有复发。看来，黄泉路的大门还是不想为我敞开，让我又多获得了四年的时间。
其实，陆杰因为我一直等不到匹配的心脏，所以他自己去检查过HLA配型和机体白细胞抗原。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心脏和我的配型成功了。
他当时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做的体检，他也没想到，竟然真的配型成功了。
他不是没设想过，把自己的生命给我，但法律上是不允许他这么做的。
那一闪而过的希望，让陆杰爱惨了我。
陆杰这天在化工厂上班的时候，开始了剧烈的咳嗽，但他也没多想，只觉得是空气中的杂质让他嗓子痒的缘故。
大约过了一年，陆杰发现自己咳出的唾液里有成团的血块，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去医院做了检查。
“你没有家属陪你一起来吗？”
这句话问得让陆杰心头一颤，如果只是普通的疾病应该不会这么问的。
“没事，医生，您和我直说吧。”
“你得了肺癌，而且已经是晚期了。如果化疗的话还是有希望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陆杰完全感受不到难过，他甚至开心，因为他的笨蛋有救了。
“那我不化疗还有多长时间？”
“可能半年左右，但这只是个大约的数字，还和很多因素有关。”
离开医院后，陆杰就去办理的器官捐献的手续，并指定了我作为受益人。
办完所有的事情以后，陆杰忽然觉得浑身轻松，只是，他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走后，我怎么办。
“你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晚啊？”
“我们厂有点事。”
我看陆杰的脸色，总觉得他心里有事。
他缓缓走过来，紧紧的抱着我，他从未把我抱得这么紧，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笨蛋，你身上好香啊。”
“那当然，我可是用的樱花味的沐浴露，香晕你。”
他在我脖颈处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的样子，好乖巧，好想rua啊。
“季暖，我最爱你了，最最最爱你。”
“我知道呀，全世界我也最爱你了。”
陆杰的怀抱永远都是那么温暖，让我想无时无刻都待在他怀里。
“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没有，你别多想。”他在我肩膀上蹭了蹭，撒娇似的哼唧了一声。
怎么办，更喜欢他了。
可是，我已经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日渐衰微了，有好几次都在家里晕过去，因为陆杰当时在厂里，所以不知道这些事，我也不想让他难过。
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了现在。
没有了亲人，我们就是彼此的稻草。
但，再完美，再漂亮的水晶球，也有破碎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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