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孝家的忙劝道:“ 你别进去,今儿是大喜之日,难道你要报丧吗?”
紫鹃哭喊着要见琏二奶奶,又说要见老太太。
林之孝家的拽着紫鹃的手更紧了,急道:“ 你要吓死她老人家?你快回去看看,林姑娘死了没有,最好能拖过今天!”
紫鹃气的脸儿都黄了,只被婆子们架着往潇湘馆走去。
屋外的哭喊声,终于惊动了王熙凤,阿凤谴平儿出来看,紫鹃喊着:“ 平儿姐姐救命!”
平儿正要上前搭救紫鹃,却又被林之孝家的拦住,说:“ 你不要去,决不能闹进去,林姑娘病危了,你也不是大夫,若让里头晓得,亲事还办不办?”
平儿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有捂嘴痛哭。
紫鹃一面哭,一面往大观园跑,只能向李纨求助。
李纨因是寡嫂,不宜参加宝玉的婚礼,故而也只在稻香村待着,并照看林黛玉。
这厢听到黛玉病危的消息,也是泪如雨下。
又见紫鹃磕头:“ 阖府在给二爷办喜事,没人管我们林姑娘!姑娘不见二爷,病就不能好!二爷要娶妻,不是要逼死我们姑娘吗?大奶奶发慈悲,救救姑娘呀!”
李纨泣道:“ 如何救呢?你快回去守着她,我这就来!”
一时,众人往潇湘馆赶,平儿也来了,问李纨:“ 林姑娘怎么样了。”
李纨点头道:“ 还好。”
平儿急道:“ 我们奶奶不放心,已经去请太医了。”
平儿又将一瓶丹药交给紫鹃,慎重道:“ 林姑娘若是不好,就让她含着这个,也许能缓缓。”
紫鹃拿在手里,已泣不成声。
李纨又问:“ 没叫老太太知道吧?”
平儿道:“ 不敢说,那边正忙呢!等着时辰要去,去接那位过来。”
大观园外,因是国孝家孝,虽说不好大操大办,但也得喜气洋洋的才成个样子,凤姐自然是忙得脚不沾地。
阿凤见平儿回来,忙问:“ 林姑娘怎样?”
平儿哭道:“ 很不好!”
阿凤强烈克制着清新再问:“ 过了今晚吗?”
平儿摇头道:“ 难说!”
阿凤站立不稳,扶柱大哭道:“ 可怜的林妹妹,命怎么这么苦?”
情绪很快被处理,阿凤又命平儿去叫来紫鹃,假装给宝姑娘陪嫁。
平儿倒退两步,不曾想阿凤竟如此绝情。
阿凤解释道:“ 宝钗带着头巾看不出,陪嫁的丫头,总不能是个莺儿吧!”
平儿颤颤道:“ 太,太残忍了!在林姑娘这样的节骨眼上,紫鹃怎么肯来?她跟了林姑娘那么多年,总是有感情的!”
阿凤擦了泪,平静道:“ 紫鹃不来,就叫雪雁过来!”
平儿受不了阿凤如此无情的样子,便问:“ 难道雪雁就是无情无义的?没心肝的?”
阿凤听出了平儿的话外之音,便问:“ 你是说我没心肝?”
平儿低头道:“ 不敢!”
阿凤冷笑一声,道:“ 像你一样去做好人,得人心,我不会是不是?难道你要我放着一大家子人不管,现在去哭林妹妹,这才叫心肝?老太太受得住吗?宝玉的病谁管?我难道不知道,这会儿叫她们来很残忍?”
好容易忍住的泪水,又刷刷而下,继续道:“ 若不是看林姑娘没指望了,我也不会选择什么金玉良缘!我老实跟你说吧,我昨儿看宝玉的神色,说糊涂也不糊涂,若是他知道今儿娶的不是林妹妹,还不知怎么闹呢!若是黛玉身体好,不管是另作打算,还是哄住宝玉不闹,都有余地!可是这会儿,哪里去找个林妹妹给她?所以才只能叫紫鹃或雪雁来,也好先成了亲,冲了喜再说;若日后宝玉还要林妹妹,紫鹃总还能劝劝宝玉吧?”
想了想宝玉如今的情况,是半点不能受打击的,遂咬牙道:“ 若是黛玉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就叫紫鹃骗宝玉说,黛玉回姑苏养病去了;若是宝玉还闹,只能叫紫鹃编些话来哄他,就连娶宝钗,也是黛玉的意思,或许这样说,还有一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