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复职申请书怎么写,个人提职申请书怎么写

首页 > 教育 > 作者:YD1662023-04-19 23:15:45

个人复职申请书怎么写,个人提职申请书怎么写(1)

今年六月三十日是我女儿飞鸿四十五周岁生日。

我和老伴儿特别爱我们这唯一的女儿,从她降临到这个世界上来的那一刻起。这种爱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与日俱增。

青海省塘格木农场的六、七、八三个月是一年中最美好的黄金季节。从六月开始,威风了将近半年多的风沙和严寒,到这个时节已悄悄地被和煦的春风所替代了。

这时,三月中旬播下去的春小麦已长到半尺来高了,辽阔的麦野在和煦的阳光下闪着墨绿的光;四月底播下的油菜,这时也已开始拔节、分杈,并枝头缀满花蕾;钻天杨的新叶,这时也已变成翠绿;远方的草原,在春风的吹拂下,也早已脱去枯黄的冬装换上了春绿;高原的天空,也变得格外的湛蓝和耀眼的亮,蓝天上如絮的云团显得格外的亮白。

我的女儿,就是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季节里,来到了这个如画的世界上的。公元一千九百六十三年六月三十日清晨,天亮前的一场细雨停歇了,空气变得特别清新,朝霞把东方的蓝天烧得通红。连雪山、草原、和广袤的绿野也映照得通红通红。

农场的早晨是宁静的,唯有居住在一大队脱谷场上的、机耕队的两间草屋里,正忙碌着迎接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我年近半百的岳母,在忙着烧水,我从里间走到外间,又从外间走到里间,不停地问接生的医生:“快生了吧?……快生了吧?……”

吉莲从凌晨就开始阵痛,断断续续地阵痛已折腾了她六七个小时了,她已经显得筋疲力尽,一脸的痛苦状。快到九点的时候,阵痛来得急促了,这时医生说,快了。接着打了一针催生针,还真灵,不一会儿,只听“哇”地一声,一个周身赤红的瘦小的婴儿降生了,医生高兴地说,恭喜了!是个千金!我惊喜地凑近一看,果真!圆圆的小脸,阔阔的额头,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太婆似的,头发稀稀的。比她哥飞雁出生时既小且瘦,也许女儿就是天生的瘦小些吧。第二胎是个女儿,正是我所期求的。

当时,我就记下了女儿的降生时间:1963年6月30日晨,9时正;农历五月初十,夜雨,晓晴。

女儿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叫仲夏。可后来,觉得也应从*诗词里去找,于是反反复复、来回地翻找,最后决定从“青山着意化为桥,红雨随心翻作浪”中取“红雨”一词。后来还觉得不太满意,想找个“飞”什么的,可毛的诗词里没有合适的词。最后,根据《诗经·小雅·鸿雁》:“鸿雁于飞,肃肃其羽”(大雁远飞翔,翅膀沙沙响。诗中的“鸿”是大的意思,我取其“雁”意),于是女儿唤着“飞鸿”。鸿也,亦雁也。使兄妹俩不孤。可谓三易其名哪。

女儿出生于三年饥荒(1959年~1961年)后的三年经济恢复时期,生活条件比一年前大儿出生时好多了。*了头一百多斤重的自己喂养的猪,一年前的四只鸡(三母一公),现在已是八只了,蛋也积存了一百多。另外,还有岳母的精心照顾,吉莲身体恢复得很快,奶水也相当充足,小女儿到了满月就养得白白胖胖的了。小脸儿圆圆的,乌溜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眼白白得发青;小巧的鼻子,小嘴角略微有点向下挂,显得更加可爱。飞雁比妹妹大15个月,这时的哥哥已经相当懂事了,不时地闹着要看妹妹,还要抱抱妹妹。一见到襁褓里的小妹妹,嘴里就不停地喊着:“妹妹……嘿嘿……妹妹……嘿嘿……好玩”妹妹比小时候的哥哥爱哭多了,多亏有外婆成天地抱、照看;有时,光抱还不行,还得不停地颠着、抖着,真是个娇女儿哟。

也许月子里的蛋、肉之类充足,吉莲的奶水特别多,多得女儿吃不完。结果将左边的乳房都涨坏了,由一大队新生的犯医医治,花了个把月才治好。没花什么钱,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只留下这段记忆。从此以后,女儿只能吮吸一个乳房的奶水。毕竟是女儿,胃口比当年同期的哥哥小多了。

