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唐代李商隐
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
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
几时禁重露,实是怯残阳。
愿泛金鹦鹉,升君白玉堂。
这是一首咏菊诗。诗人咏菊,亦托物言志,借物抒怀,以菊花自况,表达了虚度光阴的隐忧和渴望受到朝廷赏视的心绪。
“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首联描绘了菊花的姿色,紫色的菊花色调暗淡,黄色的菊花光润艳丽。
“融融”即光润的样子。“冶冶”是艳丽的样子。
这两句写紫菊和黄菊。“暗暗淡淡”是诗人对紫菊的观感,色彩不明丽也不浓艳。“融融冶冶”是诗人对黄菊的观感,明艳柔美,清新鲜丽,极尽黄菊之态。
“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颔联说这些菊花既有陶渊明篱边菊的色彩,又有罗含宅中菊的芳香。
“陶令”指陶渊明,因做过县令,故称陶令。陶渊明爱菊,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名句,千百年来众口相传,可谓脍炙人口。
“罗含”是东晋人,博学善文,不慕名利,官至散骑廷尉。年老辞官还家,庭院内忽兰菊丛生,时人皆以为是其德行之感。
这两句用陶渊明和罗含两个典故,烘托了菊花的品格。但李商隐的主旨不在菊,而是以二人自况。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辞官归隐。罗含致仕归乡,淡然居于茅屋。李商隐辞去了弘农县尉,居于家中,与两人有些相似,故引而自况。
但李商隐骨子里渴望和梦寐以求的其实还是入朝为官,这从后面四句诗中反映了出来。
“几时禁重露,实是怯残阳。”颈联说菊花什么时候忌怕过寒冷的秋露,实际上它是害怕黄昏的到来。
“几时”指何时。“禁”是禁忌。“重露”指寒凉的秋露。
这两句继续写菊,实有所寄托。菊开在寒秋,有傲霜的品格。但它并不是无所忌惮,它害怕夕阳西下,黑夜的到来。
李商隐仕途失意,屡遭挫折,对此他并没有心灰意冷,他担心的是光阴似箭,时不我与,也就是“怯残阳”,这是他内心的隐忧。
“愿泛金鹦鹉,升君白玉堂。”尾联说菊花愿意漂浮在鹦鹉酒杯之中,送往白玉堂为贵人所用。
“金鹦鹉”即状如鹦鹉螺的酒杯。“泛”指以菊花浸酒。“白玉堂”在这里喻指朝廷。
这两句把菊花人格化了,实际上表达的是诗人希望入朝做官,被朝廷赏识的心绪。
这首诗是托物言志的杰作,写物即写己,物与己交融。另外在用典上一如他以往作品中用典的高妙独到特点,自然而然,如同己出,与诗境水乳交融,浑然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