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诗歌形式灵活多变,诗歌中大量使用了叠字叠句、比喻、拟人等修辞手法,句子错落有致,充满了乐感,读起来朗朗上口。据说,米拉日巴传道时,就通过诵唱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佛学观点和修行体验。
举例来说,米拉日巴在描写银装素裹的仙女峰时,这样写道:
“山峰高耸蓝天空,
恰似三角美螺供。
峰颈银溪如宝珞,
旭日早照光闪烁。
封顶宛若水晶髻,
亭亭玉立白云际。”
米拉日巴修行的这座山峰叫仙女峰。山顶上有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圣洁的光芒。而山腰上则有溪水潺潺流动,溪水清澈见底,喝下去后清凉无比。在这几句诗中,米拉日巴使用的比喻十分传神:把晶莹洁白的雪峰比作“白螺”;把蜿蜒剔透的山顶比作“水晶发髻”,语句清新脱俗而神韵十足。
再次,米拉日巴非常善于在民歌中吸取素材,举凡是民间故事、民谚俗语、神话传说等等,均成为他的诗歌素材,这就形成了丰富多彩内容。并且,这些诗歌内容多是藏族民众所熟悉的,因此深受藏族民众的喜爱。所以,米拉日巴的道歌能够迅速流传开来。可见,在文学作品传播的过程中,民众的力量不可小觑。
三、《米拉日巴道歌集》的思想价值
佟锦华在《藏族古典文学》一书中指出:米拉日巴生活在吐蕃王朝崩溃之后,当时,西藏地区的各方势力称雄割据,战乱频繁,民不聊生。这一段历史时期,正是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过渡的时期。
米拉日巴本人的经历非常坎坷,他先是失去了父亲,在报仇之后又离家苦修,待他与妹妹相遇才知,母亲在极度的痛苦中病逝。正是因为这样的个人遭遇,又生活在一个动荡的时代里,所以,米拉日巴的道歌里流露出一种“人生在世,皆是痛苦”的感伤,以及劝人及时修行脱离苦海的观念。
在经历过大梦大幻的起伏人生后,米拉日巴把自己的修行体悟,都记录在道歌之中。具体来说,《米拉日巴道歌集》的思想价值,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米拉日巴道歌集》是对当时社会现实的生动呈现。吐蕃王朝土崩瓦解,社会局势动荡不安,藏族民众的生活陷入困境之中。《米拉日巴道歌集》虽然充满了宗教说教意味,但也对当时西藏社会的现实有所反映。并且,米拉日巴在诗歌中还无情地抨击了不义之人,揭露了某些伪善之人的丑陋嘴脸。
第二,《米拉日巴道歌集》体现出一代大修行者的慈悯情怀。米拉日巴常年苦修,证悟之后来到民间,耳闻目睹了穷苦百姓的悲惨遭遇,他对贫困百姓寄予了极大同情,并且还在诗中描绘了人间种种不平事,表现出人世间的苦乐悲喜。可以这样说,在那个时代生活的底层大众,以及被欺凌的弱小者,他们都是《米拉日巴道歌集》中主要的描述对象。通过米拉日巴的这些道歌体诗歌,我们不仅能够在宏观上了解到当时的历史背景,更能够了解到苦难民众的悲惨遭遇。
第三,通过《米拉日巴道歌集》,米拉日巴传达了自己的修行体验。在米拉日巴看来,真正的修行并不是埋首于经卷,或者枯木一般地打坐,而是要用心灵去把握空性。佛学经典固然可贵,但是米拉日巴认为,如果执著于经典,那么人们只会拘泥于此,从而束缚了自己的思想。
米拉尊者在证悟之后认为,世间的地位、财富等都好比是缰绳。在道歌中,他把世人苦苦追寻的东西,看作是人生痛苦的根源。在一首道歌中,他这样写道:
“财物现在我不要,追求物质我不做,首先没有积财苦,其次没有守财苦,再次没有恋财苦,一切没有才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