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第五十八章的故事以严峫被送进急救室开篇,狼狈不堪的江停默默守在急救室外,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江停有多狼狈?
外在形象上,风驰电掣赶来的马翔俨然成了只落汤鸡,头发还滴着水;同样落了水的江停,又能好到哪里去?更何况,他的衬衣已被他拿去堵严峫血流不止的伤口,他只会比马翔更狼狈。
生理上,三年昏迷早已侵蚀他的健康,又刚刚经历撞车、翻车、溺水,你看他毫无血色的脸,你看他听不清、站不稳,强撑着一口气才没倒下去的样子,这又何止是狼狈!
心理上,他更是受尽煎熬。从严峫身上滴滴嗒嗒流出的鲜红,已让江停如坠冰窖;急救室外等待的每一秒,都被分割成无数秒,秒秒是煎熬。忽见急匆匆出来的护士白大褂上染着血,骤闻抢救台上的人心律失常需要紧急抢救,江停顿时面色灰败,摇摇欲坠,急剧喘息,几欲窒息。作为读者,虽然清楚严峫的生命不会终结于此,还是会忍不住为严峫捏了一把汗;那么,作为局中当事人的江停,他没有上帝的视角,没有翻页看结局的机会,他不知道当抢救室上方的红灯熄灭,从眼前这扇紧闭的门里推出来的那个人,是还能揶揄着叫他警花,还是被盖上一袭白布。他不敢想,甚至不能呼吸,生怕闻到空气中死神的味道。一声“请问”中有他多少的恐慌与不安,甚至于勉力支撑着自己的那口气也被抽走,连站立也不能够。
江停的处境同样狼狈又艰难。
为江停的状态担忧不止的马翔建议江停赶紧联系家人或女朋友。在江停状态差到连话都说不出时,他没有可以遮风挡雨的家;有召之即来的杨媚,但不是女朋友;唯一知道他状态不对的马翔,因对他极高的智商与洞察力印象太深刻,而最终留他一人守在医院走廊;江停九死一生,无力自证清白,似乎只有担起内线的罪名,才能宽慰人心;唯一可信又信他之人,此刻正无知无绝躺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天地浩浩,人海茫茫,江停在光明与黑暗的边缘,拖着一身伤痛,孑然一身,包羞忍辱,踽踽独行……
然而,纵使千疮百孔,江停对自己残忍如故。明明体力不支,心力交瘁,他仍强迫自己聚焦案件,思考案情,分析潜在嫌疑人;明明膝盖发软得根本站不住,他依然温和而不留余地地拒绝马翔的搀扶,自己慢慢走到长椅边坐下;明明两耳嗡鸣,头侧传来尖锐的疼痛,他还努力试图集中精力梳理案情,计算拯救人质所剩的时间……
这就是江停,再虚弱,也不允许自己倒下;再艰难,也不允许自己止步。只要还有哪怕一丝丝渺茫的希望,只要还有最后一口可供残喘的气,他就不允许自己轻言放弃。这是特殊成长环境中磨砺出来的品性,是红心Q的生存法则,是读者既心疼又感佩江停的重要原因之一。
严峫,有这样一个人坚信着你能睁开双眼,等待着你回来,你又怎么会舍得辜负他的等待与期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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