女儿还不到半岁,婆婆在当年的年底就回江苏老家了。幸好是农场冬闲时期。我在机耕大队组织的冬季机务培训班里当教员,吉莲是学员。每天得按时上下班。飞雁一岁多了,让邻居马占新的家属看,一天8毛钱。女儿放在家里的炕上。怕小孩从炕上滚下来,两边靠墙,其它两边用叠好的被子拦着。从家到上课的教室也就200来米远,吉莲总是利用课间休息时间跑回来给女儿喂奶、换尿布。这在冬训期间还是可以将就的,要是到了春播期间,就不可能来回地给小孩喂奶、换尿布了,怎么办呢?我与吉莲反复商量的结果:还是让我妹妹美娟再来青海吧。

就在我正打算给家中寄钱写信之时,即1963年底至1964年初,一场涉及全国千百万干部职工的“下放运动”席卷而来。

什么叫“下放”?就是今天我们说的“下岗”。其实质就是失业。只是我们的政府换了一个听起来比较顺耳一点的而已。这也许是我们中国人办事、说话一种技巧。

那时,党的方针政策,基本上对群众是封闭的。究竟为什么下放?下放的对象究竟是哪些人?等等。我们一无所知。直到后来,有人从省劳改局回来才知分晓。原来我们农场下放的对象走样了,上级文件明明规定下放的是干部,可当时的场领导只是象征性地下放了几个在头头心目中的“刺儿头”,而把大量地名额用工人来填补,尤其是对青年女工和所谓家庭出身不好的青年男工进行了“下放”。没料到,在第四批、也是最后一批的下放的名单中竟有刘吉莲的名字。在名单公布的第二天,我跑到农场政治处,找到负责此项工作的政治干事黄明,询问下放我老婆刘吉莲的理由,他老半天说不出个道道来,最后冒出句:“因有小孩,无法工作”八个字。因为吉莲家庭出身是贫下中农,绝对没问题。工作上更没问题,历年都被评为先进工作者,没想到他们竟以“有小孩”为理由,真是荒唐透顶。我当即据理力争,“天底下哪有女人不生孩子的?至于有孩子有没有影响工作呢?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刘吉莲从来没有因为有了小孩而耽误过任何工作!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你们可以到机耕队去调查。那位政治干事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最后他恼羞成怒地操着上海腔来了句:“你别厉害,弄不好连你也得下放!”我轻蔑地从鼻子里“哼哼”了两声说:“你还没有这个资格……”说完,扭头就走出了政治处的办公室。

既然农场政治处解决不了,那只有再向上级反映。于是,我分别给省劳改局政治处、给农场党委写了关于我妻刘吉莲遭无理下放并要求复职的报告。

也就在这期间,一天,我们下了冬训课回到家里,人还未到家就听到女儿的声嘶力竭的哭声,开门一看,眼前的情景让我们惊呆了:女儿哭得满脸的汗水和泪水,脸涨得通红,头发也湿透了,连棉袄里的衬衣都汗湿了,解开时,身上都冒着热气。屁股上、小被子、单子上尽是屎尿。吉莲,一边忙着给小孩洗、换衣、喂奶,一边眼泪涮涮地往下淌,当即我愤愤地说,算了,算了!下放就下放!看孩子成什么样子了。第二天,就到政治处办了手续。就这样,凭长官毫无根据地想当然:“因有小孩,无法工作”八个字,便剥夺了一个人的工作权利。也就在这年的秋收前,即1964年7月底8月初,我被调到远离场部的三大队机耕队工作。从此,由于到场部、下西宁交通很不方便,加之两个小孩也确实离不开大人的照料,这件事也就搁置下来了。但是我们仍不死心,虽办了手续也没有少找领导。

1968年冬天,文革期间,吉莲还只身去了趟西宁,亲自找局领导,当时是造反派当家,吉莲是贫下中农出身,她将遭受的‘打击’一一陈述。结果局政治处口头答应解决,至于何时解决,让我们等通知。

大概不到一个月的光景,农场政治处马英杰主任通知我们说,经研究同意吉莲复职,只是再等党委会研究一下,发个文就行了,看来问题不大,还让我们做好准备。我们得到这一个消息自然有点喜出望外。为了好好工作,春播一结束,我们就请了假,将两个孩子送回江苏老家,让我母亲照顾。但当我们回到农场,准备报到上班时,情况又有了天大的变化,说会上革委会上被专管农机和抓生产的副场长马作才一票否决了,理由是刘吉莲复职了别人怎么办?其他下放的拖拉机手怎么办?

就这样,吉莲的复职最终成了泡影。

在那个年代,在那个长官意志满天下、长官的话就是法律的年代,小民的命运在长官手里简直是儿戏一桩,你就是有千条理也白搭!

