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在滕州州县外三里地外,有一个义庄,在这里呢,都是一些还未曾找到好地方安葬,或是客死他乡的苦命人。
看守义庄的,是一个被人们称呼为严老头的怪人,严老头呢,长的除了矮瘦之外,还独眼驼背,路过的人们见到他,都暗暗咒骂着晦气,可是这严老头虽然长的吓人,却是一个秉性纯良的人,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一位意气风发的书生,不过一连十数年却屡试不中,后来他心灰意冷之下,无脸再见父母,躲到了这里与亡者作伴,以至于他一生孤苦,平日里就靠官府的一点接济,还有一些将亡者送来,赏给自己的一些度日。
偶有一日,有一户王姓人家哭哭啼啼的送来一位亡者,听这些人一边哭一边闹的说,亡者是一户有钱人家的小姐,只因为与一名书生相恋,尝了禁果。
因为自己的女儿未婚先孕,父亲呢感觉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对自己的女儿很是不待见,眼看着女儿要临盆,这父亲也不管不顾,结果连孩子都没生出来,女儿却难产而亡。
虽然这般,这位无情的父亲,还不让女儿进祖坟,将已经亡故的女儿直接丢在了这里之后,一家子匆匆离去了。
对于这种事情,严老头也是见得多了,毕竟呆在义庄的这些亡者,哪有一个命好的,所以严老头到深夜准备睡觉的时候,给这位新人点了烛,上了香。
然而当严老头刚准备走的时候,却听到阵阵孩子的哭泣声,起初严老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然而刚走几步,却停了下来。
随后凑近今天刚送进来的那个棺材,侧耳听了起来,这一听不要紧,严老头不禁吓的倒退了几步,随后他只是迟疑了一下,便匆匆的从卧室里拿来了斧头,来到那棺材前,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那棺材撬开。
严老头撬开棺材之后,借助着暗淡的月光往里一瞅,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上了前来直接用斧头将那脐带斩断,然后用手指放在那女子口鼻之间探了探,严老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脱了自己一件衣服,将孩子包裹着抱了出来,冲着那棺材深深鞠了一躬。
孩子名叫天赐,天生活泼可爱,不过自小严老头都给他立了一个规矩,那就是每天早晚,要向其中一个个头较小的棺材点烛上香,然后磕三个响头。
天赐虽不知所以,但是对严老头说出来的话却是从不违逆,除此之外,严老头还将自己的积蓄拿出来,买了一些书,教天赐读书,而让严老头有了这种想法的原因,首先是为了圆自己的一个梦,其次是严老头经常看到夜晚天赐一个人在义庄里玩,这倒罢了,还经常自言自语,貌似和一些人说话。
就这样,一晃十数年过去了,天赐也长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而严老头更是走不动路,成了一个整天躺在床上的耄耋老者,由天赐伺候着,每天为义庄烧香点蜡的琐事,就落在了天赐的身上。
不过这些琐事倒无所谓,天赐早已习惯,只是让天赐不习惯的是,最近义庄之外,老是有些陌生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嘛,又或许这些人对义庄的忌惮,所以他们也没有人敢进来,直到这一天,一名身着锦衣缎带的中年人,带了几名下人前来,天赐才知道其中的缘由。
大清早,天赐给亡者们点完蜡,上完香之后,便拿起一本书,来回在院子里转悠。
“天赐啊,你看看谁在门外?是不是又有可怜人上门了?”
有时候天赐不得不佩服严老头的耳朵好使,自己都没听到什么动静,随后天赐放下了书,来到门口,透过门缝发现,一些家丁打扮模样的人正在门外窃窃私语,不知道是在说着什么的样子。
当然这也非好客之道,天赐打开门后,这些家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毕竟嘛,义庄这种地方是很受忌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