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长期护理保险制度在我国开始第一轮法定试点。截至2022年底，制度已在全国49个城市试点，参保人群达1.45亿。党的二十大提出要建立长期护理服务制度，更是凸显该制度于老龄化社会的非凡意义。长期护理保险制度是一项特殊的惠老社会保险制度，特殊在于该制度不仅要解决筹资问题，而且惠民的“惠”字要求长期护理保险基金能够购买得到物美价廉的长期护理服务。没有高质量的长期护理服务供给的长期护理保险制度，就违背了制度初衷和制度本质。然而，囿于长期护理服务自身属性，高质量的长期护理服务是全世界共同追求，更是中国实践的难题。
一、长期护理服务的特点
1.长期护理服务不同于医疗护理服务。二者的区别在于老人健康状态是否可逆。长期护理针对的主要是失能失智的人群，这类人群的健康状态是通过医疗技术很难实现逆向转移的，其长期护理服务的需求一旦产生直至生命末端。而因伤、因病或者短期行动不便带来的护理需求，是医疗保险制度医疗护理的范畴。医疗技术无效或低效的老年人才是长期护理服务需求的主要群体。这意味着长期护理服务可能是老人持续多年护理的需求。
2.长期护理服务是劳动密集性的即时性服务。与医疗护理服务不同，长期护理服务是劳动密集性的，对技术和设备依赖度较低。尽管长期护理服务包括日常生活照料和医疗护理两部分，但是以日常生活照料为主、医疗护理为辅。因此，长期护理服务供给并不是一项轻松的工作，护理人员的身体和心理都承受较大压力。与其它即时性服务相同，长期护理服务的生产过程和消费过程是同时进行的，这意味着长期护理服务具有异质性、无法储存及无法大规模生产等特征。因此，长期护理服务的递送过程影响其最终质量。
3.长期护理服务是一个整合性概念，因为老人带病生存需要生活照料与医疗护理的跨界联合。带病生存是一项综合性的社会协作过程，需要医生、护士、护理人员、药师、营养师、社会工作者以及适老化环境改善与工程建设等。有长期护理服务需求的老年人，大多数是失能失智状态，因此长期护理服务的需求不仅是老年人的直接需求，更是老年人其家庭与社区共同面临的难题。
二、长期护理服务低质量的主要原因
1.长期护理服务的直接消费者是丧失消费者主权的失能失智的老年人。即，失能失智的老年人无法对所接受的护理质量做出评价，无法辨别护理人员是否提供足够的高质量的护理服务。毋庸置疑，此时护理人员出现道德风险行为的概率较高。有研究指出因老年人健康状况不佳，无法准确了解护理设备和接受的服务质量，亲戚朋友只能通过探望得到有限的印象，也难以了解老年人接受护理的状况。加上老年人家庭对护理人员监督有限，也会导致护理人员的道德风险概率的提高。
2.长期护理服务过程测量和监督之难。长期护理服务由长期护理保险基金埋单，追求经济效益是必然。但是长期护理服务发生在护理人员与老年人之间，至少涉及到两类人群之间的关系，类似于医疗服务质量中医生和患者之间的关系。长期护理服务质量也涉及到相关群体之间人际关系的测量，不仅要追求经济效益，也需要考量护理机构、护理人员与老年人之间人际关系的社会效益，更要直面“上门”护理服务行为的不可观测性，因此护理时间、护理内容和护理频次等均是不明晰的，对此类行为进行有效监管的成本远超出护理服务的成本，由此可窥见长期护理服务有效监督之难。
3.长期护理服务机构存在监管俘获可能。因为重度失能失智的老人，大概率很难从重度失能失智转移到中度或轻度，这也意味着重度失能失智的老年人对长期护理服务的需求，一旦产生，就会长期持续直至生命的终端，这意味着护理服务机构与老年人、经办机构与护理服务机构之间是长期关系。如果护理服务市场竞争不够充分，护理服务机构处于优势地位，对于基金总盘子而言，可购买的长期护理服务可能数量不足、质量低下，甚至二者兼而有之，会出现长期护理服务质量规制方的政府被长期护理服务产业俘获后，长期护理服务质量不足导致社会福利受损，但是长期护理服务产业却获得更高的利润。
三、长期护理服务高质量之路的有效对策
寻求高质量的长期护理服务，是老年人民对美好生活基本的向往。2023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质量强国建设纲要》，明确要加强养老服务质量标准与评价体系建设，扩大日间照料、失能照护、助餐助行等养老服务有效供给。虽然历经6年多的长期护理保险制度试点，还尚未正式建制，政府的谨慎建制显而易见。但是梳理国内试点做法，发现寻求高质量长期护理服务的实践已走在了纲要发布之前，例如：青岛市形成了以民营服务机构为主体的长期护理服务平台；上海市发挥市场资源优势，推行长护险服务社会化、市场化运作，极大提高了服务质量。谨行图好步，好的长期护理保险制度必须有高质量的长期护理服务供给，建议可通过以下方面提高长期护理服务质量。
1.注重建立长期护理服务质量监管体系。首先，要加大对系统内部各主体的日常监管力度；其次，做好护理服务机构遴选、服务质量监督、巡查稽核、考核评价等工作；做好长期护理保险委托经办机构监督管理；再次，要转变政府监管方式，建议从强硬监管转向柔性监管。
2.继续加强长期护理服务市场的竞争，提高长期护理服务市场化供给程度，完善服务项目和价格管理，促进长期护理服务市场的发育与成熟，从整体上提高长期护理服务水平。
3.继续加大长期护理服务从业人员队伍管理与建设，鼓励亲属护理和个人护理；加大对长期护理人员的人力资本投资；加大培训力度，制定行业从业人员岗位标准；鼓励人员参加职业技能大赛，以赛促学、以赛促技能。
4.鼓励与加强行业协会发展，并建立长期护理行业诚信体系建设。通过社会化与市场化双向结合，建立黑名单制度，督促服务机构做好护理人员管理。
原标题：谨行图好步，长期护理服务高质量有办法
作者 | 韩丽 武汉科技大学
来源 | 中国医疗保险
编辑 | 符媚茹 吴晗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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