这件事过是快五十年了,但只要一提起这件事,她心中就有千般冤屈,百般痛心。就是我在写此文时,让她帮助回忆一下当时被下放的情况时,她一下子又好像回到了当年被无理“下放”时的情景。气又不打一处来了。

1958年,她还不满18岁,小学毕业后,在当地的半工半读的“农业中学”上学。就在当年的秋季,听说青海有人在扬州招收全部免费的技工学校学生,并且培训期满负责分配工作。于是,她怀着对自己前程的美好憧憬,勇敢地报了名。来到青海高原后,在技工学校培训了不到一年,从1959年春参加工作到1964年春,前前后后六年的时间里,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她承受一个女性难以承受的困苦。五年的机务工作,她表现出色,年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却被“下放”了。

1969年初,因我在文革中当了“保皇派”,我的小得不能再小的一个“机耕队长”之职竟被撤了,把我分到三大队九中队去开拖拉机。

这时,我们的第三个孩子飞鸣已经出世三个月了。吉莲既然复职无望,那就将老家的两个孩子接回来吧。飞雁、飞鸿离开我们不觉也有一年了。我们太想孩子了!幸好我们队里有个上海人——徐光才。他每年春播结束后,总要回一趟上海探亲,我托他到我家把两个孩子带回青海来。于是,和老徐讲好,从上海到我家的来回的路费、和从上海到西宁的一切费全由我付。老徐很乐意地接受了。为了让他能容易地找到我家,我详细地讲了、写了路线图,还给家中写了信,说明来人的情况。

那年七月上旬的一个下午,到九中队调粮的卡车,把我的两个孩子捎到了九中队,当我们听说老徐把孩子带回来了,我们从家里立即冲了出来,只见两个孩子从汽车驾驶室里下来,见到我们就像两只小鸟似的朝我们飞了过来,嘴里还大声地喊着:“妈妈!爸爸——!”

啊,一年没有见,孩子长大了许多。大儿子的脸胖得都有点儿变形,丫头的脸也养得圆圆的,两个人抢着告诉他们在老家和这趟路上的所见所闻。而且满口的江苏如皋老家口音,逗得我们捧腹大笑。我们告诉他们,你们多了个弟弟了。把他俩乐的不停地喊叫“弟弟!弟弟!”还争着看、争着抱。中队刚分给我们住的新盖的土屋里,一下子溢满了欢声笑语!左右邻居,拖拉机手也跑过来看热闹,都夸这两个孩子好玩。

那年,飞雁七岁,已在老家村办小学读完一年级;飞鸿六岁,刚到入学年龄。他们来了没多久,便赶上大队小学校开学。从九中队到大队学校有三四里路,中队专门派了一辆小马车接送。开学那天,我带着两个孩子到学校报到。飞雁对上学的兴趣极浓。女儿可就不一样了,当我领她报完名,送她进教室时,不知是怕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说啥也不肯进教室,张淑兰老师和蔼地哄她,也不管用,后来干脆大哭起来。我见她来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我吼了一嗓子,在她屁股上来了一巴掌。你别说还挺灵,她也不哭了,一下就乖乖地让老师牵着手进了教室,坐在同一个教室里的哥哥,看着妹妹狼狈的样子,一直在咧着嘴儿骄傲地笑着(大队小学办了二年,上学的孩子少,一、二年级同坐在一个教室里,这叫复式教学)。

我也就在这一年的8月,总算告别了从事了11年的机务工作,被调到场部学校,开始了我后半生的教学生涯。也就在这一年的国庆节,我利用假期,将全家从三大队搬回到场部。终于离开了工作了五年之久的三大队机耕队——这个我曾经辉煌过的、“文革”期间也饱尝过歧视、打击的三大队。我没有眷恋,只有庆幸,只有一种解脱后的舒心之感!

我自小就向往当一名教师,终于在我而立之年成了现实,我感谢原三大队的教导员、当时已升任为农场政委的魏绪坤同志,我也庆幸父母遗传给了我的那点艺术细胞和基本上不太笨的脑袋瓜子。说真的,从终年穿着油污不堪的工作服,一直在田野上从事耕地、耙地、播种、收割、脱谷等作业,终年伴随我们拖拉机手最多的是风沙、严寒、炎日和油污。这于我还能带来精神上的快乐,在这11年机务工作的岁月里,我没有偷懒,我问心无愧!我唯独受不了小人的歧视和颠倒黑白的诬蔑!

而今,我坐在了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太阳晒不着的办公室里,就像到了天堂。我有好几年都感觉一天两三节课的工作量,简直是一种享受。啊,看来,人哪,在开始走向社会的头些年,吃几年苦、受几年累是非常必要的, 那将让你终身受益!

跑题了。怎么谈到女儿以外的话题去了呢?可是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下面的话就说不下去呀!

