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误会,Sir不是在下判决,《缝纫机》抄了《好声音》。
Sir想说的是,为何两个套路如此雷同的故事,一个人让我们燃,一个让我尬。
因为《缝纫机》让我们找不到突围的努力。
以《好声音》为例。
猪妈妈罗茜塔想唱歌,是因为厌倦日复一日的家庭妇女生活,为此,她设计了一套智能家居系统,并在旁人不断肯定中,克服了“不够舞台表现力”的弱点。
箭猪妹爱什想唱歌,是因为她男朋友,为此跟他到处流浪,直到被抛弃,她才彻底通过唱歌找到自我,并克服“男朋友肯定我才行”的弱点。
还有压轴的大象米纳,这是一个天生歌星,因为羞涩一直不敢当众歌唱,最后,在败无可败的废墟上绝地反击,克服了“不敢当众唱歌”的弱点。
反观《缝纫机》,你能找到这种人物进化的途径吗?
每个人都面临着外界的阻力与自我的困境。可实际上都不是多么大的问题。
丁建国父亲不让她搞乐队让她当CEO;希希母亲不让她组乐队让她学造原子弹;杨双树女儿不让他组乐队怕他犯脑血栓。
摇滚之于他们的意义是什么呢?
都是叛逆?
对摇滚坚定,坚定又不知从何而来;对理想忠诚,忠诚也不知道要到哪去。
看看最后问题是如何解决的——
丁建国父亲主动施救;希希母亲一个顿悟就允许她登台演出;杨双树女儿也突然“不孝”了。
人物对摇滚的爱与付出,就像宣传画一样平面。
你想书写畅快,你先得铺垫足够沉重的郁结。
你想呈现热血,你先得刻画足够惨烈的困惑与挣扎。
而《缝纫机》差就差在,几乎所有人物的不满,都是为反抗而反抗的撒娇。它对摇滚的想象,充满了美图秀秀式的柔光。
最大的问题在男主之一,大鹏身上。
这是一个从小视摇滚为生命的人,但他恰恰是最不摇滚的人。
他小时候缠着爸妈买吉他,搞摇滚、玩音乐是他的梦想,但一次意外,他就放弃了,认清现实的他还努力地说服别人跟他一样认清现实、放弃理想,从头到尾,我们只看到他在不停地逃避本该他承担的责任,最后在一首煽动的《不再犹豫》中,完成了人生中最悲壮的一次意淫。
Sir就忍不住问了。
你在犹豫什么?你又为你的犹豫,努力、牺牲过什么。
说白了,音乐不过是他的爱好。
理想也不过是他不肯承认平庸的遮羞布。
这其实也是大鹏上一部电影,《煎饼侠》的毛病。
他的电影少的,是一种真正发自骨子里的爱与怕。
简单点说,你看大鹏的电影,你时常会出戏。
他的逻辑总是戏剧(喜剧)大于人物、生活的逻辑。
仅《缝纫机》, 丁建国爸爸逼迁的段落是想说明什么?赵英俊这等喜剧咖存在的价值又在哪里?还有那场街边大混战,那么多反派正派就这么黑白分明地干起了?
这些段落砍掉,对电影的主题没有丝毫影响。
甚至结局——
千人大合奏,所有人物集体全家福,《不再犹豫》广场舞。
所有梦想突然都被认同,所有努力突然都被尊重,电影前半段设置的困难与障碍突然消失了。
也太,为燃而燃吧。
好莱坞著名编剧泰德·塔利提出过一个著名的“电冰箱问题”。
它的意思是:
你在电影院,看着电影。你的心情也随着电影画面、场景、演员、音乐等等一些电影因素而起伏波澜。你高高兴地看完,走出电影院。
回到家,肚子饿了打算吃点东西,在你打开冰箱门的一刹那——
冷风这么一拍。
你才会回想起来刚才的电影哪里不对,有的细节出现了纰漏,有的情节不合逻辑。
《缝纫机乐队》人物、剧情、音乐主题上的薄弱,都不是仅仅依靠喜剧的达标就能掩盖的。
谈摇滚,Sir有两部摇滚电影安利。
一是《摇滚校园》。
S先生(MR.S)在几分钟内用一套和弦、一段鼓点,就给学生们编排出一段小型现场。
好极了!
让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