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CHERS在《偶像练习生》的初评级表演
朱匀一回忆,到11月初,公司给他们安排的宿舍租约到期,但没有续租,他们只好自己找地方住,直到12月去大厂参加《偶像练习生》的录制。后来,他们给老板发的消息也都得不到回复,「跟他说我们吃饭都吃不起了,每天吃馒头,他都不回我们。」
次年五月,朱匀一和其他成员向《新锐》杂志提出解约,「那时候,节目刚结束,我们肯定想有发展,他又不做你,放着你,那没办法,只能解约。」公司拒绝解约后,他们便委托律师事务所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老板跟我们说的一句话,是让我们不想呆下去的,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他说,你以为你们的青春很值钱吗,难道我的青春不值钱。」朱匀一说。
回锅肉
CNK男团出道不久后,超能唱片安排他们去参加《偶像练习生》的海选,最终,李让和娄滋博、武连杰、覃俊毅4人通过海选,并在节目中获得了不算差的排名——都在40名以上。
他们终于摆脱了「查无此团」的窘境,但人气依然不高。李让回忆那段时间,除了在节目中排名最好的娄滋博,他和其他两人基本上处于没有工作的状态,「用偶像圈的专业名词讲,就是在家抠脚。」
团体活动也不多,而且基本上都是采访、电台节目或者颁奖典礼这类通告。直到2018年7月,公司才为他们推出了第二首单曲。
他只能继续参加选秀,寻找下一个机会。他连续两年参加了《中国新说唱》,但都在海选就被淘汰,用他的话来说,必须要用显微镜才能找到他的镜头。
《中国新说唱》第二季
去年底,他还去参加了《少年之名》和《明日之子乐团季》的海选,都没有通过。今年,他又上了「有趣综艺新偶像」选秀《认真的嘎嘎们》,止步35名。
他把每次去参加选秀视为一次求职,即使不断被淘汰,心态也很平和。「有机会就去呗,都是他们邀请我的嘛。」
对于普通人而言,随着工作经验的积累,求职或许会更加顺利。但对于吃青春饭的偶像行业而言,年龄越大,越「贬值」,不断参加选秀意味着不断「回锅」和「折旧」。
杨泰瑞也是如此,尽管他所在的AIF公司对男团的运营更为用心,出道一年,就为他们发行了三张迷你专辑,还拍摄了几个小团综,安排了粉丝见面会,但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波澜,成员们不得不再次投身选秀节目。
杨泰瑞和GOLDEN AGE的队友林染、唐心、李景泽,一起去参加了《创造营2019》,除了林染,其他人都是首轮即被淘汰。
之后,作为舞蹈担当的他,又去参加了《这!就是街舞3》。确定入围400强后,他用了四天时间编舞,随后赶到上海隔离了半个月,又在训练营里和其他几百位选手battle、训练了一周,最终才来到400进100的正式录制环节。
然而,他没有得到队长钟汉良的毛巾。第三次,他在首轮就被淘汰。正片里,他的镜头不足一分钟。
杨泰瑞。《这!就是街舞3》
这便是他被贴上「最惨回锅肉」标签的缘由,尽管他本人毫不介意。「回锅肉对我来说是一种骄傲」,因为「回锅」意味着「一种对梦想的坚持和付出」,「从来没有放弃过,还在努力。」
但行业永远欢迎新鲜的面孔。《青春有你》在选人时,就明确点名不要参加过《偶像练习生》的选手。杨泰瑞本名杨羿,参加《偶像练习生》时,他用的还是本名,而参加《创造营2019》时,他改名为了杨泰瑞。
「因为杨羿这个名字不能上《创造营》。我出道名是Terry,想想要不就杨Terry,他们说英文名也不行。那就杨特瑞吧。我说别,杨特瑞不好听,就(取名)杨泰瑞了。」
如果参加选秀是求职,那么,不断被淘汰也就意味着失业。而失业,则意味着没有收入。无论是杨泰瑞还是李让,他们的生活来源,主要还是来自父母。
AIF为GOLDEN AGE成员提供住宿,也会结算通告费,并给他们提供一定补贴,但杨泰瑞依然很难养活自己,「大部分资金都是家里面支持。」
超能唱片不提供食宿,直到从《偶像练习生》回公司大概三个月后,李让才开始拿到公司每个月2000元的工资,到2019年5月结束北漂前,李让一共赚了不到两万块钱。
有一个月,李让接到了一条广告,赚了七千,加上两千元工资,那是他在北京两年挣到的最大一笔收入。「我当时觉得是巨款,有一种,妈,我赚钱了的感觉。」
李让。图/微博
不甘心
两年过去了,朱匀一和《新锐》杂志的经纪合同纠纷案依然没有开庭,这让他的发展更为困难。为了保持曝光,朱匀一会经常开直播和粉丝聊天,最近,他在琢磨怎么把短视频做好。
他尝试过在抖音上日更、隔天更,但更新频率提高后,观看量很低,粉丝增长也长期陷入了停滞。
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工作机会少,只能是赚多少花多少,勉强养活自己。他也在考虑,要不要开一家网店,用其他收入来维持自己的唱跳事业。「说白了,这个年纪赚钱很重要,不然你连最基本的生活都维持不了,还怎么在这个行业继续下去呢?」
哥哥朱匀天已经决定放弃做idol,但他还想再试试,入行以来,他最开心的时刻始终是站在舞台上时。
他希望能有更大的舞台,被更多人看到——尽管他「没有觉得自己能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