女儿越长越漂亮,我们给她留的“妹妹头”,曾在我们学校风靡一时,可是那发型放在别的女孩儿头上,怎么也不如我女儿好看、顺眼。女儿的学习成绩比飞雁差一点。关键是数学不行。这似乎是我的遗传基因传给了她。因为我和我的几个兄弟姐妹,从小数学成绩也都不太理想。

大概在女儿上到三年级的时候,她二舅出差西北,顺道来到农场看望我们。因吉标妻钱正美不孕,所以,俩口子特别爱子。吉标在离开青海时,硬是要将飞鸿带回江苏,一方面帮我减轻负担;另一方面,聊解膝下无子之忧。后来有人给他们家偷送了一个私生女,俩口子爱如掌上明珠,可总觉得没有血缘关系,生怕后来不可靠,所以,他们对外甥有特殊的感情,视飞鸿、飞雁如亲生的一般。飞鸿在二舅家寄养了两年多,在上六年级的时候,即1975年秋吉莲回江苏探望身患食道癌的父亲时,还是把女儿带回了青海。这时,我女儿已长成一个婷婷玉立的十二三岁的少女了。

回到农场正赶上读初一。我是她初中三年的班主任。她的学习成绩,在全班48人中几乎一直保持在第11名上下。数学是她的弱项,语文、英语还可以,所以初中毕业后,为了高考能有个理想的成绩,征得她二舅的同意,将她送到泰兴横垛中学读文科班。到第三年上,才又回到农场读高三。

1980年秋,她与飞雁一同参加高考。飞雁在1979年高考落榜,又苦苦自学一年,这次是第二次参加高考,结果以总分270分,超过分数线30分被青海农学院录取,女儿落榜。我们老俩口没有一句埋怨,而是鼓励她好好复习,明年完全有希望。她的同班同学,绝大多数都参加了农场的对内招工。我怎能让我唯一的女儿就这么白白地断送了前途呢?

我与她妈商议,决定再复习一年。考虑到女儿英语是她的强项,哪就以英语为主吧,学好史地,语文、政治问题不大,至于数学只要不交白卷就行。利用我在学校之便,找了学校的英语老师冯正祥对她进行了英语辅导;数学参加毕业班听课,其它课程主要靠自学,不懂的地方,找学校老师辅导。

以下是1981年~1982年的有关女儿的高考前后情况,是我当年所写的部分日记的摘抄。女儿的第三次高考可谓一波三折。也是她人生的转折点。她将来有机会读到它,这对她来说也许是一笔精神财富。可以或多或少带来一些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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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9月21日 星期一 阴雨

这年的9月20号,她二舅来信,十分恳切地要求飞鸿回江苏横垛中学补习,来年再考。孩子的舅舅如此关心女儿的前程,我与她妈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当即向何开银老师借60元,给女儿简单收拾了一下衣服和书,第二天9点40分就让女儿一人坐班车去了西宁。我与吉莲一天都放心不下,班车费6块3毛,女儿走时忘记带,她在车上好找,幸亏当天有钱玉琴老师也去西宁,下午托她把6块5毛钱带给飞鸿,要不然她会非常难过的。

鸿儿走了,家中立即冷清了许多,心中很不是个滋味。怕她路上遭不测,吉莲一整天坐立不安,吃饭不香;我虽表面还镇静,可内心仍充满悲离之情。为了女儿的前途,回江苏补习,虽花了几个钱,值!女儿将来不会抱怨,我们做父母的也算尽了心。

1982年5月13日 星期四 阴冷

“本月发了工资给飞鸿寄去80元路费,飞雁15元。这样只剩下20块钱生活费了。在汇款的附言栏里要求她5月底回青海。今天是13号,还有17天就可以见到女儿了。去年9月21日从农场动身的,看来今年的5月21日她又要从江苏动身回青海了,恰恰8个月,用去了300元,今年还没有希望吗?以每月增加6分计,这样今年高考总分若能得280分,就胜券在握了,尚能如愿,乐煞人也!”

1982年5月26日 星期三 多云

今晨去邮局,收到句容内弟吉林发来的电报:“鸿26日返青。”即是今天了。今天鸿儿下午由南京上车,28日可达西宁,30号可回到农场。现在鸿儿在干什么呢?奔驰在从句容到南京的公路上?她又在想些什么呢?想30号就能见到爸妈而兴奋?想7月7日第三次参加高考满怀信心?遥祝女儿一路平安,今年高考金榜题名!

晚,读了几遍《古文观止》后,点燃一支烟走到院子里,抬头见满天星斗,上旬月如镰似眉,无风,大礼堂门前在放映《模范丈夫》电影,不时传来影片中的音乐和人物的对白。五月的青海高原,气候宜人,如家乡的早春三月。闻远近吠声此起彼伏,乡情顿生,想家乡双亲此时此刻在干什么呢?我的女儿此时乘坐的火车该到达徐州了吧?

