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消失的画作
除了身处环境的“空间”陌生,片中人物出场与故事转变的“混乱”,也来自于孤独的父亲的“脑补”。整部电影由“父亲视角”与“女儿视角”交叉并行。“父亲视角”的情感常态是:“不想去养老院,也不想要护工”,情感高潮是“被女婿谩骂、思念已逝的小女儿”;而“女儿视角”则是线性的:在妹妹意外后独立照顾患病父亲,过度劳累无力照顾父亲,将父亲送进养老院。
但是由于父亲的记忆衰退,以及深度潜意识中对于女儿陪伴的渴望,以及对于已逝小女儿的思念,他只能将自己记忆深处的渴望继续投射到现实中,制造出一场“记忆骗局”。这也解释了为何医院的男护工会变成父亲眼中的“法国女婿”,甚至“讨厌”的前女婿,女护工会也会以自己四年已久的小女儿的面孔出现。
与小女儿长相相似的护工
除了道具与场景的提示,影片中关于时间的多重隐喻也同样在“提醒”观众保持理智。父亲每一次丢失手表,都意味着时空要错乱一次,父亲每一次关于事件的提问,也意味着丢失了关于时间的概念以及应有的记忆。电影为观众营造出了一场大型的沉浸式的梦境,和梦境的逻辑类似,清醒的观众一旦发现了“逻辑谬误”以及bug,一切栩栩如生的幻想就会瞬间倾塌,从而愈来愈接近真相,最终走向现实。
一方面打乱叙事,用现实与梦境的充分融合给予观众困惑、不安的沉浸式体验;另一方面又用足够的线索与暗示,使电影达到“错而不乱”的效果,结构严谨有序而不是一场错乱的流水账日记。电影通过“间离”的扰乱放大了观众的所有感官,揭露出了现实生活中最残酷的真相:在“父亲视角”的梦境叙事中,恐惧的时空错乱是阿兹海默症患者时刻都在经历的恐惧与不可抗的迷失,而在“女儿视角”的现实叙事中,最残酷的悲剧莫过于看着父亲一步一步走向混沌与痛苦,自己却被生活所压,精疲力竭,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