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寂寥,季节匆匆,河,一点一点的瘦了下来,叶,一层一层的飘向了远方,这是大地繁华之后的落寞,亦是冬雪来临前的一段铺垫,我们守不住这样的时光,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一切都在流逝,悲欢离合,苦辣酸甜,像一棵树的挣扎,一座山的疼痛一样,连无奈都是相通的。
我在他乡的秋天里,看不到如故乡那般的山峦,昏黄,静谧,浑圆的没有棱角,一座挨着一座起伏、连绵到远方。在那样的山头上,夕阳斜照,群山无声,人会更加清晰的感受到天地间的苍茫茫。枯草在山风中摇摆不定,只有羊群和羊倌在跑山,他们不知疲倦,走过一座又一座。在山的沟沟岔岔、梁梁弯弯,有人家,有村落,有不规则的耕地,有曲折延伸的山路,有不知谁人垒下的石头堆,也有在沙窝窝里野草倔强生长过的痕迹。这是祖辈们生活过的地方,他们生息过、刨挖过,而今长眠在那些山山梁梁上,与故土与岁月的增积年年岁岁。
看惯了那样的山,那样贴近人胸膛的山,春天在料峭的寒风中一点一点苏醒,到彻底还阳过来季节差不多已是立夏之后了,山上的草大多叫不上名来,猪尾巴、头疼花儿,黏然然、地椒椒、沙奶奶…….那些随意起出来的名字叫了很久很久了,不知是从哪一代人开始的,有的拔回去羊爱吃,有的牛马路过闻都不闻。夏天的山最有看头,绿意随着季节烘托至纵深,生命活到了高潮部分,鸟雀流连,野草蓬勃,他们都是山活着的一部分。季节入秋,山声静籁,走在那样的山上,你会感觉大地苍凉,长空浩渺。冬天的山基本是全白的,勾勒着旷野神秘而安详,颜色单调,有时天地一色大道至简,任凭风雪茫茫苍苍。一茬一茬的人们就是在这样的山上长大,那挥着羊铲的羊倌,那挎着箩头的拾粪老汉,那背着娃娃去锄地割地的女人们,一辈一辈人用脚印丈量着山的日月春秋,走完人生这一程再回归山野,山里的人,山里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