5月31日 星期一 阴雨

飞鸿29日下午回到身边,离开我们八个月,毕竟是江苏老家好。看,女儿变得又白又胖,脸圆圆的;个子似乎也长高了不少,标标致致的一个大丫头了。半个来月的担忧,总算解脱了。女儿第二天就投入了紧张的复习。

6月28日 星期一 多云

昨夜雨声淅沥,今晨仍未停,细雨如丝如烟,白杨新叶翠嫩,望着烟雨中的草木和田野,犹如置身于春雨绵绵的故乡。( “高考临近了,我的心越来越紧张。幻想着女儿今年金榜题名的美梦,时时地冲击着我的心儿,虽说有时还多少有点担忧,但更多地是喜悦和甜美,这种美的滋味是任何别的无法替代的。”

7月6日 星期二 晴

晨7点半,送女儿赴海南州参加高考,全农场36名考生,其中有五分之三是女生。

现已是9点多了,我回到办公室,心中浮想联翩。不停地为女儿能取得成功而祈祷!盼她9号下午7时凯旋。

1982年7月7日 星期三 晴

现在是7月7日上午10点10分,离第一门高考语文仅剩20分钟了,我女儿鸿会如何呢?解题还得心应手吗?此时此刻,她是高兴,还是忧心?应是喜多于忧!

7月7日,这是一个让亿万中国父母特别关注的日子,人们盼它,也怕它。这是一个喜与悲交织的日子。有的人将因金榜题名而飞黄腾达,有的人将因名落孙山而颓然消沉,更多的人将坚定不移地为实现自己的理想而继续拼搏。我可怜的女儿为了自己的美好的理想的实现,已苦苦攻读了三个春秋了。三年来,她耗费了多少心血,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在当今中国,一个青年,要想有点出息,将来有个较好的前程,似乎考大学是唯一的一条金光大道。尤其是像我们这些出身卑微、又毫无社会背景的家庭的孩子,除了考学,几乎没有别的更好的出路。所以,我为了子女能考上大学是从不惜血本的。

近两日的天气,可算是青海的大热天了,毛衣、毛裤已穿不住了,想江苏老家其热该难挡了吧。

日记写罢,此时鸿儿该交卷了。我好像看到女儿她红扑扑的脸上绽放出胜利的微笑。

7月9日 星期五 中雨

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昨天下午,下了一场暴雨,半后小时即止;夜里又下,晨止。然而,仍是满天的乌云,8点又密密地下了起来。我不得上班,待11点再去学校上第六节课。

耳听雨声,心思女儿,想海南州也会下雨吧。上午考的是历史,现已是9点了,再有一小时历史考试就结束了。下午2点最后一门是英语,这应是女儿的强项,4点可结。这样7点可回到家了。女儿去了四天,宛若40天,天天挂念,今晚可畅谈考况了。

7月11日 星期日 阴

9日下午8时半,飞鸿高考归来。姬玉青、李静同回,并留宿。问及高考情况,都说,政治易,语文较易,地理最难,英语一般。昨天下午得到了考卷及答案,初步估计,飞鸿语文约63分,政治65分,历史50分,英语60分,地理40分(无试卷,飞鸿自估),总分约在280左右。

昨夜一夜几乎失眠,直到凌晨三点才迷迷糊糊睡着,也许是因为女儿今年有望能考上,因而心情过分激动的原故,果真如此,岂非天大的幸事!

别人为家具操心,我只为子女升大学担忧。我与老伴儿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三个孩子都成为大学生!没有他求。

7月15日,星期五,晴

从高考结束到发榜,这二十来天的日子,对考生与考生家长来说是最揪心的日子。没完没了的焦急、忧虑,终日折磨着考生与其父母的心。对于处在两可之间的考生和他的家长来说更是如此。这几天反反复复地将飞鸿的试卷来回地核对,因英语仅能在45~50分之间,语文和政治相加约130,历史和地理也就90分上下,这样总分也就在265~270之间。理想的总分应在270~280之间。后者有录取的把握;而前者就玄乎了。

啊,若是女儿能考上了大学,那该多好!那是多荣光的事!比什么都强啊!这些天,全家,尤其是鸿儿整天伴着焦虑度日,盼着发榜之日的到来。

8月3日,星期二,晴

昨天高考分数已到州上了,说下午用电话通知考生。昨天是一个让人难以平静的一天:心中充满忧虑、焦急和不安。昨天的下午,从两点上班时就守在电话机旁,静候州文教局的电话。说真的,当时等待高考分数的通知时的心情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犹坐在法庭上,等待法官宣读判决书一样。

当得知飞鸿总分为269分,离分数线仅相差1分时。我眼前忽地一片漆黑,好像一下坠入万丈深渊。啊,真不可置信。只一分之差,这一分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啊!我周围的人闻之无不为之可惜。

今晨8点决定让女儿去趟西宁,这是经过与老何反复商量的而定的:一是去找被分在省政府工作的我的学生温尔平,请他去省招办查一下试卷,我们总感到总分有点可疑;二是托尔平和王德鉴(原塘格木中学老师去年调回青海师大任教)、郭庆元(原农场犯人新生后,被我校聘为教师,后平反复职回师专任教)两位老师帮帮忙,能不能在西宁找个插班的地方。9点送女儿走了。也怕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希望,我们做父母的也得尽全力去争取!

