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一想到这个文章题目,我的心情非常复杂, 这两年,亲情的文章写了不少,但笔下最多的是母亲,其次是儿子,却没有一次像模像样的为父亲写过一篇文章,心里也觉得他非常值得被我记录,心里似乎有千言万语,但笔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父亲出生于1954年,他是家里的老小,前面有两个姐姐、五个哥哥。小时候的他自然是爷爷奶奶的最宠儿,当然他也没吃过多少苦。他甚至有书读,还读完了初中。在那个年代,在农村,算是个秀才了吧,也够得上是个有点文化的人了。父亲的字很有笔风,字如其人,就是一个刚直坚毅之人。小时候,每当过年贴春联时,父亲都是自己买来红纸,自己写对联,有时还帮着邻居写,我帮着载剪,帮着研磨,一边看,一边还跟着学写。后来慢慢的,我的字也得到了他的表扬,他就叫我自己写好直接贴到门道上去了。或许是从小受他潜移默化吧,现在,我和小弟的字,也多少继承了他的笔风。
父亲年轻时长着一张威严的脸,一双瞪得大大的凶眼睛,却怀着一颗“豆腐心”。小时候,大弟和小弟都特别害怕爸爸,做了错事,他根本不是开口教育,而是拿着柳条追着打他们,真的就是那种棍棒式教育,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的大弟偷了家里的一元钱,拿去和一帮小伙伴们一起鬼混花了,晚上母亲发现她的小金库里少了这一元钱,父亲就知道肯定是两个儿子中的一个偷的,我本就是个乖乖女,父亲也一直很宠我。小弟其实胆子很小,一下子就试出是大弟所为。很显然,大弟没逃出父亲的毒打,只见他下手很狠的,柳条挥挥几下,啪-啪-啪几声,大弟的手上、背上、腿上立马一道道血红红的痕杠就显现出来了,大弟被打得痛哭流涕 ,跑出家门。夜饭都不敢回来吃了,我们也不敢叫大弟回来吃,这时父亲开口说话了,可能他自己也在后悔了,觉得打得有点手重了。悄悄地对我说:“等下你吃好,叫你弟回来吃吧,不要躲在外面了。”于是,我把大弟找回家了,叫他吃过晚饭,父亲见到伤口,又拿着创伤膏,很愧疚又带着心庝的样子,偷偷地塞到我的手上,吩咐我帮大弟涂上。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又凶又心软的人。
父亲是个内向之人,不善言辞,从未说过对我们姐弟甚至是对妈妈的爱,却总是把爱藏在了行动中。父亲年轻时是个游泳高手,记得小时候,我们村在过春节前,总要来一次深水区“炸鱼”的活动。只见父亲在那冰冷的河水里游来游去,哪怕他手脚发抖,嘴唇发紫,但他的心是热的。而且父亲总能在那场搏斗中,为我们家收获不少新年“礼物”。于是,在春节时,我们家的鱼烤着吃、红烧着吃,一家人就能享受到鲜美的鱼宴了。春节后,还留着许多条慢慢当咸鱼吃,这对于我们这些爱吃鱼的小馋猫,简直感觉像吃到人参果那般幸福。然而,父亲对母亲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爱,让我们子女看在眼里,记在心上。2010年4月,母亲得了肝癌晚期,医生说她的生命不会超过三个月。结果在父亲的悉心照顾下,母亲奇迹般地多活了三年零四个月,我立刻明白了“奇迹”两个字后面包含的全部内容:这奇迹来自父亲三年来增加的每一条皱纹,来自父亲增添的每一根白发,来自父亲对母亲无怨无悔的关爱。原来,父亲就是这样把对全家人的爱,体现在他的行动中,让我们心灵触动难忘。
父亲也是个特别聪明又好学的人,他喜欢接受新鲜事物。他会的东西还真不少呢。他会做泥工,家里的灶台都是自己砌的,他砌的灶台,柴烧起来火很旺,烟好排,烧的菜火侯恰当,吃起来很美味;他会自己缝缝补补,戴上老花镜,线一穿,一针一线,姿势做得有模有样,缝得也是密密麻麻,跟缝纫机踩得不差毫厘,看上去很是美观;他还会做好多美食(母亲逝世后)——常山醅糕、烧饼、须拼、肉圆、粽子、手工水饺……多得数不过来,他做的这些美食,不但外观华丽,秀色可餐;而且内在鲜美,回味无尽。不仅如此,在父亲45岁时,他还学做了石匠手艺,从此以它为生计,让我们一家人慢慢地过上了好日子。当然家里各种家用物品安装和修补更不在话下了。邻居知道父亲解决问题能力强,也总爱找他帮忙,父亲总是热心帮忙,他以帮助别人解决困难为乐。
如今,古稀之年的父亲,还在工地上发挥着他的余热,做着他的石匠,手艺精湛的他,带了很多徒弟,唯独没有自己的儿子继承,实属有点可惜。现在岁数大了,加上每天背朝天,面朝黄土,手捧石头的,特别是大夏天,那真是件又辛苦又累人的活,再加上他偶尔手指头也会被石头压紫,让我们看到都心痛。于是我们劝他不要做下去了,怕他身体吃不消。然而,固执的父亲说自己的身体没问题,还能干一两年, 他不想早早来麻烦我们的小家,觉得自己还能养活自己。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父亲他想减轻我们的负担,想自己多挣些钱养老方便,少托累我们子女。他心里永远想着子女们自己的生活,重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辛苦。
这就是我那平凡的父亲,家有此父,若得一宝,吾生之幸也。
壹点号 万丈光芒的尘世(胡雪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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