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沙漠里不下雨,然而我到马拉喀什郊外的沙漠绿洲——2023年2月24日——第一天夜里就下了雨。
黄昏时,绿洲色调一片昏黄。土房聚群而建,坡坎崚嶒,野猫各自划定区域,当然有在沙漠里生长,善于抗苦旱的树,树根边是作为肥料的骆驼粪。
晚间起了雨声,房间内外骤冷,主人给我们毯子,拿来劈柴塞进炉子。
屋顶有漏雨处,主人苦笑:毕竟建这些土房时都为了防风沙和阳光,谁想得到会漏雨。
我问下雨对绿洲是好事情吗,主人说不一定。
次日早上我们便看见了,周遭沙漠的颜色略深了一层,猫们躲在有顶棚处重新划定氛围,前一天晚上的沟坎变了浊流,绿洲地上泥泞不堪。骆驼在棚子里悠闲地打响鼻。
主人请我们吃塔吉锅——牛肉、杏仁、甜杏干、椰枣、胡萝卜——与古斯米,另外搭配了哈里萨辣酱。我们裹着毯子吃,看远处峰峦,黄云白日,逐渐云变白,露出蓝天,沙漠颜色渐次变淡,变灰,变白。
塔吉锅下去,薄荷茶上来。大银壶,分杯。
摩洛哥人说薄荷茶是摩洛哥的;阿尔及利亚人说薄荷茶是阿尔及利亚的;法国人一般统称为大马格里布薄荷茶——绿茶,薄荷,“第一杯温柔如生命,第二杯浓烈如爱情,第三杯苦涩如死亡”。
马拉喀什沙漠里的主人没那么诗意,只说因为摩洛哥不让公开喝酒,所以薄荷茶是他们的“零酒精威士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