9月12日,星期日,晴转多云

一个多月过去了,这是一个多事之秋的一个月。8月4日经查对,飞鸿总分被州文教局少计3分。为此我去州上一天。第二天亲自走西宁,东奔西走,学走“门路”。结果同意飞鸿参加9号的口试,为了稳妥,先后托王爱萍、郭庆元暗中找熟人。真是绞尽脑汁,跑细了腿,还花去80多块钱。12日与女儿返场,听通知。

9月5日收到郭庆元来信,说飞鸿落榜。得到这样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切化为乌有,一切成了泡影,美梦终于破灭。更为痛心的是女儿彻底地丧失了学习的信心,说啥也不想再学了。这种心情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不难想象,这第三次落榜,对她的打击该有多大!还好,最后还是说通了。决定送回如皋老家,找庆民兄帮忙,到石庄中学或白雁中学补习班再复读一年。感到明年应有绝对把握考上。事不宜迟,9月9日,飞鸿孑身一人走了。我这里只等她到家后的电报了。

9月18日,星期六,多云

嘿,这世间的事真是变幻莫测呀!9月16日接到飞鸿12日平安到家的电报,一块石头落了地;第二天,17号中午喜出望外地接到青海师专打来的长途电话,通知说我女儿飞鸿被师专录取了,并要求尽快到校报到。这天大的喜事,竟然让我一时喜得发懵,是不是在做梦?可大喜之后,又一愣:女儿还在江苏呢,怎么办?

当天下午,我给女儿办好一切需要办的手续、证件、衣物。今晨乘班车先到州上办好粮油关系,10点50发了份加急电报给老家,电文如下:‘鸿录取师专,火速来青报到’。然后再乘班车上西宁,6点40到西宁,吃完晚饭又去大十字邮局打了份加急电报,告诉女儿回电报的地址是南大街的汪志仁家。

今天是星期六,我打算下周一去一趟师专先给女儿报上到,并给校方说明情况,我想迟到两三天问题不会太大。估计鸿儿快则23号到,晚则25号到。

也许此刻,女儿正沉浸于无比幸福之中,如我昨晚一样,高兴得通宵失眠。想是爷爷、奶奶知道孙女考取大学的消息也一定乐不可支。

嗟呼!几年来的忧愁这一下总算了结了!三个孩子,已有两个上了大学,小儿考取大学不在话下。幸哉!美哉!骄傲哉!感谢上苍!虽花去了一些钱,但无怨无悔!

9月19日 星期日 晴

今天给飞雁、飞鸿各买了一个帆布箱子(53元),给女儿还买只上海牌女式手表(90元)及其它日用品,共花去200元。

明晨,去师专给飞鸿报名,说明迟报的情况,取得校方的谅解。

女儿现在在何处?南京,还是在火车上?

9月21日 星期二 晴

昨天,到师专给女儿办妥了所有报名手续。今请在劳改局工作的老乡耿忠勇将女儿的行李送到师专。现在一切就绪,但等女儿的到来了。到今天下午为止,女儿所需日用品一应俱全。

我18日打电报回江苏,19日收到,20日动身,今天应了火车。

今晚去南大街汪志仁家,打听女儿来电报了没有?回答是无。看来需明日该收到回电了。后天下午三到四点可到达西宁。这些天心中全是焦急不安。

9月22日 星期三 晴

今天是22号了,照理飞鸿今天不到,明天下午总该到了。可至今未收到回电。上午电话询问汪志仁同志,没有打通。现是下午两点,再等半小时,待汪上班时,再打电话问一下。

给丫头买的日用品有:手表92·70元、帆布箱24·70元、枕巾1·17元、床单7·50元、小铝锅1·86元、漱口杯0·75元、肥皂盒0·60元、香皂、洗衣粉1·20元、球裤6·90元、毛刷子两把1·35元、网球鞋3·60元、毛巾0·70元、被头巾1·47元、洗脸盆两个6·00元、瓷碗0·40元、勺子1·00元、头巾2·20元、保温杯3·25元、暖水瓶3·70元、辞典两本9·90元、皮鞋16元……共近200元。

从家带来的350元现只剩下80元了。还有王爱萍、刘老师的礼未送,两人也得20元,还有郭庆元处,这些钱全是老太婆在家属生产队种菜幸幸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哪!

