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老朋友章惇,苏东坡与之交流的内容和深度又与其他人有差异。章惇当时官居参政谏议执事,位同副宰相,他写信规劝苏东城改过自新。对此苏东坡写了一封措辞非常妥帖的回信:平时惟子厚与子由极口见戒反复甚苦,而轼强狠自用不以为然,去及在窗日中追悔无路谓必死矣。不意圣主宽大复遣视息人间若不改者,轼真非人也。
轼昔年粗亦受知于圣主,使少循理安分岂有今日?追思所犯真无义理,与病狂之人蹈河入海者无异,方其病作不自觉知亦穷命所迫似有物使,及至狂定之日但有惭耳,而公乃疑其再犯岂有此理哉?
在表达了自己的反省悔悟后,苏东坡又叙述了在黄州的生活状况:黄州僻陋多雨气象昏昏也,鱼稻薪炭颇贱甚与穷者相宜。然轼平生未尝作活计子厚所知之,俸入所得随手辄尽。而子由有七女债负山积贱累皆在渠处君子,未知何日到此。见寓僧舍布衣蔬食随僧一餐差为简便,以此畏其到也。
穷达得丧粗了其理但禄廪相绝恐年载间,遂有饥寒之忧不能不少念。然俗所谓水到渠成至时亦必自有处置,安能预为之愁煎乎?初到一见太守自余杜门不出,闲居未免看书惟佛经以遣日不复近笔现矣。文章写得格外得体,因诗案引出的悔过之意溢于言表,几乎可以直接呈宋神宗御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