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任红2团政委邓华,则在他的回忆文章《铁丝沟战斗》里明确地说是红4团先飞夺成功:“我们除一部占领龙八埠向敌警戒外,其余主力则继续向泸定桥前进。到(达)时,我们4团的哨兵已在那里叫‘口令’!”铁丝沟这地名,是从当地人口中听来的,其实叫“瓦斯沟”,距泸定桥直线距离20来公里。铁丝沟是一次重要的战斗,击溃敌人旅部。后来还知道,激战正酣之时,川军驻守泸定桥的团部打电话来旅部问怎么办,敌旅长说:“我们这里也很紧张!”说完就把电话撂了,这让敌团长丧失了守桥信心。还必须注意一个细节:二团与敌在铁丝沟苦战,三团赶到(三团就是在这里超过二团的)一同攻击,西岸红军教导营看见这边激战,架起轻重机枪向敌阵地扫射,敌人阵地是向南修筑的,没料到子弹从对岸射来,顿时大乱。
耿飚长征开始前夕担任红4团团长,血战湘江、强渡乌江,一路披荆斩棘,直到遵义会议时,才离开红4团,调任红1师参谋长。他在回忆录中写道:“两岸齐头并进,二百四十里路程限两天赶到。”第二天天亮时,看见正与对岸的红4团几乎平行前进。“4团的同志们也发现了我,纷纷喊话,打手势,我也向他们扬起手,表示快走,看谁走得快。”“他们(红4团)面对敌人放下的熊熊大火和九根光溜溜的铁索,组织了英雄突击队,惊险奇绝地夺取了泸定桥。”“与此同时,东岸我师的部队也在大雨中攻占了泸定城,将守敌28团向天全方向击溃。至此,两岸夹击夺取泸定铁索桥的计划得到了完全实现。”
五、致敬无论是红4团飞夺,还是红3团先占,并不影响红军的英勇和伟大。黄永胜回忆:泸定城的战斗刚结束,红3团就接师部命令,毫不停歇向化林坪敌人追击。第二天,红3团正在翻越二郎山,团政治部的同志拿着一张报道红4团飞夺泸定桥的《战士报》对黄永胜和林龙发说:“团长政委,你们看,这篇文章根本没讲咱们3团,咱们这边先打掉了桥头敌人,他们4团才过来的嘛,怎么全成了他们的功劳?这不全面,瞎写!”黄永胜想了想,说:“人家4团确实是从桥上过来的嘛!我们3团打完仗就向前走了,军团政治部一定是没办法采访我们,就找4团采访了。宣传谁不是一样?”林龙发也说:“咱们的功劳是摆在那的,军团首长都知道,不用争也跑不了,全军过了大渡河,粉碎了国民党想在大渡河边歼灭红军的阴谋,这才重要!”
时光荏苒,也许后人再也无法理清这些谜团。但有一点无法否认,就是无论红3团是否先占领东桥头,东岸红1师对夺桥的配合,作用是巨大的,或者说是决定性的。他们不但拦截了前来增援的敌军,还迫使防守泸定桥的敌人惊慌失措。敌团长见腹背受敌,退守城中,桥头只留下一个营,自己随时准备向天全方向跑路;而敌营长有着强烈的“同理心”,在桥头留下一个班……敌人防守意志的崩溃,也是红军胜利的重要因素。
我曾去过两次泸定桥,在大渡河畔住过一晚,大渡河水“哗哗”奔腾,不舍昼夜。也去过一次安顺场,那里立着杨得志题字的“红军渡”碑。身临其境,仿佛看到红军将士在崎岖湿滑的小路上,忍饥耐渴,斩关夺隘,昼夜飞奔二百四,攀着铁索,顶着弹雨,冒着烈火,飞夺泸定桥,一举奠定了胜利的方向。这是军事史上的壮举,人类精神的奇迹,无比艰难、无比光辉、无比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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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简介:王正兴,原解放军某*部队军官,曾在步兵分队、司令部、后勤部等单位任职,致力于战史学和战术学研究,对军队战术及非战争行动有个人独到的理解。其著作《这才是战争》于2014年5月、6月,凤凰卫视“开卷八分钟”栏目分两期推荐。他的公众号名亦为“这才是战争”,欢迎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