离开农场有5天了,老妻愁得如何呢?现只等女儿快点回到西宁,然后把她安顿好才算了番心事。晚上又去趟汪家,仍没有接到电报,心里十分着急,不断地重复推算着:18号的电报,19号到如皋,20号送到家中,21号动身到南京,要坐三天三夜火车,这样说啥25号总该到西宁,这样要耽搁一周的课程。”

9月23日 星期四 晴、多云

今天既没有见飞鸿人影,也没有见她动身的回电,好不急煞人也。我还是头一回尝到这种焦急和担忧交织在一块儿地盼望亲人归来的不安心情的滋味。我一担心女儿在路上不安全;二担心她来得过迟了,既影响学习,又造成不好印象。

我真心急如焚,现在只好等明天的回电了。如明天再无来电,晚上就得再打电报了。

今天与农学院的主任罗老师,交谈了好一会儿,了解了飞雁一些情况:一懒,二不锻炼,三吸烟,四学习不能抓紧,五谈恋爱。这些都一一转告了飞雁。我没有过多地批评,只是让他引起重视。不可太造次。

下午五点从农学院返回城里,晚饭后又去了趟老汪家,打听飞鸿来电报了没有,仍扫兴而归。鸿未来我吃不香、坐不安、睡不着……

18、19、20;

18、19、20、21;

22、23、24、25。

这三组数字,我掐指算了至少有百遍,最后,也就是今天,第三组念得最多。我来回地念,不知我女儿知不知道她老爸有生以来,不,自有女儿以来,第一次这么没完没了地念叨她!我多么想女儿立即就出现在我的眼前,笑着扑进我的怀抱!

时间啊,时间!它有时如闪电般从眼前倏忽而过,有时又让人感到度日如年。从现在到明天,我盼女儿的到来,这24小时我将如何熬过?!现在是晚上10点40分了,我毫无睡意,脑子里一直是女儿的身影,心中一直计算着我打电报的是日期,飞鸿动身、她回电报的日期,我收电报的日期,飞鸿到来的日期。这些日期无数次地在脑中重复着、重复着、重复着……,……

9月24日 星期五 阴、风、冷

下午两点到新华书店给农场学校买书,路上遇到汪志仁,说没有收到飞鸿的电报。心头不免一阵紧缩。是没有接到我的电报吗?还是人来就不要打电报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了。要是再打电报,万一明天飞鸿来了呢?家中老人岂不担心!

明天,我是无论如何要去火车站接女儿去了。接不到再打电报不迟。本周不到,那拖迟的时间就太长了。估计说啥25号该到,不然就有问题了。

18号打电报,19、20收到,如她上学,20号该叫回来,21号动身到南京,22号在南京等一天,23号上车,24、25号到西宁,如其不然,就搞不清是什么原因了。实在是急煞人也!这几天我对着镜子照了一下,人消瘦多了。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女儿的到来,不在惦念着电报的到来。我第一担心途中出问题;第二担心迟到太久了学校再变挂。

这21、22、23、24,明天25,五天的日子可真难熬啊!

场里的老妻又该怎样想呢?今天去劳改局狱政科顾海桂老乡那里,他正给塘格木打长途,我顺便给老妻捎了句宽心话,说一切顺利,明天飞鸿就到。愿上帝保佑,明天的现在我正与女儿畅谈一切。呜呼!这24个小时,我将如何熬过?

今天下午三点半,回到招待所,刮了下胡子,然后躺在床上看前天买来的王力主编的《古代汉语》三、四册,看了一会儿便放下了,心中一直念着鸿儿,听门外走廊里的脚步声,我总疑惑是女儿来了;我的眼前总是浮现着女儿向我走来的笑脸;我的耳边总是听到女儿惊喜地喊着“爸——”哦,我的神精快崩溃了。

我一人待在221房间,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了,东北风起劲地刮着,冷溲溲的,外面马路上汽车的轰鸣声和喇叭声响过不停。哦,我的女儿你现在在哪儿?途中?家中?校中?不会在磨难中吧?真想死我了,急死我了!

我不时地幻想着女儿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惊喜场面。久念之后的重逢分外亲!

