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二战时期的纳粹德国,曾大肆宣扬所谓的“雅利安神族论”,即德国人是来自外太空的雅利安神族的后代,是世界上最高贵的种族,理应统治世界。同时纳粹还相信,纯种的“雅利安人”应该高大白皙,而且最好是金发碧眼。
为了“纯化”人种,纳粹德国于1936年启动了“生命之泉”计划,即召集德国符合条件的“雅利安女性”,与“优秀纳粹党士官”结合,繁育“雅利安超级婴儿”。1939年二战全面爆发,纳粹德国相继占领了波兰、丹麦、挪威、比利时等周边国家,又开始诱拐或强迫当地金发碧眼的女性,与纳粹士兵结合“生产”孩子。
即便已经是工厂化批量生产“雅利安婴儿”,纳粹还是觉得十月怀胎的速度,跟不上他们的野心,于是又开始了绑架儿童——纳粹德国注意到,不仅北欧人的金发碧眼比例很高,他们眼中“劣等的”斯拉夫人,其金发碧眼的比例居然也远比德国人高。纳粹德国于是宣称,金发碧眼的斯拉夫人都是“德国移民后裔”。并开始有计划地掳走东欧儿童(主要是波兰儿童)带回德国,进行所谓的“德国化”改造。
然而纳粹的这套理论,在今天看来十分离谱:基因和考古早已证明,金发碧眼浅肤色,非但不是“纯种”的特征,反而是混血的标志。实际上,欧洲人群在过去几万年里,早已被“换种”多次。今天的欧洲人血统极为庞杂,而且和西亚人群关系匪浅。
距今约5万~10万年前,智人走出非洲抵达西亚,并迅速向欧亚大陆开枝散叶,最晚3.7万年前已从西亚挺进欧洲。这一时期的智人还是黑头发黑皮肤,与今天的东非人相差无几。而此时的欧洲原住民是“尼安德特人”,一种浅肤色红头发的古老人类。但智人从西亚进入欧洲后,尼安德特人很快灭绝。今天欧洲的人,仅有约2%的基因来自尼安德特人。
这些最早进入欧洲的智人,并没有笑到最后。约1.4万年前,另一群来自西亚的智人横扫欧洲,几乎取代了之前抵达的亲戚——这一批智人的长相也非常有趣:黑头发深肤色,但是蓝眼睛!不过人眼中并没有蓝色素,蓝眼睛其实是光线散射的假象,和天空是蓝色的原理一样:
人眼虹膜的结构类似三明治,内外两层细胞,中间夹着透明的“基质层”。蓝眼睛的人,虹膜外层黑色素少、内层黑色素多,外界光线可以轻松穿过外层和基质层。而碰上内层的黑色素时,长波的红光会被吸收,短波的蓝光则被基质层中的胶原纤维散射,看上去就是蓝色了。同样的原理,太阳光中的蓝光会在大气中散射,而穿透力强的红光直达地面,于是天空呈蓝色,阳光却偏红色。
至于欧洲人的浅肤色,同样也来自西亚——约1万年前,中东出现原始农业。农业养活了更多人口,但也让人缺乏维生素D。于是中东古农夫的肤色快速变浅,以便可以通过日照合成维生素D。大约9000~7000年前,这群黑头发、浅肤色、眼睛深棕的中东农夫涌入欧洲,取代了更早的黑皮蓝眼狩猎采集者。此时的欧洲人,相貌接近今天的南欧人和中东人。此外,棕黄色的眼睛碰上蓝色的眼睛,二者叠加也产生了绿色的眼睛。
到了约5000~4000年前,草原游牧民族进入欧洲,带来了黄头发基因。他们就是印欧语先民,纳粹所谓的“雅利安人”。其发源地在黑海、里海、高加索周边地区,也就是西亚到东欧一带。而黄头发是个北方特征,是在北亚地区演化出来。距今2万多年前,贝加尔湖一带曾生活过一群“古北欧亚人”,他们或许是最早的金发人群。高纬度地区的冬季日照匮乏,为吸收更多紫外线来合成维生素D,古北欧亚人也演化出更浅的肤色。肤色、发色同受黑色素调控:随着黑色素减少,这群人意外获得了金发这个“赠品”。而早期印欧人群,正是西亚古农夫和古北欧亚人的混合。
从基因检测上看,早期欧洲农人的父系,大多被印欧语牧民取代了,但母系还留下不少。这似乎暗示印欧人曾经对欧洲农人*男劫女。而考古发现,这一时期的欧洲火灾频发,大量农田和森林被烧成了草地,同时墓葬中发现了鼠疫杆菌——学者们因此推测,印欧人在欧洲扩张如此成功,是通过纵火毁掉了早期农人的家园,并带来了非常可怕的瘟疫。
至此,欧洲终于集齐了蓝眼 浅肤色 金黄头发,希特勒心目中“纯种雅利安”的形象诞生了——可惜这形象既不纯种,也不雅利安,是妥妥的混血产物。
实际上,希特勒本人就有着深色的头发和眼睛,这长相倒是更接近“纯粹的早期欧洲农人”。有个广为流传的段子,如此嘲讽纳粹德国的“雅利安优生学”——纯种雅利安人,应该长得像纳粹的领袖们:要像戈培尔(矮小瘸腿)一样高大健壮,像戈林(极度肥胖)一样身材匀称,像元首一样金发碧眼。
为了所谓的“纯种雅利安”计划,纳粹在各国抢夺的孩子远远超过25万人,而活下来的只有一小部分。这些孩子被迫离开亲生父母,被送往秘密营地。医生会对他们进行多次仔细甄别,分析其胎记、发色、眼睛、头型、鼻型,是否都符合“雅利安特征”,以挑选出那些疑似被斯拉夫、犹太、吉卜赛血统“玷污”过的孩子。
没有过选的孩子会被送往集中营,而过选的孩子被禁止说本国语言。他们只能学习德语,改用德国姓名。一旦“德国化”成功,孩子会被忠实于纳粹的富裕家庭收养。而年龄太大改造不成功的孩子,还是只有集中营一种选择。二战结束后,这些被绑架的金发孩子,和那些与党卫军“结合”的金发女郎,又受尽欺凌和侮辱,其中许多人一生不幸,许多人困苦而死。
而欧洲人群的血统变迁,在今天似乎又进入了那个古老的循环——随着越来越多的西亚北非移民进入欧洲,以及欧洲各国的低生育率,我们似乎有希望见证西亚人群在历史上第5次取代欧洲原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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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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