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生活在社会中的个体而言,他需要和社会形成相通的价值观,这种价值观是社会和个体之间的相互认同,只有有了相互认同,个体生活在社会中才不会充满违和感,而整个社会所反映出的氛围,也让生活在其中的个体有了家的归宿。然而因为科技进步,历史的发展,个体的差异,社会和每个个体的步调很难保持的完全一致,当两者出现极度不协调时,个体在社会中便会变得无可适从,当大多数的个体和社会都极度不协调时,整个社会的氛围也会显得迷离而缺乏生机和活力。
而在众多组成社会群体的个体中,又会有不同的社会境遇,在物质上有的人富有,有的人贫穷。在性格上,有的人热情,有的人沉默。又因为他们遇到的不同的生活状况,如爱情不满意,家庭不幸福等诸多问题。因此便会引发出社会群体和个体之间的不同隔膜,如果此时个体自身缺乏调节能力,或者遇到社会节奏变化较快的情况,便会有一些本身已经游离在社会边缘的个体,找不到自我发展的方向,找不到个体价值和社会价值之间的精神共鸣。
而这个自我感觉已经被社会抛弃的个体,便会整日的生活在寂寞疏离的环境中,他们渐渐的远离人群,失去朋友。并将自我封闭在他们自己的精神价值世界里,但是每个个体又有被世界认同的先天*,这就使得他们可能会做出一些极端行为,以哗众取宠的方式引发整个社会对他们的关注和认同。在外界看来这种行为是疯狂的,愚蠢的,而对这些个体而言,他们又因为缺乏正确的引导和社会群体的沟通,而失去了对自我,对社会价值观的基本判断。
在距今43年的1976年,美国上映了一部名叫《出租车司机》的“黑色”电影,这部影片由好莱坞大师级导演马丁斯科塞斯执导,由被誉为“戏王之王”的罗伯特.德尼罗主演。在影片中,德尼罗饰演一位越战归来的退伍军人特拉维斯,他独自生活在纽约,因为自身的精神状态,以及没有合适的引导,特拉维斯游离在自我和社会的结合处,他试图走向社会,但总是欲言又止,他满怀愤怒,却说不清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诉求。
因为失眠的原因,特拉维斯成为了一名夜间的出租车司机。这使得他有更多的机会去窥探这个他眼中肮脏、不堪的世界。而导演正是借助特拉维斯的视角,向观众展现了一个当时美国萧条、凌乱的社会形态。当时越南战争刚刚结束,但是它对美国社会的影响却依然存在,而整部影片中,导演并没有让特拉维斯发出他对于越南战争的看法,这是导演的高明之处,这样更容易使特拉维斯成为一种看似客观的窗口,通过这个窗口,观众们会对他为何变成这样的一种人进行更深刻的探讨和思考。
虽然在影片中特拉维斯仅仅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但是评判社会的眼光却是充满理想主义的,在他的眼中,当下的社会需要彻底的治理,这一点从他和总统候选人帕斯汀的对话中就能看出。出于对女神贝西的仰慕,进而特拉维斯对贝西的雇主帕斯汀也有了好感。但是他口中的理想世界和帕斯汀的事业意图显然是完全不搭调的,特拉维斯一番慷慨陈词后,帕斯汀依然走向了灯红酒绿。这个场景所展现的,便是特拉维斯这个群体和社会的深度割裂。
在影片中,这个出租车司机,时而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是而是一个被境遇折磨的参与者,时而又是一个充满了愤怒的审判者。几重身份的相互叠加,使得出租车司机特拉维斯有了更为深刻的含义,首先作为出租车司机,他却用一种悲悯的视角去审视整个世界,他渴望用爱情拯救寂寞的贝西,他渴望用金钱拯救失足少女艾瑞丝(由14岁的朱迪福斯特扮演),然而他的这种使命感,来源于什么地方呢?对的,这些使命感来源于他曾经是一名军人。无论美国对越南发动的战争有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对于特拉维斯而言,他是带着一种拯救的使命去执行任务的,而这种使命感,一直延续到他回到纽约之后。
这便是特拉维斯渴望回归社会的方式,他最开始的时候,并不希望让社会见识他在战场上的力量,他只是希望眼前的社会和他的价值观能够相互认同。但是因为之前走得太远,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世界,他都偏离了他生活的环境太多,以至于他无法完成肉体和精神上对当下生活的回归,特拉维斯的这种对生活对社会的疏离感一直贯穿了整部影片的始末。
从影片的开头,特拉维斯便试图找寻一种方式,完成他和社会之间的结合,这所有的努力,从他成为一名夜间的出租车司机开始。但是越是随着对社会的深入,他越是变得无可适从。在成为一名出租车司机之后,特拉维斯总是用一种空洞无焦点的眼神,审视着周遭的一切,这种眼神不仅仅是茫然,还是一种对灯红酒绿世界的隔阂。伴随着“黑色电影”标志性的爵士配乐,导演通过特拉维斯的视角,为观众们展现了一个个体享受孤独时的悸动,以及一个世界深陷在灯红酒绿的狂欢中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