天暗下来了,今晚无须再去老汪家了,要是有电报,就说明女儿肯定在途中,省得去了得不到电报反而扫兴,不如独自一人在房里冥想。熬过这一夜,明天12点去火车站,但愿不再扑空,能在人丛中一眼就见到女儿的身影。

这几天,我只有用日记记下对女儿的思念,不然我与谁去诉说?这样把我的焦虑的心思倾诉在纸上,以解我心头之闷。

9月25日 星期六 雨

估计今天下午飞鸿必到,于是与飞雁冒雨前往西宁火车站迎接女儿,正点三点零一分,在车站的出口处,在拥挤的人流中,我一眼就看到了女儿的身影。她正在左顾右盼地张望。“飞鸿——”她听见有人喊,立即朝我这边引颈眺望,“爸——爸——”她挤出人群,笑着朝我们走来。

哦——我长长地吐了口气,“丫头啊,你好让爸等哪,都快把我给急疯了!这下好了。总算等到了,明天就去师专报到啊。”

女儿的圆圆的粉脸上,绽放着灿烂甜美的幸福笑容。

1982年9月26日下午,我将女儿送到青海师专。从此,女儿走上了一条崭新的人生路。

行文至此,今天是2008年8月21日了。女儿今年已是四十五的人了。按照青海的退休政策,她再有五年就该退休了。她现在是西宁虎台中学高中班部,她成了享誉很高的英语老教师,去年还被选派到澳大利亚、新西兰、新加坡等国家参观学习。女儿是我们做父母的骄傲,也是我们做父母的晚年的希望和寄托!

又,2009年元旦,女儿一早就打来电话,在给我们送来新年的问候和祝福的同时,还笑着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她前不久参加的全西宁市英语教师教学竞赛荣获一等奖。

这次竞赛先在学校所有的老师中进行现场讲课选拔,我的女儿以第一名的身份脱颖而出,后来又在城西区各中学英语教师中竞选,她又获第一名,然后到全市参赛。在我的记忆中,女儿每次参加类似这种教学活动,她似乎总是表现得十分优秀。领导器重她,学生青睐她,同事们友好她。哦,我可爱的女儿真的有出息了!我和她妈为女儿走到今天这个份儿上,心里有说不出地高兴啊!

女儿最后又很有些感慨地说,没想到我再有四年就该退休了。她说,她上次和校长谈到再有四年就退休的事。校长十分吃惊,怎么你都快退休了?你顶多三十出点头吧。女儿说,她的同事们都说她长得年轻。

是啊,我们的女儿岂止长得年轻,还才华出众,相貌漂亮,要不怎么当年被誉为青海师专就的校花呢!

又:这次对《我的女儿》进行了一些文字方面的修改。

明年暑假,女儿就要退休回到连云港了。本来去年按青海的规定就该退了,但因工龄还不到30年;另一个原因,她还带着一个高三班,明年正好毕业,女儿工龄也满了,这样退休可以拿100%的工资。

这十多年来,尤其是我的外孙女雯雯,七年前考上武汉师大后,女儿就一直一个人生活,每年只利用寒暑假回到连云港家中,所以,她的生活一直过得很孤单,但她也过得很愉快。她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教学中去。她几乎每个假期都回泰兴看我们,非但如此,这些年来,她对我们总是十分关心,每次从青海回来,或者从国外参观回来,从不忘记给我们带些我们极需要的药和衣物之类的东西。我们老两口所戴的围巾、皮帽等等用品都是女儿给买的。最让我们欣慰的是她每周、最多两周必给我们打一次电话。我们老两口很想等到她明年退休后,就去她那里住段日子。

补充:

昨天(2015年4月23日)晚7点半左右,女儿突然打来电话,告诉我,她刚从西安回西宁,她说她受省教育局推荐(全西宁市也即省,挑选了三个高中英语教师,她是其中之一)去西安为青海(主要是为西宁市各中学)招聘教师。这可是件很有面子的事。全西宁市有那么多英语教师,能挑上我女儿,大可称得上是“百里挑一”了!我为女儿大感骄傲和自豪!

半月前,女儿还突然给我寄来极好的保健食品:一斤独头黑大蒜。女儿总是这样想着我,让我甚感欣慰。

再有两个月,她就到了退休的时间了,这趟西安之行,该是给她三十年的教育生涯画上了一个闪光的大大的句号!

附:2021年9月24日

去年7月30日,女儿将我们用小车接到她那里住了100天。中秋回到泰兴。不觉一年过去了。

昨天中饭前,飞鸿打来电话,与之聊了近半小时。当我说到这些时来,考虑得最多的是,到了不能自理的时候,该怎么办?鸣儿,两口子要上班,我们光给自己简单做点吃的外以外,还得给鸣儿做饭、做菜。女儿教我们不要去想它。我说,过去我们也很少想这些事,现在到了这个岁数了,不能不想啊。女儿说,那还是到我这儿来吧!我说,你们岁数也不小了。女儿说,那可以请个保姆呀,要不,请钟点工也行!没有事,到时你们就来吧!

听女儿如是说,我和老伴感到很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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