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郑州似乎迎来了自己的“城运”,她不断向外界释放着升级、突破的信号,渴望在新一轮历史进程中获得足够荣耀的地位。虽然金鸡百花这样总是更换主办地的表彰活动不会为郑州留下恒久印记,但起码能让这座文化氛围并不“新一线”的内陆城市有所觉醒。而纷至沓来的明星大咖,自然会成为一段时间里街头巷尾的八卦焦点。
作为普通影迷,我最期待的电影节体验,自然是在家门口串影院、看电影——看那些只有电影节能看到的电影。读书的时候条件便利,刷伯格曼电影周,那天《处女泉》散场,正往外走,抬眼就看到袁泉还陷在位子上抹泪;回郑州工作之后,发现想要瞻仰的杰作在其他城市展映,依然要拿出“双11”血拼的劲头定闹钟抢票,坐高铁四处围观。至今都难忘在北京五棵松的某影院看四小时片长的《美国往事》,几百人的影厅座无虚席,却因季节原因未开空调。汗流浃背到神情恍惚,最后起身时甚至有点头重脚轻,好像做了一个无与伦比的美梦。
电影并非刚需,对人和城市都是如此。但幸运的是,或许郑州发展到了一个需要更多美梦点缀和装饰的阶段。此时,电影就是最好的造梦师。
你有多久没听见影院里响起掌声了?
□红鱼(前电影媒体从业者,现编剧,终身影迷)
还在电影媒体的时候,掌声倒是寻常事,但多半是礼节性的——放映完毕,字幕一出,紧跟着多半就是主创上台,人家大老远请你来看个片,于情于理,都得呱唧几声表示表示不是?电影本身质量如何,倒成了细枝末节的事。
不做媒体之后,跟着普通观众一起买票入场,耳闻讥笑有之,电话有之,谩骂甚至鼾声都有之,掌声,尤其是全场集体鼓掌却成了不折不扣的“绝响”。
也难怪,本来就是你先跟观众闹着玩的,还指望观众把你当回事不成?
但总有例外。今年在上海电影节看卡索维茨的《女煞格洛丽亚》。当格洛丽亚为了不让黑帮们把那个全家遭灭门的小男孩带走而猝然掏枪射向他们的那一刻,全场骤然炸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没有人再去在意导演刻意为之的去戏剧化风格,在意女主角的徐娘半老,在意影厅外传来的恼人装修噪音。那一刻,似乎所有人都在一起见证,见证那个冰冷、粗暴、烟不离口的女走私犯,如何在一瞬间成为一名母亲。
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你才会意识到,原来除了资本运作的游戏,惊人视效的堆积,对美丽却雷同脸庞的陈列和令人生厌的宣传攻势轰炸,电影其实应该还有另一张面孔,一张与生俱来,却几乎已被遗忘的面孔。在那张面孔上,镌刻着复杂而真挚的情感如何撞击心灵,镌刻着人类遭逢的苦难,和被这些苦难挤压出的卑微与伟大。也就是马丁说的“电影从来都是关于真相,那些美学、情感与精神上的真相,人们如何互相伤害,互相爱护,如何在突如其来的一瞬,被迫面对真实的自己”。也只有当亲手制造或见证这些瞬间的时候,我才会觉得,自己吃这碗饭,是体面的。
电影节到底意味着什么?这就是我的答案。
来源:大河客户端 编辑:徐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