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渭南日报】
张引娣
读完《骆驼祥子》,心就变得有些沉重,觉得难以言说其中的酸楚,有不少感触。
祥子就似一位邻居大哥,宽厚淳朴,健壮腼腆,身上有使不完的劲。每天撒开脚丫,在城里宽阔的大路上,跑来跑去,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心中只有一个单纯的梦想,攒钱买车。为此,他不酗酒、不抽烟、不赌博,不乱花一分钱,兢兢业业,多么健康向上的一位好青年。
可是,祥子没有生活在真空中,军阀混战,祥子被牵扯到了。一队大兵在祥子还怀着挣钱买车的梦想时,就把他连人带车拉走了,他丢了车,没了自由,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幸运的是,大兵撤退了,他们在仓皇逃跑中忘记了这个抓来的祥子,而祥子在混乱中顺手牵走了大兵同样忘记了的骆驼。祥子卖了骆驼,回到了城里,他抖擞精神,重新上岗,依然怀揣梦想,用脚丈量着每条街道,再次策划着自己的人生。
没有想到,祥子接到命运抛来的橄榄枝,老板的女儿——虎妞喜欢上了他。虎妞虽五大三粗,泼辣尖酸,可她却发自心底地喜欢这个农村来的穷青年,在她富有心机的安排下,祥子被动接受了这枚橄榄枝。清醒后的祥子逃也似的离开车厂,几经转折,去了自己心目中的圣人曹先生家拉包月。祥子虽是拉包月,但单纯轻松,没有烦恼。没有想到,好景不长,他惨遭恐吓。先是虎妞不依不饶,软磨硬施,哄骗他说自己*了。这个如果还算温和的话,可以让祥子细细琢磨。孙侦探的敲诈就是残酷的打击,祥子毫无招架之力,在狡猾的威胁和手枪的恫吓面前,祥子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这个单纯的年轻人在复杂的现实中,再一次丢盔弃甲,一败涂地。
祥子回到了车厂,时间稍稍抚平了他被恐吓的心灵,他把自己的愤怒一点一点又洒落在跑过的每一寸道路上。他接受了虎妞,可此时的虎妞,已经没有了老板女儿的身份,她和父亲断绝了关系,只有一点体己钱。祥子的生活没有丝毫改善,还多了一份责任,赚钱养家。祥子心中郁闷,可他跑动的双脚没有停下。早晨、中午、下午,祥子在跑着;阴天、烈日中、暴雨下,祥子还在跑着……淋雨感冒了,喝碗姜汤;受热中暑了,买点药吃,健壮的祥子感觉有点虚弱,可他为了生活,咬着牙关,在城里的大街小巷拼命奔跑。再说,善良懂事的小福子是祥子心中最美的一道风景,他要把踏实稳重、勤劳朴实的形象树立。可虎妞难产而死,她的老板父亲失踪,祥子不得不卖掉车,草草埋掉妻子,真是一夜之间家徒四壁,祥子一下子又回到当初来到城里的情景。
这时,我们多么希望祥子像以前一样,昂着头,笑着甩开脚板,继续心怀梦想,奔跑在大街小巷。可祥子退缩了,害怕了,他一个人悄悄躲在角落里独自疗伤,等时间渐渐抚平他心灵的创伤,梦中的女孩,小福子已经在小树林里上吊自*了。这成了压垮祥子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祥子溺水了,他不想上岸,不想游泳,就只顺水漂流,利用水的浮力,漂到哪儿就把哪儿当作家。他的一双大脚无力站起,祥子瘫痪了,成了一个病人,没有一个人给他开药,自己也不想找药。他寻找一切可以歇脚的地方,他用现实去回报现实,哄骗、背叛、告密……此时,看着这位勤劳朴实的青年沦落成这般模样,我想哭,可是不知道这眼泪能否唤起祥子这类沉沦的个人奋斗者;我想恨,可也不清楚该恨那些大兵,还是该恨孙侦探,抑或逼死小福子的二强子;是可恶黑暗的社会,还是祥子自身的软弱妥协,这个悲剧的命运到底是什么造成的?祥子太可怜了,他在无数遍奋争后依然迷失了自己,真的太可悲了。
我一遍遍地问着自己,也一遍遍地在想着祥子的出路。这部个人奋斗的悲剧史清晰地展现在面前。忽然,海明威的《老人与海》浮现在脑海。对呀,老人面对风浪一次次的虐待,大海的一次次翻脸,甚至鲸鱼的不断挑衅,他没有动摇,没有气馁,用钢铁般的意志战胜了一切。他历经千辛万苦,回来了,安全地回来了,发出了“一个人并不是生来就要被打败的,你尽可以消灭他,却不能打败他”的誓言。这铮铮话语成了无数人的座右铭。不管社会环境如何,我们一定要像那位“老人”,可以被消灭,但绝不会被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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