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分离之苦中,死别最痛。从弟弟离开那一刻起,崔铁军便不再为自己而活,什么理想,什么未来,都不值一提。每当忍不住感到生命的快乐时,弟弟的死却又不期然出现在脑海,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你不配这样平静幸福地生活。
于是,他真的不再去期待,也不再经营,将生活和工作都搞成一团糟,以为这样可以减轻罪恶感。一直到快要退休的时候,才惊愕发现:最好的年纪都在后悔中匆匆走过,一生的幸福也悄然溜走。
犹记得曾经读过的一首诗——《心有余悸,暗鬼自生》:
二、理想与现实之间:“大喷子”潘江海对家庭的牵挂我伫立原地生根,而浮生,年华渐老。荆棘玫瑰斜铺来时路,时光暴孽。
回头啊——莫回头——
不可否认,潘江海出场的时候,有些世俗,有些功利:
“干巴瘦,薄嘴唇,小眼睛,眼角往上挑着,眼珠滴溜溜乱转,一看就是个精明人,崔铁军并不怎么喜欢潘江海。”
他最爱说的话,就是习惯抱怨职务低、收入少,工资不够养家糊口,因此,常常在外面私下接活,帮社会上的人挑公安局的毛病,甚至还收取了“好处费”。
这样的一个人,确实有些过于现实,也有些油腻,人人都更喜欢和钦佩理想主义者,为他们的坚持、热血和奋不顾身,也为他们勇敢活成自己想象中的模样。而对于一个开口闭口都是“职位”和“金钱”的人,无论是谁,心里多少都有些不屑一顾。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俗气”的人,真的太多了。
然而,细细去读,却意外发现潘江海身上的理想主义色彩:他对正义和真相充满激情,对警察职业充满热爱,也愿意去做有意义的事,即使这种意义并不能带来任何经济利益。
何谓有意义?在潘江海看来无非是作出贡献、取得成绩、获得认可、内心充盈。
一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其实是简单而纯粹的,像尼采说的那样“是不可救药的。”如同《月亮与六便士》中的斯特里克兰,一个沉醉于理想的人是足够绝情、足够冷酷、足够坚硬的,不仅能做到轻易放弃工作,也敢于抛妻弃子而不顾世俗眼光。
但潘江海是复杂的矛盾的,因为他的羁绊,他爱警察的职业,也爱自己的家庭,爱公平,爱正义,也爱妻儿。
他人生最大的牵挂,就是女儿,那个已经二十岁、智商却只有几岁的小姑娘,是他不得不放弃理想的原因。他必须多挣一点钱,为得是百年之后,能给女儿留下足够的财富,保她继续体面无忧地活下去。
因为这份爱,潘江海变得软弱。
他站在理想与现实的中间,心中怀着月亮,却又不得不向命运低下头,捡起脚边的六便士。
个体生命无法选择,人生有许多时候,本就是迫不得已。当责任在肩,奋不顾身勇敢追梦诚然可贵,然而,红尘中与命运交手不言败的人,也同样值得钦佩。
三、正义与邪恶之间:“大棍子”徐国柱对纯粹生活的向往徐国柱进入警察局的时候,以为自己一直会是正义的维护者,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与黑道混混称兄道弟,年轻的他,将那些人都看作法律规则的破坏者,自然也是“坏人”。殊不知,对与错,从来不是绝对的。
但是,二十年前的的那件事,不仅带走了崔铁军的弟弟,也改变了徐国柱的一生。他接到崔铁军打来的匿名电话,赶到案发现场,一枪结束了悍匪二冬子的生命。这一枪,结束了二冬子的生命,也结束了徐国柱简单的生活。“*死二冬子”使徐国柱声名大噪,为此,领导也特意安排他专门管理警队的“点子”。从此,少了一个普通的警察,多了行走黑白两道的“棍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