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全麻,然后正骨,接骨,插针。从手术台下来后,我到了病房,这时才感觉有点疼,痛彻心扉的疼。回想从撞车到回济南,从济南回临沂,竟然没感觉怎么疼,这也算是奇迹了,但如今却疼的五体投床了。
15日下午,我还是疼的厉害,院长朋友来给我检查了一下,又拍了一张片,然后说:没接上,要再上手术台。
怪不得昨天的手术时我隐隐约约闻到一股兰陵百年的味道,还以为是麻醉时打的麻药的味道。后来也有朋友告诉我:他技术不错,但酒瘾更好。
好吧,有时候自己选择的事情,咬着牙也要坚持。我这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坚持呀。又一次全麻,又一次插针,当我回到病房时,我虚脱的连喘气的劲都没有了,明知道止疼泵伤身体,还是插上一个。
16号一早,在隐隐约约感觉疼的同时,头有点晕,嗓子有些硬,测试体温有点高,检测后,我和老婆同时阳了。
不阳才怪,医生护士都在带病工作,该阳的时候不阳也不对,全国都这样了,咱们也不能搞特殊,还是愉快的阳吧。
车祸、手术加手术都没整垮我,阳的感觉却让我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浑身无力,以至于吐痰的力气都没了。
感觉很难挺过这一晚,我开始给老婆交代后事:我户头上也没几个钱,这些年都败在摄影上了。老婆很大度地给我说:没事,外面要是有孩子也给我说一声,也可以认祖归宗了。
我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看过很多关于因新冠而死亡的病例,多数人出现白肺,死时有溺水的感觉,如今自己身临其境,开始使用中医的辩证法来给自己诊断。让医生找来整个医院化痰最好的中药,然后让护士准备吸痰器,告诉老婆:当发现我快不行的时候,千万不要给我吸氧,因为器官都被痰糊住了,再多的氧也进不去了,还是把堵塞呼吸道的痰给吸出来,也许还会有转机。
那时候,我心里痛骂那个什么南山、什么专家,都是混世的主,根本就整不清病理。关键时刻,还是按自己的来吧。
晚上,我少气无力地躺在病床上,用手机循环播放着《心经》、《大悲咒》、《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心里默诵阿弥陀佛。
17号早上醒来,除了体温还是38.6,竟然也不咳嗽了,也不疼了,吃饭也恢复正常了。我笑着对老婆说:现在是跨纬时节,挺过去这一关,我们就到了一个新的世界,我们都重生了,没事了。
然后咬牙切齿地说:放心,外面真没有孩子。
后来一直38.6度,其他一切正常,然后和老婆同事转阴。出院后,在家足不出户,安心静养之时又翻看了一遍这些年走过的路、拍过的照片。
写这么多2022年的故事,只是为即将到来的2023年埋下伏笔。
2023年1月1日,新的一年到来了,皓天继承我的意志(看好了是意志不是遗志),和摄影人们一起到蒙山迎接新一年第一缕阳光,我用他的图片发了一个朋友圈,告诉大家:新的一年,我还健在,我还能行。
但老婆却很严肃的给我说:此时的你,好像70岁的老头。
好吧,就算是提前安享晚年了。在这段“安享”的日子里浏览图片,写写文章,看看电影,虽然平淡,但静下来的感觉真好,可以思前想后,可以品味人生,可以享受被人无微不至照顾,连上厕所都有人给解腰带那种哈。
2023年1月26日,也就是传说中的正月初五,沉寂三年的沂水大峪村送火神如约而至,我穿着军大衣背着两部相机和影友们来到大峪村。
这一次拍摄,我真的很佩服我自己,挤在摄影的洪流中,要躲避着别人碰着我的胳膊,还要找准时机抓拍,每按下一次快门,钻心的疼痛就会瞬间通过手指传到心口窝,原来十指连心这句话一点也不家,那可真是钻心的疼呀。
疼就疼吧,我还是拍了近千张图片,也就是钻了近千次心。
为了捕捉好的镜头,我还能单手爬墙。当我耸立在屋顶的风中,个中滋味只有天知地知你不知我知了。皓天给我拍了一张此时的照片,像极了一筹莫展、略显憔悴的将军。
年也过了,月子也做了,觉也睡足了,该阳的也阳了,但是,日子还是要过,女士不能因为阴而脸色阴沉,男同志更不能因为阳而阳而不举,该干嘛还得干嘛呀!
3月6日,和工作室的学生们来到沂水吴家楼子村,和孩子们陪着村里的女士们过了一次难忘的三八节,指导学生们积极参与“我为奶奶拍张照”,感觉生活都是这么美好。
3月23日,和老同事们相约促膝长谈,老沂蒙的这些兄弟们,鬓毛虽衰激情在,一路走来,虽同在一个屋檐下,可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经历,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故事。趁阳光正好,趁微风不噪,趁繁花还未开至荼蘼,泡一壶清茶,一起畅谈那段过往,追忆再也不会回头的青葱岁月。
咱就是说,人到中年,烟花易冷人易凉,宁愿一个人独步天涯,也不愿再体味狂欢后的落寞。浑浑噩噩在风风雨雨中游走,拍人无数,偶尔也会被拍。但已经错过了美好,轻易不敢回首。怕惊了流年,乱了芳华。有些话,只适合藏在心里;有些事,只适合无声地忘记;有些人,只适合悄悄地放在回忆里,人生越往后走,能在一起走的人只会越来越少。