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诗曼在《雪山飞狐》中饰演苗若兰
那是TVB最后一轮翻拍金庸电视剧。初出茅庐的佘诗曼没有上过表演训练班,演戏全靠摸索。她曾回忆当年:「我抓不住你知道吗?很害怕,每天都去片场的时候没信心。」面对镜头时,她的眼神不知道应该落在哪里,手也不知摆在那里……演技不得章法,天生的嗓音更让她备受指摘。毒舌的香港观众说她「好似一把鸡仔声」,以讽刺她说台词有气无力。报纸上一浪一浪都是「不会演戏」的恶评,佘诗曼觉得「我是没有天分的」。
在TVB的造星工厂里,演员也是产业流水线的一员。不出挑的演员并无任何特权。在一次无心的迟到后,佘诗曼被现场的制作助理在众人面前用粗口骂了一整天。
也许她不是天分型选手,外形条件也不属于「老天爷赏饭吃」,这个女演员,身在TVB这个造星工厂里,力行勤能补拙的道理。
为了练声,她在家里每天大声朗读报纸半小时,不顾隔壁邻居也能听到。她拜陈锦鸿为「师傅」,在朝夕对戏中不断揣摩。就这样「慢慢地拍,一年又一年,学会了一点,慢慢边学边练。」
逆风翻盘的机会是在2000年,佘诗曼和后来公认的最佳电视情侣张智霖合作《十月初五的月光》。这部戏是佘诗曼的上位之作,也是她演艺生涯的第一个重要里程碑。
自此之后,她的演技愈发成熟圆融。等她成为《倚天屠龙记》的周芷若时,她站在艳光四射的黎姿面前,已经是另一种别样的娇嗔。
《倚天屠龙记》剧照
佘诗曼依然不肯松懈。她曾因拍戏创下连续五天四夜不睡的惊人纪录,也创下创下一年内拍戏100集的铁人纪录;曾最多一天拍三个年代的戏,只能通过服装和造型辨别自己是哪个朝代和哪个角色……
因为连夜赶拍《帝女花》过度疲劳,她下巴受伤,为不影响作品进度,她没有听从医生休息一月,带伤上阵,最终付出了一个女演员最不愿意的代价——她的下巴留下一道长疤,从此只能用化妆掩盖。
2003年末,TVB官方的一次民调显示,宣萱、蔡少芬、郭可盈、陈慧珊、张可颐、佘诗曼为TVB最受观众欢迎的六大花旦,从此六大花旦的名词正式诞生。
2004年佘诗曼迎来了演艺生涯里最重要的电视剧——由金牌监制戚其义执导的《金枝欲孽》。
此时的佘诗曼,经过七年的洗礼,演技已经突飞猛进。她饰演的董佳·尔淳,在《金枝欲孽》中与剧中饰演如妃的邓萃雯、饰演安茜的张可颐等三位女主角一起大斗演技,成为全城话题。
《金枝欲孽》播出后好评如潮,影响深远。它是TVB最后的巅峰,直到今日仍被众多TVB迷反复评说。这部剧首开宫斗剧类型之先,让大陆电视剧制作者的仿效借鉴,也让数年间的中国电视荧屏成为后宫的天下。
佘诗曼在《金枝欲孽》中饰演董佳·尔淳
「中年演员」的危机
一转眼,当年弱质芊芊的佘诗曼也43岁了。对许多女演员来说,这是一个容易陷入职业危机的年纪。
是涂着阿宝色口红,敷着刘海,继续扮演无辜单纯的女一号,还是从容展示时间在自己脸上划过的痕迹,并让它们为合适的角色增色?
佘诗曼遇见了《延禧攻略》里的娴妃。
娴妃是乾隆的怨偶,「怨」到让皇帝命令史官将她一切存在的痕迹抹去……当《延禧攻略》的监制于正看到史书上这段时,他直觉应该有一位「很厉害的演员诠释她。」
好戏难求,好演员也难求。饰演娴妃的演员年纪不能太轻,演技得了得,最好有古典气韵。当然,按照于正戏的惯例,片酬不能太高。
他找到了佘诗曼。
佘诗曼是2003年于正参与编剧的第一部戏《带我飞,带我走》的女主角。
《带我飞,带我走》剧照
那时候的于正,自陈「不懂情也不懂爱,却难得遇见了二个好演员,把情感处理得浓且稠密」。两个好演员,是拍过拖的佘诗曼与陈浩民。
一年后,这个好演员在《金枝欲孽》里饰演的尔淳,成为于正最爱的角色。于正相信娴妃能让佘诗曼温柔外表下隐藏的力量发挥地淋漓尽至。
这时候的佘诗曼,正在香港小成本电影里沉浮。
效力13年后,佘诗曼与TVB解绑,以避免在重复的劳动里徒然消耗。但遇到好的剧本,她依然尽全力出演。2011年,她在《天与地》里饰演叶梓恩一角。这部「神剧」的开篇,就是佘诗曼的单人表演。没一句对白,全靠眼神、肢体动作,佘诗曼不缓不急地演绎着一场任性的失踪戏,「曾经的青春,已觅不回来」的惆怅感溢于言表。在剧中,她更是说出「和谐不是一百个人讲同一番话,和谐,是一百个人有一百句不同的话之余,又互相尊重」的一大金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